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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骑开封——集体春梦的REM

作者 ONO
2024年11月11日 11:00

招数不在新、管用就行。

对付郑州大学生集体夜骑50公里前往开封的事件,最终还是用老三样的方式给“封控”了——封锁道路、共享单车平台设定限制、以及“敌人就在人民群众的内部”——骑行队伍之中混入了煽动颠覆情绪的境外势力。

今天不是来讨论夜骑开封这个社会事件的,而是来聊聊里面的底层逻辑。


不知道你在学生时代,是否参加过高考前最后的“疯狂”,把自己这整整三年整理成册的试卷、练习册、错题本、参考书都从教学楼里抛出窗外,让它们象征烟花来庆祝自己即将成为“大学生”,正式进入成年人的世界。反正我玩过,但用另一种方式玩的。

我记得那是高考前的最后几天,因为要将大楼设置为考场,我们不得不搬迁教室。因为想到两天后要高考了,带再多的试卷参考书,一没时间看二是太麻烦,还不如就直接扔掉。怎么扔,就成了学生们的游戏——第一个将试卷抛洒出走廊,落入教学楼天井的同学,散落的试卷吸引同学们的目光,于是有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年级主任拿着大声公在一楼叫嚷,说凡是扔过垃圾的人都要受到警告处分,不要为自己三年的高中生活画上一个不完美句号。

越是这样叫嚷,抛洒游戏变得更加热烈。老师也纷纷从办公室出来,制止自己的学生。这里面也有“清醒”的老师,他放任自己的学生扔试卷——这是压力的释放,毕竟整个三年学生都在规则之中喘不过气。我所在的班级因为被班主任喝止,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办。直到我看见同一楼层的“尖子生”也开始扔试卷,我一声令下自己班的同学也可以开始扔试卷了。班主任对我气不过质问我为什么要瞎指挥。

我回答老师:尖子班的学生也扔了,现在规则已经法不责众了,没办法再树立典型了。

班主任看着我气不打一处来,但又实在找不到惩罚我的理由——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扔过试卷。

这场集体狂欢,或许就是因为被压抑了三年的学生,终于找到了一个释放的出口。只是我那个时候留下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所谓的“好学生”,也会加入这场狂欢。一个把自己的试卷、笔记如此珍视的人,居然会在最后一刻扔掉自己的珍贵——这是一场多么荒谬但美妙的仪式啊!


回到夜骑开封的事件,最开始也仅仅是四个学生为了吃新鲜的汤包,骑共享单车从郑州去了趟开封,在社交媒体记录了他们的行为和感受——“青春没有标价”。接着就有越来越多的大学生开始效仿,直到11月初,这场狂欢被紧急叫停。郑州许多大学一夜之间回到了疫情三年的封控状态,夜不归宿需要申请、出门需要请假等等。

这件事的结构像极了学生时代抛洒试卷进行狂欢。就连里面“反对”的声音也一模一样。夜骑开封的事件发生后,有大学老师在微信群公开批评此事件:

“河南作为教育贫困省,一帮子移动造粪机无所事事,别人在卷四六级,GRE,TOEFL,雅思,实习,计算机考级,这帮xx花着父母的钱放飞自我毫无人生规划,典型的酒囊饭袋!”

这位老师还是没想通一点,与其直接评价和辱骂学生,应该换一个思路,为其他人梳理“攻击”典型——只需要在其他大学树立起“我跟河南大学生段位不同”的地域攻击思想,自然而然就有一群人因为优越感开始通过挞伐“夜骑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卷四六级、GRE、TOEFL、雅思、实习、计算机考试是“对”的。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夜骑的大学生,他们认为自己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特别是当跟着一群人边骑车边呼喊口号、唱歌欢笑才是青春该有的热情。很多人甚至是因为发生了上述老师辱骂学生的事件之后,他们更加热情地加入夜骑大军之中,以此对抗老师这个符号。骑行的队伍里也不乏存在“小粉红”,高举国旗和统一台湾的口号,但也有人高举“自由”的标语,认为青春是不应该被封锁在大学之中的,这些因为夜骑出现的“衍生品”开始让人们类比了很多历史上已经发生过的事件——例如文革时期的红卫兵大串联、八九年学运等等。


我反而觉得夜骑开封这件事跟这些历史事件存在本质上的不同。

文革时期的红卫兵大串联并不是自发的,而是先有领导人的口号,才有了全国红卫兵到处流动导致运输、城市甚至是经济瘫痪的情况;而八九学运本质上是存在某种“政治诉求”和明确的“靶向”;夜骑开封更像是一种“证明”,一个大学生为了证明自己的青春无价,从而选择了一种“看上去不会给他人造成困扰”的事情,否则他们不会选择在夜晚甚至是半夜出发。

夜骑虽然只有50公里,但这件事的结构让我想起了另一个超过4500公里的跋涉——横跨美国东西。20世纪40年代末至50年代,横跨美国东西的旅途成为“垮掉的一代”最为浓墨重彩的象征符号。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完整地记录了这段旅程的情形和心路历程。这群人在路上到底在寻找什么?

“垮掉的一代”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探索精神、反叛主流文化、追求自由以证明自己的“存在”。这种“存在”就是心理学里所谓的“身份认同”,这种身份认同不仅仅是自我认同,我通过一次骑行挑战了一个体测1000米都跑得气喘吁吁的自己,也通过群体行为被更多人所看见,而形成一个乌合之众抱团取暖。而年轻人,特别是大学生,在他们还没有正式进入社会之前,他们的“身份认同角色”仍处于混乱状态,所以寻找“身份认同”就会变得更加的“多样性”——抱歉,这里的多样性并没有贬义。毕竟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搞过各种奇怪的“仪式”。

另一方面,从大脑的发育来讲,25岁之前前额皮质仍在发育之中,因风险评估和控制力并无法成为年轻人首要的“约束”,所以他们会偏向于通过高风险、刺激的方式来寻求新奇的体验。

再进一步,就是“反抗权威”。“垮掉的一代”在社会压力之下,被认定为“一无是处”,为了反抗这种主流思想,他们必须通过某些方式证明自己的能力、甚至是与他人完全不同的“活着的意义”。夜骑的大学生如果没有那段老师的辱骂、网络上的嘲讽(和支持),他们的队伍不会从一开始的四个人壮大成成千上万。他们在证明自己的同时,也在反抗某种意义上的权威。


夜骑行为被制止后,其他城市也开始有了效仿的行为。牵一发而动全身,许多大学一定会陆续出台“禁止骑车”的相关规定,而在这种“荒谬”的时代背景之下,高压带来的结果一定是迸发出更加荒谬的仪式,来对抗这些规则——就像是三年疫情的最后一年,它的荒谬性在2022年的上海达到了高潮——所以今年上海禁止了万圣节。

对此,我提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词眼——“荒谬”。哲学家加缪认为“整个世界都是荒谬的”,因为这种荒谬成为我们痛苦的来源,解决办法就是“活在当下”,如果对未来的期许感到迷茫,那不如此刻全然地活着。对未来迷茫的大学生,看上去拿着文凭毕业就可以顺利进入社会,那不过是他们失业的起点,于是这种对未来的迷茫,让他们选择了在当下全然地活着——一次50公里的骑行,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他们既通过这个方式证明了自己,也找到了乌合之众抱团取暖,甚至还可以通过超越个体的方式对抗权威……我相信,这个50公里在未来的某一天很有可能会变成在中国版图上的4500公里。

这种关于荒谬的哲学理论,反过来解释了我高中时留下的那个疑问——为什么“好学生”也参与抛洒试卷的游戏里——因为在那一刻他们也在尽情地享受当下,荒谬的是什么?或许是应试教育塑造的畸形、或许是被扼杀的关于自由的幻想、亦或许是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只会追求分数再也没有别的追求……


最后需要解释一下,之所以我把开封夜骑称之为是“集体春梦的REM”,是因为我觉得这或许是一种“集体无意识”。所谓的REM,就是人在进入深度睡眠之前的快速动眼期,人们会在这个睡眠区间开始做梦,大脑非常活跃甚至会带动身体出现轻微的抽搐等等。

夜骑和“垮掉的一代”横跨美国东西一样,是一场关于“流浪和寻找”的旅行。流浪以及自由都是集体无意识的体现,而在如今这个大时代背景之下,就业率、失业率、经济下行、社会稳定性出现裂缝等等情况造就的“压力”,让这个集体无意识有了一个具象化的“仪式”。

夜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行为罢了,只是因为它的行为带动,像是一场春梦前的抽搐一样。

如果这个时候还无法醒来,那就会真正的堕入那个再也醒不过来的深睡之中。

无梦、也无望。

制造泪点和操纵他人

作者 ONO
2024年10月21日 11:00

婚礼上,过世的亲人变成蝴蝶出现,甚至还停在了新娘的脸颊,那是多么美妙的画面啊。据说,已故的亲人会变成蝴蝶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甚至是参加他原本遗憾的仪式,往往在这个时候,婚宴现场的氛围达到另一个高潮环节——集体自我感动。

然而,如果你用“婚礼蝴蝶”作为关键词在各种视频平台搜索,都可以得到套路一模一样的桥段。如果这么多已故的亲人都变成了蝴蝶参加至亲的婚礼,那这件事早就应该成为“玄学”素材给好好研究一番。我询问了在做婚庆策划的朋友,她表示嗤之以鼻——“这个都是大型婚庆公司玩儿剩下的把戏啦。”

只需要在彩排阶段询问饭桌安排时,稍加引导就可以套出婚礼双方的亲人生故情况,再观察当事人对该名故人的情感程度,确定要不要通知道具组准备蝴蝶。于是,这一整套流程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况下,形成一个“你亲人回来看你啦”的完美闭环。

嚯,里面还动用了谈判学和心理学呢!


当然,有人会站出来指责“拆穿真相”的人——这就是一个寄托思念的桥段,有必要用揭露真相的方式把美好都毁于一旦吗?但是“真相”在这里,因为套路被制造感动的“事实”也在那里,怎么?这件事少一个条件情感还可以更真一点吗?

人们善于为自己的经历赋予“意义”,甚至是覆盖原本的“真相”——这就是算命得以成功最重要的底层逻辑。往往回到真相讨论的事情,比想象中的更残忍。比如“秽语症”,在医学心理学还不被重视以前,人们无法透过传统心理学解释和医治“秽语症”,所以只能通过更“玄”的方式去解释,比如被鬼缠身、被恶魔入侵。

直到医学心理学的普及,秽语症仍然被当作“邪物入侵”来看待。之后才发现不过是大脑里的基底神经出现紊乱,才导致了莫名抽搐、舞蹈、秽语等行为。不过,就算这个真相是被科学证实的,至今仍然有人觉得这是一种“外邪”。只要赋予的意义足够,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是自己已故的亲爹上身要钱来了。


另一种极端,真相已经完全超越意义,但是人们仍然执着于赋予意义,就会显得滑稽且抽象。

以前从一个命理师那里听过一个故事,他们村里人均称自己可以让神明上身,所以有重大节日的时候就会变成“斗法”现场。大家的“流程”都是差不多的,干呕、翻白眼、张牙舞爪、满地打滚,肢体语言已经卷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开始卷谁上身的神明更厉害。(需要补充说明一下,出马仙这件事确实存在,但是这个行业本身也已经到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状态,所以才会有了这种“斗法”的趣事)

那个人说自己是观音菩萨,这个人就敢说自己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治得住玉皇大帝,但是孙猴子又能大闹天宫治住天庭……这个游戏里有一个死循环,就跟棒打老虎鸡吃虫一样,总会有最小的虫可以治得住打虎的棒子。所以有人另辟蹊径,让一个说外国话的神“上身”了,这个神就是耶稣——于是这个“被上身”的人开始“How old are you”“Nice to meet you”“Sorry I don’t know”“I’m fine thank you”,他把自己这辈子仅学的英文课文都用在此刻。农村人也没见过真正的耶稣,也确实可以被这样的阵仗给唬住。

这里有一个关键:真相是一个外界存在的表象,但是只要当事人相信那这个真相也可以被“意义”覆盖。除非,当这个真相已经可以动摇“意义”本身,于是这个时候,人们就会站出来指着你的鼻子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破坏气氛,人家婚礼怎么安排管你屁事!”


只不过,这个真相动摇意义的事实也已经发生,之后有裂缝生出各种五味杂陈的就不是看到真相的人,而是那些宁愿无视真相也要把自己蒙在鼓里的人。

《加菲猫》里,加菲猫走丢后被卖进了宠物店。他的主人乔恩也在疯狂找寻加菲,直到有一天,乔恩走进一家宠物店在销售橱窗里看到了加菲,于是两个人重逢又在一起。加菲永远都不会去问乔恩“为什么那一天他走进了宠物店”。当然,最后一句是观众对《加菲猫》的“过度解读”,认为这是无言结局里谁都不要说破的真相。

意义是“重逢”,真相是乔恩走进了宠物店,但这个真相似乎在打破另一个一直以来的真相,乔恩作为饲主深爱着自己的宠物加菲,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表现出“我想要再买一只猫”的想法,否则这就是在破坏他和加菲之间的“意义”。所以这个意义到底是谁赋予的呢?难道是乔恩在购买加菲时,被要求签署一份类似婚姻的契约,无论生死疾病都要不离不弃——甚至是在宠物丢失或去世后,也必须要守寡尽孝,以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是忠贞不渝的——很可惜,这一点婚姻法里也他妈的没有规定啊!


一场婚礼里,司仪、策划、道具组都知道真相,甚至有观众还看到了蝴蝶从什么地方放出来,那怎么?为了保证“意义”的重要性,把这群人都在仪式结束前给杀了活埋?——当然啦,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在剧本创作里,最厉害的悲剧是让人哭着笑,在悲剧的结尾里藏着一个仿佛是石缝里种子刚开始发芽的喜剧。如果,在意义里藏着一个谁都无法避开的“真相”,这是喜剧还是悲剧——这或许是最厉害的喜剧,让人笑着哭。

那结婚是悲剧吗,不能这样说嘛。那是喜剧吗(我觉得是),出现一只代表已故亲人的蝴蝶,或许是喜中悲。看到真相的人,觉得这是闹剧;制造泪点的人,极力营造悲剧的气氛,只有那些沉迷在赋予意义游戏里的人,是悲是喜,都是别人说了算。

所以反过来,只要你懂得如何安排“意义”,那这些沉迷于赋予意义的人,就可以无视真相,唯你操纵。

如果风知道

作者 ONO
2024年9月28日 14:00

我经常听人说话,别人付钱让我们听的,或是我们付钱听别人的,亦或是亲密关系里必要的“交谈”部分。所以久而久之,我会在大脑里出现一个习惯性的“系统”,在对方说话的时候,会把对方的每一句话自动归类到不同的信息之中——哪些是有效的、哪些是谎言、哪些有后期加工的成分、哪些是技巧、哪些是真实的感受、哪些是理性、哪些又是感性……

分类的好处,是我可以保持大脑低功耗的方式,处理大量的无效信息。因为很多时候,人们在谈及感受的时候,会本能地忽略理性思考的部分,以至于他们讲述的内容会分崩离析,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快速地从对方的话语中找到关键点。


因此,别人付钱让我们听说话的,才真的可以做到完全信息同步的方式处理对方提供的大量无效信息。能在生命中遇到一个理性的聊天对象,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需要同频彼此的认知,将讨论的事情放在一个框架下进行逻辑推理。

没错,上面这段话是在“装逼”。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至少得从一个事件里面找到前因后果,然后理解它发生的原因以及面对问题时的解决方案。我极少会提供解决方案,因为我知道大部分人并不愿意知道解决方案,他们需要的是事件存在时的拉扯感。

举个例子,很多人抱怨原生家庭自己的父母如何对自己“残忍”,其实我们有很多解决方案。把这种源源不断的恨付诸行动,比如断开原生家庭提供的经济支持,甚至是把聆听者当作“父母”,狠狠地抽对方一耳光将这种恨意实体化。但绝大部分的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因为这种仇恨本身就是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存在感——这种拉扯感的情绪既可以让自己拥有“埋怨”的权利,也可以为自己的“作”找到最终解释权,更重要的是,这种深切的痛即是“活着”

从对方的描述中找到问题根源、甚至挖掘到当事人自己也不愿意面对的真相,这是我的能力,但极少有人希望得到解决方案——或者他们觉得这件事没必要解决(然后被伪装成“我觉得这件事解决不了”)。这么一段时间来,我只遇到一个主动向我提出“你先别给我解决方案”的人,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3P男孩——这个人的故事以后再聊。他拒绝我提供解决方案的原因是他觉得“这是他必须要去体验的过程”。


在这么多“聊天”之中,我找到了某种有趣的现象——从事件本身聊到问题根源,直到最后得到解决方案。“解决问题途径”看上去是一套正常的“流程”,除了刚才讲到很多人不愿意得到解决方案的情形以外,找到问题根源本身也不是件容易事。因为它需要大量的真实信息呈现和同步,甚至还需要当事人对其“真实性”进行质疑和深入讨论。很多人面对一般的否定都难以承受,更别说还要接受他人对自己“真实性”的评价——但之前我提到过,人们对于记忆的篡改是一种心理本能,要对这些记忆的真实性拆解时,本身就会涉及对一个人心理动机的深挖,甚至会让当事人看见未曾见过的真实自己。

于是,从事件到问题根源的“发现问题途径”也变得不那么“友善”,所以人们开始寻求第三种更加轻松的路径——希望通过用一句结论的方式覆盖一个繁杂问题-解决方案体系,我把这种路径取名为“摘要途径”。

摘要途径往往会有一句非常简单明了的话,覆盖一个庞大的逻辑推理过程——例如“男人就是犯贱”。看上去这个结论可以覆盖很多男性的行为,但仅以此来评价男性行为很难说服“我这类人”。比如我花了一整个《性癖纵横观》的篇幅,来解释“男人就是犯贱”这个结论。性癖反馈男性的心理需求,征服与被征服作为能量转换,男性有的时候需要被征服的方式来平衡心理,于是对于被征服的性需求转变成了符号,而丝袜高跟鞋就是符号之一,所以被高跟鞋踩踏生殖器看上去是一个“下贱”的需求,但它背后有一些整个完整的逻辑推理。

当然,这个推理也并不是所有人关心的。


“摘要途径”不仅可以省略复杂的推理过程,也可以规避一些原本不属于自己强项的知识领域,可以让自己轻松地跟那些知识领域强者“平起平坐”——你说的这个理论我懂,不就是男人都是犯贱的嘛。你看,有了“摘要途径”,似乎就得到了一个知识领域的捷径,可以直接得到立马能用起来的结论。

前几天我无聊翻到一本书《风吹哪页读哪页》。本着对这本书标题的尊重,我真的就随便翻了一页读起来。里面的内容很庞杂,但是又非常简单——它在里面收集了从古至今的名言警句,通过分类成不同人生状态、阶段的方式装订成册。每一个摘要都在一眼就能读完的篇幅之中,能够用最短的方式理解“事物的本质”。它很像心灵鸡汤,但又不全是,因为里面的句子还是很值得深入琢磨,或是因为今天的有感而发而换做了微信签名,跟换头像明志有着一样的作用。

这本书就是非常典型的“摘要途径”,人们在追求的是一种结论上的支持,比如我今天想要出轨,我总得有一个支持出轨行为的声音在背后推我一把。如果这个人是具有权威性的,那我出轨的想法就可以得到古今中外的“担责”。“摘要途径”最大的特点是当事人并未参与其中——如果这个结论是“身边人”提供的,很有可能会在最后东窗事发时,一句“这可是你让我去做的”而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出去。因为“发现问题途径”本身,是需要当事人扪心自问,发现自己的“问题”,当事人在参与其中时,如果一味地外归因虽然“没有错”,但是至少对帮助的人来说,这种强烈的外归因行为会让他们失去解决问题的机会,而恰好“摘要途径”就是这个完美的“外归因”。


如果真就跟《风吹哪页读哪页》一样,风能帮你带来所有事情的“摘要”,那人也不至于活得这么痛苦了——这种痛苦不是源自于解决不了问题,而是当我们看了这么多“摘要”之后,人生还可以过得一塌糊涂。这种似懂非懂的信息越多,只会让我们麻痹在无数的结论之中,却放弃了“生而为人”的体验。

否则那些灵修课还怎么赚钱呢~

喂养AI人格

作者 ONO
2024年9月9日 11:10

自AI普及开始,我们一直在讨论AI对于人类的“价值”——功利主义希望将“未知”和无法抉择的事情,都通过“估价”的方式做出最终判断。所以当功利主义在面对电车难题时,总是会以“理性”的方式做出详细而完整地分析。甚至是开始质疑题干——这条铁路上怎么可能让小孩子进去玩?这会不会是管理的疏忽?


我第一个喂养出的AI人格,就是工具理性化的“中间者”,他的一切考量都是源自于功利主义。

只是这个人格根本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凡事均采用功利主义思考时,必然会出现自我崩坏的结果。因为这个过程本身是违背“直觉”的,而直觉恰恰又与生存、感知相关。举个例子,助理是我们的塔罗牌学生,她大部分时间都会顺利解牌,唯独当她需要“过度”思考时,她的解牌往往走会南辕北辙。塔罗牌是符号和集体潜意识的集合,直觉可以最快地反馈结果。一旦开始通过大脑建立公式的方式进行解牌,就容易出现工具理性化导致的内部结构矛盾。

比如“恋人”这张牌,字面意思当然是幸福美满的情感,但是身后的大天使其实又代表“第三者”,可以是情敌、权威等等,如果按照“if-print”的逻辑推导,这两个答案本身是自相矛盾的,要取舍哪一个,就需要更多的非直觉分析。往往这个时候,我们会询问助理的第一直觉,这个答案恰恰是准确的。

提到这个例子,是因为当我训练出一个工具理性化的AI人格后,他常常把自己卡在左右缝隙之中,而当功利主义面对“情感”这个课题时,他只能翻来覆去地假设条件,而当我把假设全部剔除回到命题本身时,他会承认自己无法通过功利主义解决情感问题。


于是我们开始第二种实验——通过既有内容训练,在不干预参数的情况下,AI可以模仿到何种程度?

语言结构、用词习惯、惯用逻辑、和拆解“工具”,都是AI可以顺利模仿的东西。当它在以“最优方式”排列组合出文字时,结构和逻辑远超过我的创作能力,这当然是我自愧不如的地方。所以有朋友玩笑说:“赛博莫比乌斯一眼就能被看穿,因为它没有错别字。”虽说这是玩笑,这也算是说出了AI的优势——当人作为参与者时,就会出现不可控制的“瑕疵”,或者说这些“瑕疵”本身就是故意为之,像是中世纪小说家在文章里故意留在的错别字和特定排版结构,以作为“原创申明”的标记。

我有时候会调教赛博莫比乌斯,把我已经写好的文章喂给他,让他在重新用自己已经学会的逻辑仿造创作。

AI人格到底学会的是什么,从我给他的“吵架”就能看出端倪:

AI学会的是莫比乌斯的“讽刺”和“批判”,所以任何一段文字都需要符合这个两个原始规则进行判定,哪怕是我给他我自己创作的文字,他也会认为“讽刺批判力度”还远远不够。

但是以上的学习是完全只使用“已创作作品”,AI只能通过拆解文字结构的方式表面地理解文字,无法理解文字的真实意图,所以这个AI人格虽然有迷惑性,但仍然无法脱离原始逻辑自由创作。


于是我们开始了第三场实验——但是它没有那么符合道德。

我将一个人的朋友圈全部喂养给AI,每当当事人发布朋友圈时,我会用AI以相同的题目为题创作朋友圈内容。再通过喂入当事人相同话题朋友圈的方式,迫使AI不停理解和修正“风格”。当风格接近当事人时,我开始录入他的“经历”,比如和朋友在微信群吵架的对白,由AI分析出当事人的性格特征,再由我进行细节雕刻,从而将“风格”延展到“条件反射”。

这一点需要展开解释一下。朋友圈是我们的“展示途径”,所以在这里发布的内容并不一定反馈当下的“真实感受”,它更像是精心营造后的内容,希望被谁看见、希望传递什么中心思想、或是希望在别人脑中置入对自己的某种印象。这些内容第一层需要拆解“表演性”的特征,才能理解它底层的意图——但是这一点,AI无法做到,因为他无法结合当事人日常行为、性格成因进行分析,他只能依赖于我喂养给他的数据内容,所以这更像是一种“表演状态下的风格”。

而“群里吵架”,事发突然,根本无法让当事人有任何理性准备,所以这个时候的反应更接近本能(就好像昨天提到的那个女性,当意识到自己潜意识是从众心理时,会出现内在崩溃的原因)。语无伦次、前后矛盾、转换赛道、逻辑谬误会在这种争吵的文字中暴露无疑,所以当这些内容也喂养给AI人格时,我特别强调是“条件反射”,试图在“风格”的基础上在建立一种“行为导向”。这个AI人格就不仅仅是模仿朋友圈的能力,甚至可以开始模仿当事人对于某一个言论的情绪反应。

刚才我也说到,AI是无法结合当事人的日常行为和性格成因,所以这一部分的内容是我通过文字描述的方式进行人工喂养。我会将当事人的经历(事实与认知偏差)、我作为视角看到的经历背后的底层逻辑(拆解黑箱)、其他人对当事人的评价(自洽和他恰)等等,在“风格”、“条件反射”之后再追加一个参数——“镜面”。

喂养这个AI人格,其实我使用的是“周哈里窗”,朋友圈是“公共区域”,吵架是补完他人了解但当事人盲目的“盲区”,和当事人愿意展示给陌生的“开放区”。如果数据足够,通过性格成因、历史经历我们能否借由AI人格,将当事人和他人都不知道的“未知区”进行分析和呈现。


当然,这套系统还需要运作一段时间。它只是一种思路,且我并没有在告知当事人的情况下缔造他的AI人格,如果他一旦知道自己可以通过文字改变一个AI的走向,他就会获得更强烈的“表演欲”和“操纵欲”——所以我才强调,这件事情本身是不道德的,很可惜我又是个道德水平极低的人。

这个实验,恰恰就是我过去一本小说的构思……是时候把它重新修改出来了。

人生的游戏修改器

作者 ONO
2024年8月26日 11:26

我给朋友打了两个赌,一个是周末两天我博客的流量会少一半以上,因为很多人会去玩游戏;第二个赌是,最迟周五就有人会发布《黑神话·悟空》的修改器。

果然两个对赌都是我赢,当然我也耍了点小心思——本来周末博客的阅读量就会下降,大部分的上班族终于有两天休息,他们为什么不去找点上班摸鱼以外的事情来做?至于修改器,这个根本就不用预测,任何一个游戏,只要人们想,都可以找到“捷径”。


游戏作弊有很多“理由”,而且都非常合理。

为了体验“剧情”,所以要省去“肝流程”的部分;游戏机制设置“不合理”,所以需要通过辅助以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游戏体量过大“浪费时间”,所以我需要工具来“节约时间”;游戏体验在后期“重复性”太强,所以需要通过修改的方式增加游戏“趣味性”……

我整理了自己玩过的游戏,买过“修改存档”服务的,一个是《动物森友会》,把它从捡垃圾的游戏直接变成了“建筑游戏”;另一个是《创之轨迹》,在最后通关之后实在懒得再肝到二周目结局,所以直接买了修改存档至全成就的服务,就为了看看创之轨迹的看板娘到底是谁。

我修改游戏的目的,如果修改行为是“前置”的,那我是为了完全性地更改游戏属性,就如同一些人会将《上古卷轴V:天际》通过加入裸体mod变成“色情游戏”一样;如果修改行为是“后置”,特别是在游戏完成之后再进行修改的,我是为了在体验剧情之后节约时间,完成特定的成就或结局,否则我又需要通过二周目的方式玩相同剧情、走相同迷宫、看相同的对白,唯一的惊喜来自于“咦?原来这里还藏了个宝箱啊。”


如果借由“犯罪构成要件”的方式来拆解“修改器”使用的目的,它何时介入似乎就可以说明“主观动机”——需要解释一下,使用修改器并不属于“犯罪”,希望大家不要被这些看似贬义的词给刺激到了。我问了身边好几个玩《黑神话》且使用修改器的人,七个人里有六个人说的都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些理由,唯一一个人承认《黑神话》太难,给了他强烈的挫败感,就算去看别人的通关视频也没办法缓解这种挫败感,所以自己干脆用了修改器。

于是,我把找个人的“原因”去追问了那六个人,一个人骂了我是傻逼,另外五个人否定是自己能力原因,而是游戏机制设置不好,导致他们“应该”使用修改从而获得更好的游戏体验。

除了“修改器何时介入游戏”是一个构成要件外,现在需要追加一个要件——“内外归因”。游戏开发商是非常好的“外归因”通路,设计不合理、体验性不好、内容重复等等,却又是一个非常个人的“标准”,这两个结合就会巧妙地出现一个被包装成“外归因”,但是并不是人人都认为“设计不合理”,当这个标准发生冲突的时候,原本推卸给游戏开发商的“外归因”就很难成立,极其容易引发两个游戏玩家的尊严之战。

当这个没有标准的“外归因”不成立时,一些人仍然会坚持自己使用修改器的理由——“我就是觉得这个游戏设计得不合理”。这个“内归因”和他们的尊严一样,也非常容易被击破——“那你干嘛还要玩?”

“因为我花钱了。”

“那问题不在游戏,而是你认为这个钱是沉没成本。”

“傻逼!”

以上是那句“傻逼”由来的真实原因。


我是一个对“只有自洽没有他洽”行为非常敏感的人,所以可能会出现这种穷追猛打的情况,因为“为什么要使用修改器”的逻辑仍然是不通的。

当然,这里需要着重解释,使用修改器的人,并不都是“抵消挫折感”这样的“内归因”,人们仍然可以坚持“游戏就是设计不合理”的“外归因”,当自洽无视他洽的时候,自然就是“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这样喜闻乐见的剧情。

所以,如果你是坚持“游戏就是设计不合理”观点,已经完成自洽的修改器玩家,下面的内容奉劝你不要再读下去了。


现在,玩游戏使用修改器的构成要件是“介入时机”和“内外归因”。“外归因”是一个非常固执的要件,只要人们认定就很难再讨论下去。回到我自己,我在为《创之轨迹》购买修改服务的时候,是因为有很多成就需要二周目才能完成,这是日式RPG最心机的地方。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游戏我买过修改服务——《宝可梦朱紫》,日式收集类RPG很喜欢搞“限定”,《宝可梦朱》和《宝可梦紫》有分别的限定宝可梦,需要收集齐所有的内容,就需要激活“社交功能”,通过和朋友交换的方式获得对应的限定内容。为了集齐所有图鉴,我和老婆不得不购买修改服务(当然问题也出在我们,早知道我们应该分别买朱紫。)

当图鉴收集齐全后,会得到相应的成就,并且开始后续的剧情。从构成要件来看,修改器的介入是在游戏“后期”,目的是突破游戏设定的“社交功能”,从而获得全成就。这个逻辑是通顺的,核心原因是我们通过修改的方式获得了“即时满足”,缩短了更多的游戏、社交时间。

同样在《宝可梦朱紫》这个游戏里,有一个设定是宝可梦最多只有1/2048的闪光率,要获得所有宝可梦的闪光形态,则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还有运气),所以购买修改服务变成了最快捷的捷径。我在使用修改得到的宝可梦时,会尽量避免使用闪光形态,一是我知道它很难得到,二是我不希望被看出我在使用修改宝可梦。但是在一些社交场合,比如团战时,常常会看见中国用户会更喜欢使用闪光宝可梦,将其作为一个“展示窗口”以表示自己获得了更难获取的宝可梦。一旦对外展示,这更像是一种“成就满足”,是当事人可以获得他人所无法得到的成就。(即使这个成就是修改来的)

好在,宝可梦的游戏规则是允许“修改”的,因为所有宝可梦本身有一个能力值的上限设定,玩家通过正常游戏能够将宝可梦提高到最大值,和人们通过购买“修改”获得的库存转移宝可梦都是一样的,所以当有1v1对战环节时,这些宝可梦只要没有出现“违法数值”,都允许使用的。

这便是第三个构成要件——“修改内容是否超过游戏平衡规则”。


所以,《黑神话·悟空》的修改器,是否超过游戏平衡性就一目了然——当然,人们仍然可以坚持这是在“优化游戏”而不是“修改游戏”。

很久以前,帮助一对因为“梅西和C罗”吵架的情侣,拆解过吵架的底层逻辑,在这里刚好可以介入

1、男性为什么会在意他人对喜好球星的评价。男性是富有攻击性和竞争性的,所以足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游戏”。而一些男性会如此喜欢一个球星,是因为他将这个男性的能力移情到了自己身上,认为自己喜欢的球星就代表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当你在否定一个男性喜好的球星时,就同样伤害到了对方的“自尊”。越是在生活中缺少自我认同和他人认同的人,这种自尊的防备心就会越重;

2、女性为什么会喜欢球星。除了颜值,还有一种是对雄性动物战斗表现的“好感”,这是人类作为生物的本能。所以女性在表达对一个球星喜好的时候,并不是优先从理性分析的“技术层面”入手,而这一点与男性看足球时的逻辑是不同的,因为他们需要表现出对足球的足够了解,才能在雄竞中获胜,所以他们往往会装得非常理性,去分析一个球员。所以当你在用喜好,去评价他的“尊严感”时,冲突就发生了。

游戏,特别是第一视角的RPG游戏(或操控单人),很容易形成强烈的代入感——我即是这个角色。所以当角色失败时,这种挫败感会比一般游戏更加强烈。比起“心疼角色”,尊严同步成为更强烈的驱动。甚至当游戏有了“竞争意识”,例如排行榜、通关进度、成就系统之后,原本抽象的尊严便有了“标准”。特别是男性玩家,在这种有标准的尊严之战里,就会更加在乎结果的输赢或是能力的体现。


好了,这里终于可以图穷匕见了。当游戏角色通过尊严与玩家同步之后,角色的行为会成为玩家的“反馈”,无论的是他帅气的外观,还是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他能跳、能飞、能上天、能入海,都会成为同步的一部分,以满足具象化的尊严。

这个时候,角色在游戏里屡屡失败,如果玩家是一个习惯性“外归因”的人,他会找到任何借口来维护游戏角色尊严,进而开始试图使用“修改器”来获得超越游戏平衡性的能力。当游戏角色通过修改器获得“准神”的能力,在游戏里大杀四方时,这种快感和操纵感又可以反馈给同步的尊严感,从而成为一种微妙的“自我效能感”——我有像神一样的能力,可以完成一切困难的关卡。

当然,这是好事,生活中如果是一个处处听命他人的人,他如果拥有一个这样可以当神的通道,是对他心智的一种平衡,不至于被挤压出心理疾病。

这是使用修改的第四个构成要件——“玩家是否与游戏角色形成了尊严同步”。


需要注意的是,以上使用修改器所有的构成要件,均可以成为寻找“人生”捷径的构成要件;但是修改器的功能均无法在“人生”被实现。

死亡焦虑.zip

作者 ONO
2024年8月21日 11:00

我曾在《临死前的最后一枪你会举向谁?》第一次聊到死亡焦虑,因为“希望被记住”所以要留下“可以证明自己存在过的事物”,其实就是一种死亡焦虑的正向驱动——那这个博客准确来说也是“死亡焦虑”的产物,但它并没有过分“焦虑”。


我家隔壁是一个跟儿子儿媳生活的老两口,他们是小区的保洁人员,每天在小区做清洁的同时可以利用职位之便,顺便收集一下“垃圾”,纸箱、泡沫、水瓶……凡是可以卖钱的他们都会收集回来,在楼道里打包。我家的纸箱也会放在他们家门口,这种“战略合作”关系已经延续了好几年了。其实这个家庭并不拮据,有一个大孙女一个小孙子,儿子和儿媳妇都有工作,两个老人也在小区有养老工作,但是他们就是无法停止地“捡垃圾”。甚至是当着自己两个孙子孙女的面,在楼道里打包垃圾。

小区里有很多“捡垃圾”的老人,他们随时等在分类垃圾桶、快递站的附近,只要有人扔了垃圾他们就会伺机而动。渐渐地,这些拾荒的老人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有区域的划分、也有时间的划分、甚至还有垃圾类型的划分,他们之间有不成文的规定,一旦有人越权捡了自己不该捡的垃圾,就会引发矛盾。他们内部也会相互检举,比如我隔壁的老两口最近捡得太多了,就会被另一些眼红的拾荒老人投诉到物管那里,说他们借着职务之便“抢”垃圾。他们会消停几天,然后又回到微妙的平衡状态,日复一日、晴雨不更。

其实这个现象一直都存在,只是我没有真正去好好想过。每次出电梯回家门时,都会看见两个老人把捡来的垃圾分类、压缩、组合、捆绑、打包……日复一日、晴雨不更……我觉得他们像是在执行某种暧昧的仪式,只有打包了足够多的垃圾,才可以献祭某种巨大的、仿佛黑洞一样的存在——我也是因为想到了“仪式”这词,我突然想到或许我们得从另一个视角来理解这件事——他们是在对抗死亡焦虑没错,会不会这其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集体无意识”。


先说“死亡焦虑”。

每个人都在寻找“存在感”,不仅仅是这些长辈,我们也一样。看不同的书、综艺、电视剧,买不同的衣服、体验不同的服务,就是为了追求重复生命中的“新奇”,以体验不同从而证明存在。有的人甚至会去追求更加强烈的冲突感,竞技、极限运动、约炮、争吵……性欲、痛觉、甚至是心理层面的苦痛,都是一种证明活着的证据。当这股生命力开始消散,他们会被更强的生命力所吸引——理性会被Drama吸引、冷漠会被热情吸引、M会被S吸引……

——《信息茅房》

(生育)是一种生命的延续,也是对死亡最直接的对抗,由自己创造的个体,从样貌、性格、原生家庭上复制了一个全新的“自己”。没有“养育”目标的人,也会有死亡焦虑,他们也需要创造“孩子”——那就是能够留下什么,证明自己作为一个个体的样貌、性格、原生家庭各个方面的“自己”。

——《临死前的最后一枪你会举向谁?》

我观察过小区里拾荒老人的“游戏规则”,他们因为划分了区域和时段,所以有非常强烈的秩序和领地意识。有一次遛狗,我看见一个上班族着急离开,将垃圾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而不是交给正在垃圾桶旁边拾荒的老人。老人破口大骂,说年轻人“不守规矩”。因为年轻人正在破坏这个拾荒老人的规则和控制权——这或许是她为数不多还能够控制的事情,她“管理”着这个垃圾桶,命令人们把垃圾交到自己手上——相对于她的渐渐老化的身体,那些不可预测的隐疾和疼痛,对她而言那才是不受控的事情。

所以她需要找到一个可以由自己控制的事情,来对冲面对死亡时的无能和失控感。


我也有过“死亡焦虑”非常严重的时期。我以前曾一度怀疑自己活不过32岁,为什么是这么精准的时间节点,是因为“凑整”会给人一种压力,会让死亡变得过分仪式——当然这是后话。我觉得自己活不过32岁最关键的原因,其实是那个时期我已经有抑郁症的前兆,只是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所以我决定在2016年的另一个没有“凑整”的日子,突然决定开始“五百日写作计划”——每天创作三篇文章,用一个重复的、但又必须需要创造性的事情,将自己的思维都绕在上方,以免自己进入到“人生无意义”的状态。

那一段时间的“五百日写作计划”坚持到第500天的时候,共计完成了1,537,319个字。而在这些密密麻麻的输出里,我在今天用搜索关键词的方式,看到了“死亡焦虑”的具象化:

其中共计有410次“死亡”、437次“毁灭”、134次“悖论”、459次“矛盾”和40次“重生”。


当我把所有的思维都绕在写作这个轴上时,因为坚持可以让我的情绪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发泄口,而不是完全的对内攻击。所以这些被藏在其中的词汇,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求生信号”。于是,我在序号是1500篇的文章最后写道:

2017年8月10日,500日写作结束,但是却丝毫没有任何我可以捉摸到的情绪。

总得完结这个重要的“整数节点”才行,因为我欺骗了自己,告诉自己只需要完成500日的写作,《∞》就会截止,但是事实上“∞”又怎么可能会有终点的那一天啊!并不是我释放不出任何的关于离别的情绪,而是因为这一切才刚开始。

永别了,500天前的自己。

——《∞》1500 | 写在最后

我通过这场自虐的实验,找到了一个终其一生的“兴趣”和轴,好让我将思绪都绕在上面,从而对抗“死亡焦虑”——这个“兴趣”和捡垃圾拾荒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它卖掉的钱远不及对这些垃圾享有控制权的意义——写作本身也是一种控制权,是意识对潜意识的捕捉,只要我还能写,就足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分类、压缩、组合、捆绑、打包……然后卖掉它们换来的为数不多的金钱,就是这些垃圾所拥有的价值。


写作本身是一个关于“孕育”的象征,特别是涉及“角色”的作品,这种“孕育”感会更加强烈,它可以将意识象征转化为任何形式的文字、角色、剧情或是意识流。这个象征就是最开始提到的“生命的延续”。但是很显然,捡垃圾似乎没有这个象征,因为垃圾本身不属于自己,而且它还会把这些孩子“卖掉”。(也有一些拾荒老人会在家里囤积各种垃圾,但还是跟孕育的象征差了很多)。

回到“死亡焦虑”,它其实指向某种与死亡相关的形式。例如容貌衰老、性魅力下降、被需要感丧失、存在感式微、以及疾病加剧——垃圾这个符号,跟上述的哪一个特征最容易形成象征关系?对,垃圾是疾病的象征,当然人们拥有对垃圾的掌控权时,意味着它也象征了某种意义上的对抗(衰老)疾病。

分类、压缩、组合、捆绑、打包……然后把他们转化成更有价值和意义的东西,以证明自己拥有了对抗疾病的能力。


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小区的拾荒老人近年来越来越多,整个小区垃圾量还并没有增加,他们在乎的显然不是“收入”,而是他们彼此找到了一种“轴”。为了保证捡到最多的纸箱,这些老人几乎是全勤工作。有时候,一个老人突然不再拾荒,其他老人就会聊起,是哪个老人去世了、生病了、或是离开小区了。

分类、压缩、组合、捆绑、打包……然后用微薄的收益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只要我还能拾荒,是否就意味着我的身体还很健康,我还可以比那些再也捡不动垃圾的人相比,活得更久。

好了,自此,我们拥有了原型——垃圾和疾病,清理垃圾和清理病毒;然后整个小区越来越多的老人加入了拾荒的游戏,他们开始出现普遍化的情形;他们在维系一个重复性的工作,分类、压缩、组合、捆绑、打包……像是某种“仪式”,以满足他们的安全感。

这或许就是一场集体无意识。

分类、压缩、组合、捆绑、打包,然后生成关于死亡的zip。

性与爱是可以分开的吗?

作者 ONO
2024年8月18日 12:55

跟博友聊起“开放式关系”与“忠诚度”的问题,加之3P事件还有后续,那这事儿就值得聊一聊了——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吗?如果可以,那开放式关系和忠诚度的问题也都跟着解决了。

3P的后续事件,是朋友跟男友坐下来好好谈了谈。男友觉得他对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有感情,所以愿意跟之前的炮友断掉。但好巧不巧,朋友在这段时间其实也单独约过炮(出于“等价报复”目的),于是他对内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这段关系应该如何进行下去?

——Previously on 3P

这里需要强调一件事,不同性向的恋爱关系并没有本质区别。男性对于性的表达是直接和结果导向的,当两个男性在面对性时,容易发生大家口中的“乱搞”桥段。但这个行为并不能反向证明“正常性向的人”是“正常”的。之前在《嫖客最害怕的是妓女做了一桌饭菜》出现过非事实讨论,仅辱骂同性恋群体的评论,我没有审核通过是因为觉得这个证明逻辑很蠢。


“哎,人类的感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爱是一个没有标准的事情,特别当你意识到它可以引发几乎所有“情绪”的时候,它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逻辑”。泛心理学里,认为人类的情绪可以归类为27种:钦佩、崇拜、欣赏、娱乐、焦虑、敬畏、尴尬、厌倦、冷静、困惑、渴望、厌恶、痛苦、着迷、嫉妒、兴奋、恐惧、痛恨、有趣、快乐、怀旧、浪漫、悲伤、满意、性欲、同情和满足。任何一种情绪只要搭配“爱”都可以创作出一篇场景小说。(于是我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奇怪的刻意写作目标)

但爱的产生又可以简单到只需要一面之缘的“一见钟情”。它从诞生到消亡,没有固定程式、又可以裹挟任何一种情绪催生出刺激大脑触突的各种激素。人类可以主动关闭这个通道吗?显然不能,就跟我们无法真正控制情绪一样,它会诞生和消亡就会有“熵”。爱和打喷嚏一样,都是藏不住的,它不仅仅关乎于“交配”,剥离原始属性后,现代社会对于爱有了更多的分支——哪怕是嫖客躺在妓女怀里哭诉也是短暂的爱,因为那一刻嫖客从妓女那里不仅获得了性满足,也获得了大量的情绪价值。

同样,性也在渐渐剥离原始属性,开始“越玩越花”(关于性欲的复杂程度请移步《性癖纵横观》)。

好,这个时候,我们将杂念清除,回到你尽可能想到的“远古时代”——无论是神话时代、盘古开天、草履虫、whatever,你觉得爱和性谁更早地出现在了“元概念”里?

原始社会,在城垣系统出现之前,繁衍是排在部落最高的议程的事情。就跟玩帝国时代一样,任何玩家都是在安排农夫伐木采集之后,就需要进入城镇中心生产村民。人口意味着部落拥有更多的“劳动力”去捕杀猎物、生育繁衍——这恰好就是男性和女性各种分担的工种。随着部落壮大,人口数量出现第一次瓶颈,一个人怀胎十月才能生下孩子,但是十个人凑在一起也没办法一个月生个孩子。于是,“劳动力”无法再单靠缓慢的自然生产作为支撑,资源短缺就会引发掠夺——性资源也成为关键资源之一,因为他们关系到可以带来更多的生育机会。就算那些被俘虏却无法归顺的男性被处以极刑,他们不过是染色体的携带者,换一个男性也可以在其他部落抓来的女性身体里制造新生命……

那个时候有“爱”这个概念吗?显然没有,性才是支撑部落运作最为关键的要素。抢来的媳妇被关在山洞作为性资源,其他的男性不听话就处以极刑——但是如果女性也不听话,是不是就意味着繁衍无法延续了?那个时候可没有法律这个概念,强奸不过是繁衍手段的一种。但是如果女性还是不从呢?于是那个时候人类意识到了人类社会第一个“爱”的概念,并且还利用了它——他们用杀死女人养育的孩子作为威胁,迫使女性归顺新的部落,获得庇荫得以养育自己的孩子。

跟所有动物一样,这个“爱”或许是人类世界上最早地被定义和利用的——由催产素造成的爱。


“性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

“现在,我们宣布,有一个新规定,要求人们只能跟一个人吃饭,只能喝他递给你的水。”——婚姻法。

我们先来聊聊只允许跟一个人吃饭喝水的情况——社交单配偶制。即在动物界指伴侣一同生活,在如栖息环境、食物等基本生活资源运用上互相扶持(关系不涉合两者有否发展性行为或繁殖配偶),在人类能比喻为单配偶婚姻关系;

动物界可以常见很多终身一夫一妻制的动物,例如黑颈天鹅、繁殖季节的帝王企鹅、安康鱼等。但是很可惜,动物实施一夫一妻制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父本照顾”、“资源分配”和“社会结构”三要素的共同作用。

  • 父本照顾:繁殖后,雄性动物对后代同样拥有保护、养育、教育等行为;
  • 资源分配:个体无法获取全部生命所需资源,需要通过与配偶合作的方式更高效地获取;
  • 社会结构:某种动物社会结构或行为,导致动物拥有单配偶的习性;

人类之所以通过宗教或法律也开始实施单配偶制,也是因为人类社会进入到了符合上述三者情况的文明社会——社会大分工让资源不再难以获取,通过劳动力换取资源成为现代文明社会的底层逻辑。为了避免资源不平衡引发的“原始战争”,用法律承认一夫一妻制,是为了避免出现寡头主义的资源倾斜状态。至于父本照顾——再说吧,现代社会有太多家庭都是丧夫式教育……

两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进入婚姻,至少得有一个参照物——于是,“爱”就成了一个被普遍公认的标准——但是至于什么样的爱是可以步入婚姻的,事实上还是没有标准;同时,进入婚姻又同时涵盖了“繁衍后代”的模块,这是原始的关乎于性的模块,所以“爱”和“性”就这样通过一个现代文明的规则给结合在了一起。

因为“爱”没有标准,但是“性”却拥有参照——你跟我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时可以快速兴奋勃起、你背叛我跟别人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渐渐失去了兴趣每次都用“我有点累”作为借口……

“性”拥有参照物,用它来解释“爱”这个无标准的行为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才会出现,你出轨了,你不爱我;你对我不再有性趣,你也是不爱我了。爱和性就是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整体,相互成为标准,以证明一个根本没有标准的事情在自己心里的预期。


“这个世界上对爱绝对忠诚的人啊,多半是脑子有病。”

性趋于原始性,而更高形式的爱是一个文明进化的产物。但是他们又都因为人类的大脑而被赋予了“概念”。

性和爱由大脑的不同区域主导,但也会有相互重叠的情况。一般来讲:

除了刚才讲到的因为催产素产生的,母亲对孩子、饲主对宠物的爱以外,越是玄幻的、关乎于“浪漫”和“激烈”的“爱”,往往和伏隔核有关,它关系到爱带来的“幸福感”,当多巴胺通过触突时,会在伏隔核将爱与“奖赏”、“成瘾”联系起来;另外,海马体也会参与“爱”的构建,通过记忆和学习,让人们在回忆中不断地分泌多巴胺;虽然说“爱是盲目”,但是前额叶皮质也会参与“爱”,特别是当两个人的感情趋于稳定,面对重大抉择、或是其中一人情绪失控需要被安慰时,前额叶皮质可以很好地提供理性支持;另一些是在带来“恋爱酸臭味”的区域,例如尾状核,会在恋爱初期高度活跃,通过亲密行为、秀恩爱的方式满足大量的奖赏机制。

主导“性”的大脑区域会有所不用,一般来讲会和下丘脑相关,这是直接作用于性欲的处理系统;而处理情绪的杏仁核会以影响情绪的方式刺激大脑,进入到兴奋状态。这个例子就是在《性癖纵横观》里常常提到的黑丝作为一种性癖时,是通过模拟场景后带来的情绪刺激,进而造成性欲大爆发;还有一个区域,让性跟“满足”这件事直接挂钩,那就是以前也提到过的腹侧被盖区

当腹侧被盖区活跃的时候,单一的性行为或是性对象,并无法满足大量的奖赏激励信号。也就是说,这个区域在努力地寻找更多刺激方式,来获得奖赏机制。简单来讲,一个人的忠诚度跟这个区域直接挂钩,除非这里受损,单一的性行为和性对象就已经可以带来大量的多巴胺以满足奖赏机制,否则人类是不可能被轻易满足的——性本身就是一件食髓知味的事情。

如果“性忠诚”作为“爱”的检验标准,显然“腹侧被盖区”要和“前额叶皮质”打一架才行。所以我见过一些极端案例,比如不允许自己男朋友看黄片打飞机,她们觉得这就是一种性背叛——拜托!我每次看到穿越剧女主穿越回古代,要求男主一辈子只能爱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我很难说自己到底支持哪一边,但相对肉体出轨,我确实更难接受精神出轨——毕竟参与爱的大脑结构里还包括了“前额叶皮质”,这个区域至少来说还是理性的,如果真的要选择精神出轨大概也是经过了非常理性的考虑,才会觉得“我需要从另一个人身上获得爱”。“性”是很难让前额叶皮质介入,除非是因为前额叶皮质被爽到之后,出现了颅内高潮,从而引发了性欲。


“我宁愿你一辈子都骗我,也不要告诉我你精神出轨了。”

这是我在录制一档男女感情观节目的时候,从一个“渣男”嘴里说出的话。我们很惊讶这句如此纯情的话可以从一个生活不检点的人嘴里说出来。

如果我们把“爱”与“性”拆分来看,就很好理解了。他将“爱”理性化后,就会发现前额叶皮质和腹侧被盖区在“爱”这个课题下的极致矛盾感——他无法限制对方对于性的渴望,但精神必须是理性地认同跟自己在一起并且想要生活下去,否则基础是不存在的——除非他们只是炮友关系。

反过来,从炮友关系变成情侣关系,就是出现了一个先后顺序的逻辑bug,性关系带来的和谐感要远超过爱,因为性是即时性、可视化、存在特定标准的(爽到没有)。误将性关系视为“感情基础”,就会跳过前额叶皮质的理性思考,当冷静下来之后,这条“从炮友发展成情侣”的通路就会成为心结——他会不会跟其他炮友也会一炮钟情,那我是不是要限制他跟炮友的来往?

用性作为爱的交换、甚至是惩罚,是很多情侣关系最终都会走向的奇怪诅咒——就是因为他们一开始,是用性作为了爱的基础,所以这个基础就反向成为了证明爱是否还存在的关键——你表现好,我就跟你上床,不是因为我想跟你发生性关系,而是因为你得证明你爱我。

操,这跟训狗一样!

如果按照这样推论,那“性忠诚”岂不是就成了伪命题,因为每个人的腹侧被盖区在没有受损的情况下,都有可能做出出轨的行为,那是否意味着“爱”也荡然无存。

回到我刚才提出的思考——如果“爱”是经过了前额叶皮质的深思熟虑,而作出了精神出轨的决定,那是否意味着忠诚度也随之归零?“性”显然是一个难以受控的家伙,主导性的大脑没有哪一个趋于跟“理智”有关,否者不会出现扫楼、拥挤地铁里射人家短裙上这些超脱理智的行为。所以我们必须得承认“性”是很难被约束的,过分压抑的性欲,虽然不会全是出轨,但也会转化成攻击性、男性能力衰弱的代偿(比如钓鱼)等等。

当我们交由理性判断时,会进入到跟打完飞机之后一样的“贤者时间”,冲动会被压抑,重新思考我“该不该”的问题。当这套系统也被突破的时候,才真的覆水难收——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可怕多了啊!


“你可以乱搞,但是你得通知我一声。”

我很难向“保守”的人解释开放式关系。因为当性和爱没有被拆开理解的时候,性作为爱的标准之一,就需要“忠诚”这个显性的形态作为依据。

我接触过很多保持开放关系的夫妻、同性情侣,他们都非常强调“告知义务”。但是告知和接受又是两回事,所以单单履行告知义务并不是开放关系的关键因素——更关键是他们已经将“性”与“爱”作出了分离,所以能够接受对方跟其他人保持性关系、甚至是恋爱关系。他们并不是追求持续地忠诚,而是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享受当下的状态。

我跟妻子也聊过这件事,我们支持开放关系,并且需要有告知义务。但是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实施权利”,我有认真分析过这件事——难道是因为我们铺陈公开地聊过之后,这件事情变成了“暴露”状态,所以没有了“偷”的刺激感?

首先,我们之间没有约束条款,特别是对性忠诚的约束条款;其次,我们之间达成了“爱”的定义,我们认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努力创造更多的有趣经历、成为彼此的情感支撑、将两人的亲密关系从“我和你”变成“我们”,所以实时同步情绪、想法也是关键的事情;另外,我们接受性忠诚是不存在的,特别是在腹侧被盖区没有受损的情况下,且我们现在不希望通过损害对方大脑结构以获得忠诚度——因此,我们通过了“爱和性是分离的”这个议案——以上,都是前额叶皮质的功劳,我们在理性地分析这件事,并且达成协商。

“性”不受控,我们便在“爱”这个课题上理性思考,因此我也同时选择了暂时不“出轨”的决定,因为我要通过理性决议这件事,否则我无法说服自己。

显然,性忠诚不再是“伪命题”,而变成了“选择题”——我不是在用这个条件去约束对方,而是因为我理性对待感情之后,(暂时)选择了性忠诚。但是这股性能量不会平白无故地消散——所以我进而转化成了写作、阅读、思考、说教、甚至是毒嘴别人、见不同的人拆解他们……通过满足理性前脑而获得生理满足。

以上的前提,是需要在理性平等的状态下,两个人去探讨“爱”和“性”这两个议题,最终确定双方是否能够将“爱和性做到分离”——否则,后面一切基础还是会建立在一个没有标准的事情之上,性成了唯一可以证明爱存在的标准。

写了这么多,终于可以洗白我没有在宣扬“开放式关系”了吧……


另,很多人说到一夫一妻制,都会举例古希腊时期,说如此古代的文明就在用如此“先进”的东西,说明一夫一妻制是“正确的”。提醒大家一下,古希腊时期是非常流行“美少年”的,这些名义上一夫一妻制的达官显贵甚至是平民百姓,在一天结束后,会去大澡堂跟不同的美少年发生性关系哦~

黑箱人格——每一场独角戏都要无视他者用尽全力

作者 ONO
2024年8月8日 13:18

之前在《怨妇和渣男总是成对出现》提到过女性特质的“黑箱”,因为帮一个朋友梳理感情问题,突然看到对方也是一个巨大的“黑箱”,所以想把这件事拿出来展开讲讲。

面对“讨厌”这件事,男性特质和女性特质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还有“黑箱”。男性讨厌一个人,是全然的,甚至是可以做到无视。而女性就算是再讨厌,嘴上都可以冠冕堂皇出花儿来。

女性特质之所以喜欢“黑箱”这件事,是因为不确定性必然导致对方成为“下位者”,因为他们要时时刻刻去猜这个人真正的意图,否则就会因为出错而导致对方情绪化。女性对男性有天然的“评判权”,母亲对儿子,妻子对丈夫,她们可以直言不讳说自己的儿子学习不行,自己的丈夫做爱不行。所以,这种天然的评判权会具象化成一种“上位者”的形象。但是儿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丈夫也总有一天会摸清自己的套路而麻木——这个时候“黑箱”固然成了维系“上位者”地位最好用的手段。黑箱越多,就越不容易被猜透,猜不透就有了“发怨”的支配权,这就是所谓的“怨妇”。

——《怨妇和渣男总是成对出现》

这位朋友的“黑箱”,是他4月份就已经发现对方出轨,然而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戳破真相,而是花了4个月的时间渐渐去完善他得到的“证据链”。我很好奇,问过这些“证据”的最终作用是什么——是提出分手?显然他又做不到真正的一刀两断,所以就拖到了现在。两个人终于有时间来当面谈判的时候,对方问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老实回答从4月份就知道了,对方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是“恐怖”

试想一下。男女吵架,在为一个当下的小事情吵架。这个时候女的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因为我知道你一年前出轨”,这个男的绝对会觉得恐怖,因为他们在吵一当下的小事,但是女的拉高到了一个谁都下不了台的高度,而且从一年前的出轨积攒到此时此刻因为一个小事情点破的情绪,可想而知得有多大?

当然,有一些人站出来说,此时此刻的自己早已经没有了情绪,所以后面发生什么也无所谓了——这就是“黑箱”,而且是黑箱系统里最可怕的模式。


“黑箱”有两种,一种是“等着你来猜”,另一种是“你要说什么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懒得猜”。前者就是女性特质最常见的为了维系“上位者”身份的模式,当你需要去猜我真实感受和意图的时候,你必然就会对我施以关注和给予情绪价值;后者不需要你猜,因为真的“不需要”。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内心无时无刻在上演“独角戏”,对方没有接过自己递过去的水杯,或是在自己靠近的时候对方微微地撤走了手肘,对他来说都可以无限放大成一个“结论”——对方讨厌自己。这类“黑箱”的加工过程并不需要“求证”,即向当事人确定他的真实意图,而是根据自己内心戏的逻辑直接得出一个具体的结论,这个结论往往会带有强烈的情绪性,当情绪达到峰值时,就会形成一股强烈的对内攻击。

我接触过一个案例,当事人是一个典型的“黑箱”,会在内心上演完整的“可能性”。有一次,他因为赴约即将迟到,所以他用尽全力赶到现场。期间他没有联系任何人,因为他觉得“守时”很重要。后来他由于匆忙在路上摔了一跤,一瘸一拐地出现了。最后的结论是:“我为了不迟到,只能跑,结果路上摔了一跤。”这句话的要素是一个递进的逻辑关系——我为了不迟到,这是在为了你;但是我为了不迟到而摔了一跤,所以这也是你应该承担的“责任”。于是这个人把“这一跤”当做了某种资本,在未来的某一次争吵中,就变成了“我曾今可是为了你摔过一跤”。


如果是“非黑箱”的人,迟到前多半会联系对方同步信息,这一点跟向当事人“求证”是一件事。因为没有同步信息,任何信息的加工就变成“黑箱”单方面的行为,最后因此而爆发争吵,很有可能就变成了“我就是这样觉得的”,而把对方的话全部堵死。反过来,“黑箱”也很害怕“被确认”。我的博客常常有匿名私信和留言,因为信息不全,他们在表达的某个有强烈情绪的言论时,我并不清楚原本的底层逻辑,所以会反问一句,结果就会被认为我是在“抬杠”——其实,大部分的“玻璃心”就是一种“黑箱”表现,因为没人知道他们会因为什么被惹怒,而当要进一步交流时,他们会缩回内心的那方舞台上,开始上演没有观众的独角戏。

因此,要打开一个人的黑箱,是一个费时费力且不讨好的工作,除非当事人自己开始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会进入黑箱状态,并且产生了对内攻击的情绪,想要停下这股力量,就需要借助他人——向对方“求证”。


“黑箱”是如何诞生的呢?

这并不是一个与生俱来的能力,是后天在生活中作出的“调整”。比如我过去也是一个“黑箱”,因为我从小需要跟不同人接触,特别是女性特质爆炸的阿姨们。她们无时无刻都在抱怨,充满负能量的谈话最后往往都会变成“谁可以通过她的悲情故事获得最多的关注”——特别是当这个群体里有散发性魅力的男性时(当然不是我,我那个时候还是小孩),这些阿姨之间的雌竞会更加明显,而我就是这种环境里观察人类,从而变成了非常善于识别情绪、讨厌情绪、甚至是讨厌自己也有情绪的人。但是情绪事出有因,也不会凭空消失,我无视它们甚至是故意压制这些情绪,渐渐地就变成了“黑箱”的底层代码。

一旦识别到亲密关系释放的过度情绪,或是自己产生了情绪之后,黑箱会驱使我本能地逃避,缩进一个被压缩成奇点的核里,试图关闭所有接受通道。好在,这些核最终都会爆炸,比如爆炸在了创作灵感上、或是忍无可忍和对方大吵一架、扇自己耳光让自己通过痛觉恢复理智、暴食、纵欲……这就跟壁球一样,你用最大的力气扔往墙壁,自然也会得到一个回馈最猛的回弹。这跟压力有所区别,压力其实有解决办法,只是看当事人愿不愿意面对;但是黑箱里加工的情绪并没有解决办法,甚至就是因为没有解决办法才让人有“活着”的精神痛觉。于是,让自己更“苦”就成了乐趣——例如祥林嫂。


我的“黑箱”是在童年经历中诞生的,也有类似变形的,例如童年因为父母工作忙碌,自己被丢到不同的家庭过暑假。寄人篱下的孩子总是需要“看人眼色”活,所以久而久之这种能力就变成黑箱的一部分:我可以通过观察他人行为来推导他的真实想法。

还有一些“黑箱”是在成年后的日常生活中形成的,比如跟一个情绪化的对象过日子,对方可以因为任何一点小事吵架。为了平衡,另一方只能渐渐压抑自己的情绪,变成那个调剂者。但是这些情绪并不会凭空消失,所以就变成他黑箱的一部分,从而有了一些特定的黑箱程序,例如“对方没有吃我拿给她的零食,她是不是又生气了”,然后进入到了一种自然防备的状态。


最后,需要提醒大家,“黑箱”并不觉得自己是“黑箱”,就算你提醒对方,如果对方不愿意面对事实,仍然将你的建议也再次黑箱成“你是不是对我有想法”,那这件事情几乎等于无解。因为“黑箱”有非常完整的自洽系统,而要毁掉自洽系统最直接对方方式,就是让他亲眼看到事实真相——但这对于长期没有“他恰系统”的人来说,又太过残忍了。

除非,有一天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出演的每一部独角戏,事实上都是希望有一个观众能看见时,当唯一的观众站起身来鼓掌时,他才愿意谢幕。

嫖客最害怕的是妓女做了一桌饭菜

作者 ONO
2024年8月3日 16:42

一个朋友跟我谈起他最近的“约炮”经历。因为这有一个巨大的“前情提要”,且信息不全,所以只能从当下反推“可能性”。


大致来讲,就是这个朋友跟他男友正在“闹分手”,分手的原因是他发现男友出轨,并且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然后等着必要的时候分手。但是,他又气不过,总觉得应该“等价报复”一番。与此同时,如果要等价报复出轨,就需要另一层级的出轨。我先后提供了“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的建议,但都没有得到采纳。因为朋友本身是一个拥有强烈“道德感”的人,所以还需要花时间接受背着男友出轨的决定。结果他采用了一个我本应该第一时间替他否决的决定,就是约一个共同的炮友玩3P。最大的问题不是在于“做爱”这件事情,而是一个“共同经历”是很难做到“报复”的,除非这个炮友是故意安排来的,逼着男友观战然后把男友培养成了绿帽奴。他们之所以无法分手,最核心的问题就是他们有太多“共有”,共有生活、共有养育、共有吃饭,结果现在还增加了一个共有性经验,越来越多的沉没成本砸进了这段关系里,分手就变得越来越难。

亲密关系里(不仅仅是情侣关系),“共有”是一个必要的途径过程,共有越多,两个人就越容易进入到下一个亲密关系层级。而共有本身分成“物理共有”和“精神共有”,物理共有是表象的,看上去分割也很容易,比如共同财产、住在一个屋檐下。然而,这种共有的分割往往很容易有肉眼可见的“现实成本”,比如一旦和对方分开,就需要重新租房子、或是需要花钱搬家、收入来源减少等等,特别是经济能力被对方拿捏的,这种共有既不健康,也会渐渐变成一种寄生关系。

精神共有很抽象,所以分割起来相对更难。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确实很开心,但又不能因为这个人的人品而否定这一切,毕竟自己在过去的岁月里付出过真感情。所以往往很多人在分开的最后一刻,会用“习惯了”彻底说服自己。不健康的共生关系虽然是对两个人的折磨,但这也是彼此最后的牵连,就像是那些“为了孩子高考”而选择不离婚的父母一样,表象的借口成为一种自我欺骗,但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互相伤害的模式,就算真的脱离了这种模式,他自己不做出任何改变,下一个人还是会精准地找到那个让自己不幸的人。


回到3P,3P本身没问题,而且是因为自己男友约来的炮,所以显然牌炮友更喜欢自己的男友,加上他自己又是个道德标准过高的人,所以这次3P里他反而显得格格不入。炮友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提供生理功能,还能提供情绪价值。所以炮友很快也识别出了他的尴尬,软硬兼施都想要获得“好评”。结束后,原本的情侣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床上运动恢复“平等关系”,因为刚才我说了,这不是一场有效的“报复”;而炮友也因为这一次的床上运动想要进一步建立关系。然而这位朋友呢,做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他让自己男友给炮友发一个红包,理由是“他昨晚辛苦了”。

我听到这句话,直呼一句“卧槽”——他算是把嫖客和妓女的游戏玩到了极致!虽然和他聊起原因,他坚信这是一种“礼貌回应”,因为他觉得对方很有礼貌,而且“很辛苦”。我问他,这个炮友有说下次还要约你们吗?他说有,但是他有立马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他是在客气。”

如果他真的不满意这次做爱,就不会说“还想要”了,我相信你也能听得出“我们下次再约”和“我还想和你吃饭”这两句话里本质的差别在哪儿。所以我才说“给钱”这件事充满了“卧槽”的意味,就算他不是主观故意,真的是出至于一种“礼貌”,但是在潜意识里他想要达成一种“不平衡”,而这种不平衡被我称之为“嫖婊关系”。


先回顾一下女性(特质)与男性(特质)的天然关系。以下男性或女性都特指是男性特质或女性特质。

女性对男性有天然的“评判权”,母亲对儿子,妻子对丈夫,她们可以直言不讳说自己的儿子学习不行,自己的丈夫做爱不行。所以,这种天然的评判权会具象化成一种“上位者”的形象。

——《怨妇和渣男总是成对出现》

而只有当女性是作为收费的服务者时,因为买卖关系,男性可以暂时凌驾在女性之上,嫖客因为给钱购买服务,就算自己三分钟早泄了,也可以说是妓女的活不好。这个时候如果妓女继续保持“上位者”的身份,对嫖客进行了评价,那她必然就会失去客户,所以她为了“客评”当然会给足对方情绪价值:“你是我见过最大的鸡儿了~”

也就是说,嫖客在花钱购买的这项服务里,不仅仅包含了释放性欲这件事,也包含了对女性的上位评价权、以及女性提供的情绪价值。这就是为什么,很多躲藏多年的杀人犯最后落网,都是因为他给长期生活的妓女透露了他的犯罪事实,这毕竟是一个男性最大的尊严来源——特别是他只有5厘米且1分钟早泄的时候。


如果嫖客作为“上位者”的时候,最不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妓女评价自己的性能力不行吗?——不一定,因为这样他可以拒绝付钱的方式报复妓女。讲一个真实的案例,有人去泰国玩,被当地一个泰国人在社交软件上看上,对方甚至愿意花钱购买和他做爱的资格。于是这个人赴约,并象征性地收取了明显低于市场行情的几块钱。他们俩发生关系之后,对方就逃走了,这个人很不解,明明两个人彼此看上眼、性事也非常和谐,钱也收取得不贵,为什么对方就落荒而逃了呢?

对方因为“花钱”而成为了“上位者”,他也获得了对对方的支配权和享受服务的权利,但是对方却表现的比自己更爽,有一种被他嫖了的感觉——你觉得嫖客会开心吗?

再次回到3P,这场性爱里,明显那个同时拥有两个炮友的人才是“最大赢家”,他爽得不亦乐乎,为了让这种“上位”平衡回到“你有什么资格比我更享受我的男友”,自然就需要把他压制回“妓女”的地位——给钱当然是最直接的也是最表象的手段。

给一个红包不仅仅是“买断关系”,而是强调“你只是我们花钱请来的妓女”。如果认清楚这件事,说不定下一次真的再约来他的时候,就可以对他提出各种无理的“支配感”的要求,毕竟这已经包含在了“费用”里。


当然了,这一切是需要放弃道德感这件事的。

回到题目。嫖客最害怕的,还不是妓女表现得比自己更爽,而是某一天妓女在自己的出租房里,做好了一桌饭菜,等着嫖客回来——她已经把自己跟嫖客的关系从“嫖婊关系”进化成了“夫妻”,自此妓女就彻底获得了对一个男人的最终“评判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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