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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真爱

作者 ONO
2025年3月19日 16:34

博客发表了快750篇文章,我竟然没有聊过这个话题?

上一次系统性地聊到「爱」,是将性与爱做了一个拆分,性是本能,而爱是被赋予了意义的形式(当然,也可以说是行为)。

因为“爱”没有标准,但是“性”却拥有参照——你跟我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时可以快速兴奋勃起、你背叛我跟别人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渐渐失去了兴趣每次都用“我有点累”作为借口……

“性”拥有参照物,用它来解释“爱”这个无标准的行为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才会出现,你出轨了,你不爱我;你对我不再有性趣,你也是不爱我了。爱和性就是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整体,相互成为标准,以证明一个根本没有标准的事情在自己心里的预期。

——《性与爱是可以分开的吗?》

突然想要聊聊爱,是碰巧最近在处理一个因为离婚而迷失了自我的案子,昨晚在录制博客的时候又聊到了「谎言成性」的话题,这两件事看上去没有相关性,但他们确拥有同一个有趣的底层逻辑。


最强烈的爱

为什么我用「最」字,是因为我有信心这种「爱」是绝对可行和有效的——但同样要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和那些所谓的情感谘商最大的区别在于,我会直言不讳地拆解到「真相」和「底层」,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残忍的手段。但不面对真相并不意味着真相不存在,所以在很多离婚谘商里面,谘商师都会通过规避某个既定事实,来延长谘商的时间以赚取更多的服务费,甚至因为当事人在寻找到一个情感出口的时候,可以形成强烈的情感依赖——当然,它还是有利于赚取更多服务费。

于是,我把这个真相拆开放在了咨询者的眼前:

还有一个最大的事实,是什么,你知道吗?这个事实是任何情感谘商师都会绕着弯子避而不谈的,为什么?因为情感谘商需要你付更多的费用来拖延谘商时间,你一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就意味着这件事就回到了一个最根本的底层问题。

她此时此刻并不爱你,你所谓的爱,是想留住她。也有办法,且一定奏效,但是你要付出比现在更严重的代价,甚至可能会社会性死亡

这个方法其实并不难,且它能反馈「最强烈」的爱。

方法就是把她囚禁起来,用任何你可以用到的物理上的或者精神上的方式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哪怕是用铁链拴起来都可以。直到她完成了斯德哥尔摩,就会全然地交付与你。当然,这个方法要承担的代价非常巨大,你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是,这还是「爱」吗——我觉得是,因为它非常的纯粹,纯粹到她的眼里只有「凶手」,甚至会完成全范围地自洽。

但问题出在了哪里?


剥离强烈的爱,才能聊到「真爱」的本质

我必须先剥离这些「强烈的爱」,因为他们跟真爱有最本质的区别。但人们很容易被爱的「强烈性」给冲昏头脑,因为爱没有标准,所以「形式」就变得尤为重要。

如果你有「夜深人静突然会想起自己在爱情里做的那些蠢事突然开始发火怪叫爆锤枕头想将羞耻感驱散出大脑」的时刻,那你还算清醒,你甚至会急忙否认,那个时候的「你」不是你——你别说,这句话其实是对的,那个在爱情里做的那些蠢事的「你」还真的不是此刻的你。

最近这个离婚案子,当事人突然迷失了自我,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和「她」维系婚姻的基础上的,爱、关注、照顾、子女等等。所以他一直在纠缠挽留住对方这件事,哪怕是对方已经明确表达自己对他没有感情,他仍然觉得这是「气话」,是因为生气而覆盖了「爱」的事实。

我不得不让他面对事实——「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再爱你」,这几天的聊天他一直在逃避这件事。取而代之的,是他对真相的重新加工,扭曲事实、添加更多的假设、对结果的视而不见等等。但这些重新加工切实都经不起「奥卡姆剃刀」的修剪,又不得不回到「真相」。

这段时间,「他」也已经不是他了,因为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东西,以至于他完全依附在了这段婚姻上面,或者说是依附在了他既定事实的前妻身上——这个失去的东西被称之为「主体性」。

我把真相的底层逻辑拆解到他面前:

你知道吗?这个方法(通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迫使前妻爱上自己)跟你现在的状态其实是有本质的相同点的。都是在逐渐丧失自己的主体性,一个是你因为主体性的丧失开始在关系中支离破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触发方式,也是将对方的主体性毁灭殆尽。


真爱,与主体性

花了两个小节的铺垫,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

首先需要强调的是,真爱没有标准答案,它是观点性的存在。(如果分不清观点和事实,请移步相关文章

关于真爱有很多观点,比如最高层级的宗教定义,这件事本身很难被颠覆和质疑,虽然在诡辩领域,付诸宗教虽然是一种「逻辑谬误」,但是我觉得能够坚持信仰本身,也是一种对真爱的确切性,也能保证「主体性」存在——所以这里不讨论宗教领域的「真爱」。

聊聊哲学家对于「真爱」的定义。因为我秉持的是「主体性」视角,所以我把(部分)哲学家对于真爱的理解也按照「主体性」进行了拆分。

  • 爱的基础是独立的「主体性」,即「两个独立个体的互爱」
    • 黑格尔:爱是自我意识与他人意识相互承认的过程,最终的结果是统一和自由。简单来说,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在辩证关系中既融合又独立;
    • 萨特:爱是一个主体对另一个主体的自由选择,并承担其对应责任。简单来说,爱是当事人作为一个独立个体,与另一个作为独立个体的当事人达成互选的结果;
  • 爱的基础是从不完整的「主体性」进化为完整「主体性」,即「爱是对独立个体的补全」
    • 柏拉图:真爱是灵魂补完的过程。古希腊哲学家会有很多「神叨」的部分,但它确实又是后世哲学的一颗最原始的种子。最初人们对于真爱的理解,是一种对于理念的补全。
      • 插个题外话:古希腊时期,之所以盛行后世所认为的同性恋之风,其实「爱」最初指的是男性长者对年轻男性的「教」。这种爱伴随着知识的传递、观念和经验的分享。而对于年轻男性而言,这即是一种对「理念」的补完。
    • 亚里士多德:爱是主体性通过补全德行的过程。在「美」的文章里,我提到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世仇」。所以在爱上面他们也有「对着干」的部分,但是整体来说他们均认为是因为主体性的不完整,才需要通过爱补完主体性。
    • 拉康:爱是将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给予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简单来说,拉康认为的爱,首先是你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其次,是这个人本身符合了这种「想要」。再简单来说,就是人们爱上的,是一个理想当中的自己。意味着对方在爱中,会是一个幻想客体,所以在现实中不可能完全对应自己的幻想和欲望。

这里需要单独将黑格尔和拉康拎出来,是因为他们很像是「真爱」这个坐标轴上的两端。黑格尔强调的「互爱」,是两个均为独立个体;而拉康则先承认了独立个体本身是「残缺的」、「不完美的」。但拉康特别强调了「幻想」这个点,是因为他认为人们在所谓的真爱中,找到了可以符合自己幻想的客体。换句话说,人们认为的完美的基础是因为「别人」还是因为「自己」?

当然是因为自己,因为他希望的是自己能够得到的,才会投射到对方身上以形成一种幻想。举个简单例子,有阳具/生育崇拜的人,会将这种符号的欲望投射至对方身上,希望对方拥有更大的阳具或者乳房。这个时候就出现一个问题,我们幻想的存在是具有「主体性」的吗?显然没有,甚至是不可能有,因为一旦拥有了主体性,就意味着我们的幻想就有可能超脱我们的认知。就像是李敖看见了胡因梦便秘时痛苦的表情一样,她作为自己的幻想品,不应该出现不属于自己幻想部分的存在。

当然,真爱是否需要「主体性」并没有对错之分,只是我在此时比较认可黑格尔的「互爱」。


主体性公式

那主体性到底是什么?

我其实很不喜欢扯定义,因为定义是最容易让人陷入到「认知偏差」里的。它不像是1+1=2,是一个底层公式。主体性本身在不同人、不同境遇、不同时代是有完全不同的解释的。特别是它还是个哲学定义,就更没有答案了。所以这一小节,我可能会回到比较抽象的视角,来进行一番逻辑推论。

主体性(Subjectivity),又译主观性,在哲学语境中与意识、能动性、人格、心灵哲学、现实和真理的观念有关。我在上一小节则使用的是「独立人格」。

首先,我并不认为「个体性」一定是完整的,也不意味着不完整的个体性是无法获得真爱的。那么「个体性」的不完整,则可以回到拉康的观点里重新拆解他对于真爱的观点。

正是因为个体性的不完整,所以需要通过幻想的方式,将它赋予给另一个不存在的人。所以,个体性包含了「幻想我」,即「我是谁」。有趣的是,我是谁怎么是幻想出来的呢?最后再来做解释。

其次,我在博客里多次提到,人即是生物概念的人,也是社会概念的人。人当然可以独立存在,但如果要存在于世,就需要在关系之中得到印证。所以「个体性」在与社会属性碰撞的时候,就会出现另一个「社会我」,即「他们认为我是谁」。

这里需要强调一下,这个「他们认为」并不单纯是「评价」,更多的是你在关系里面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在合作伙伴中你是一个可靠的队友、在父母面前无论你多大依旧是个被疼爱的孩子、或是在婚姻关系里你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另一半或父母等等。客观评价,则会关系到你作为这个角色的「适配度」,主观评价,则会影响你在这个角色之中的「存在感」。

最后,是剥离了幻想和这些身份标签之后的真正的「我」。这个具体性是内核,它的诞生是多维的,从基因排列导致的长相、体态、甚至是残疾与否;到原生家庭导致的性格、观念等等。这是「客观我」,即「我是谁」——这是一个更加客观的我,是你需要透过反思、实验、实践才能够客观面对的我。而最开始的那个「幻想我」,区别就在于,那是被你塑造之后的,更加主观的我,就像是求职简历里被包装得巧妙的那个自己。

主体性=幻想我+社会我+客观我

看到的难度,从外到内,越来越难,越需要客观。但是崩坏的顺序,却是从内到外,当无法面对「现实我」,又在关系中失去了「社会我」,最后就连「幻想我」也没人再相信,无法再找到那个与之对应的角色去给予幻想,这便是所谓的「主体性崩溃」。

另外,主体性的稳定是由内而外的,内核越稳定,就算「社会我」得到了负面评价,内核也不会受到太大冲突。但如果你追求的是「幻想我」,比如在互联网上精心营造的人设,一旦这个我被颠覆或否定,人们就容易进入到强烈的反抗情绪之中,从而迷失主体性。


我和「我」

考察主体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或者说对很多人来说是「没必要」的事。因为现在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折腾自己。对,我觉得这是一种很棒的态度,我也不认为主体性考察是必要的,除非你真的需要开始检视自己的「真爱」。

在这里提出「主体性」的问题,是它后面延展了不仅仅是真爱,还有关系、独立思考、心理疾病等等相关的话题,所以这个系列就先留在这里。

习惯性找骂

作者 ONO
2025年3月18日 13:55

昨天发布了「时间管理」的内容后,有朋友在 Telegram 想和我聊聊他「适合」的时间管理方法。说是聊天,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单方面宣讲他知道哪些时间管理方法,自己是如何尝试的,以及自己通过时间管理得到了怎样的启示。

一般来说,我把这类谈话都归类为「咨询」,所以允许有一定时间比例是留给「情绪」和「宣讲」能量的。当他差不多把宣讲的能量发泄完毕后,发现我回复频率越来越低,给的情绪价值越来越少,我问了他一个问题:时间管理的目的性到底是什么?

他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管理方法,这样就可以有效地避免浪费时间。于是我反问他「你既然尝试过这么多的时间管理方法,你难道还找不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他把话题再次切走,又回到自己的舒适领域,开始讲起他对时间管理的理解,滔滔不绝。

接下来,就发生了一段很有趣的对话:

我:「你先停一停,我们回到主线上来聊天。」

他:「你生气了吗?」

我:「这是从何得出的结论?」

他:「我感觉你好像生气了,是不是我说得太多了,对不起。」

我:「你这一套定义我生气,然后承担责任,紧接着说对不起的流程有些太顺了。」


之所以我有这种推测,是因为我们在聊天的过程中,他经常性地提到「我有些自话自说了,对不起」,但是他并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正在自话自说。见我没有打断他,他依旧在高谈阔论他的故事,只是把我当作一个能够实时给予反馈机制的程序。

一种可能性,这种习惯性的「对不起」是一种对自己的过分关注。就跟我之前举例的一样,男女约会走在湖边,女朋友一直在摆弄自己的发卡、鞋子、衣服,希望自己的形象不会给男朋友丢脸。好像出发点是为了让男朋友更有面子,但事实上被裹在内核里的是这个女孩只关注到自己。

这类「对不起」的底层逻辑,看上去是预判了自己的行为会引起他人的不满,但核心是「对不起」提前阻断了对方进一步采取行动的可能性,把自己放在一个更「弱」的位置,用「谁弱谁有理」的方式保护自己。就算对方有任何负面评价,一旦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就可以反咬对方逼得太紧。

当这种自我保护机制变成了脱口而出的「对不起」,就会慢慢沦为「黑箱」,以至于变成:我内心已经上演了足够的向你道歉的戏码,你为什么还是不能理解我,你猜不到我的真实想法,你连这样的信任都不给我,是不是就是一种不爱我的表现……

以前收集过很多案例,都是亲密关系里的其中一方,通过低落的情绪,表达了「对不起」的内心想法,用这种情绪黑洞的方式承认错误,但实际没有采取任何的解决问题的行为。他们的内心上演了无数种对方发现了自己的低落、停止冷战、重归于好的剧情。结果到最后,对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情绪变化,直至矛盾彻底激化。原本一开始只要坐下来就事论事地找到自己失误导致问题的解决办法,最后剧情却彻底反转,变成了是对方把自己逼到情绪崩溃,变成了对方给自己不停道歉。

当然,他们也享受这样反转的过程,既能逃避责任的承担,还能让关注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然而,第二种习惯性「对不起」更隐晦,它就像一个鱼饵一样,等着对方上钩,我把这种习惯性「对不起」称之为「习惯性找骂」。

在我跟这位朋友的聊天过程中,他其实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追求的东西很明确,但是他一直在上面绕来绕去,甚至很多时候是在「装蠢」。比如,他说自己很害怕时间不够用,所以他甚至过半夜 3 点才睡觉,通过服药的方式获得深度睡眠,在早上 7 点起床之后,还要通过跑步的方式锻炼身体。

当我投以担忧的情绪,认为他这样的安排是在消耗身体机能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来兴致了,继续讲述他更加极端折磨自己身体换取时间的方式。我看是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是有问题的,或者说他明知道这是「有问题」的,但是他希望通过这种程度加强的方式获得「什么」。

于是我换了个方式来结束这种话题:「挺好的,你觉得这样可以获得更多时间,那说明这件事适合你。」

紧接着,通过消耗健康获得时间的话题就终结了——你应该发现问题了,他想要获得的「什么」,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获取我对他的「反对」,因为反对就意味着关注、关心,甚至是「我很在乎你」。他意识到我渐渐失去了他所希望的「价值」——提供无条件的关注,听他表达和适时的关心式的回应之后,他的表达欲也降低了不少。我问了他一个跟时间管理无关的问题:「你小时候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经常做错事被父母打骂。」

我:「你觉得打骂这件事在你童年有留下什么阴影吗?」

他:「好像没有,我无所谓。」


接着,我们从时间管理聊到了「童年」。他虽然出生在一个双亲家庭,但是父母都是老师,且是班主任,所以对他的照顾并不多。有一年暑假,他那年4岁,数学老师的父亲在家开课外辅导班给学生补课,父亲对学生很严格,会因为学生做错题目责骂学生。这件事情之所以让他记忆深刻,跟他「做错事」有内核上的联系——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做错事,就可以引起父母的注意,甚至会因为打骂而得到更多的关注。

于是,这种安全感缺失症伴随了他的整个童年,他其实很聪明,从他对时间管理的理解和目的性,能看得出他很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只是他不明白,那个时候的「不好好学习」,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仍然觉得这是可以留住身为老师的父母对自己更多关注的方式。

这种通过「找骂」获取关注的方式,延续到了他的恋爱关系,比如他会故意不回消息、不接电话的方式引起战争。他最不喜欢冷战,所以他会想尽办法把冷战变成冲突性的对抗,当把对方惹到想要分手的时候,他有非常享受说对不起的过程。

这种情况,在安全感缺失里被称之为「痛并快乐」,即通过犯错的方式获取关注,它虽然会带来打骂的痛苦,但同样也意味着自己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关注——这是后话了。

最后,我跟他的对话留在了一个「问题」——现在再回头去看看自己在苦苦追求的那种「时间管理」,到底是在追求什么?特别是当一个人从学校这样的规则中毕业之后,外部规则失效时,就意味着可以获取关注的方式也消失了。时间管理或许是一个「规则」,但违反的约定是自己拟定的,这种对内的自我惩罚真的能带来关注吗?


这里也留下一个有趣的问题,在以往的案例里,有一种比较共性的案例,是gay爱上直男的情形,他们为什么在追求一个求而不得的感情?

回到「痛并快乐」或许能找到一个有趣的通路。

所谓的爱,是从离婚那一刻开始被定义的?

作者 ONO
2025年3月11日 20:46

最近有个小插曲,在跟一个经历离婚的男性解决「心理」问题。

和很多「离婚剧情」一样,当婚姻不得不走到这一步时,人们才开始反思自己的婚姻、亲密关系,甚至是「我如何如何爱对方」。看上去,就是一个因为离婚开始感到后悔、忏悔,甚至是思考「我当初应该如何如何对对方」。但实际上,这是一个被裹了好几层情绪模块的「外归因」——他们将离婚的原因外归因给了一个历史时间点的「自己」。很显然,外归因给历史事件,显然就是在进行「证明恶魔的存在」。

对于这种事,我极其冷血,所以我会直接指出这种「自我感动」的底层逻辑——他想要挽留自己的婚姻,想要做出在婚姻存续期间没有做出的改变,想要尊重对方的选择——那现在对方的选择就是结束婚姻,那是否意味着也要尊重她的这种选择?


后悔药的意义就在于「它不存在」

我并不相信后悔这件事,就跟那些养宠物的人,在宠物临终前,抱着宠物哭天抢地地说「对不起」的人一样——你他妈在它活着的时候做了什么?

必须拆解「外归因」的核心目的,是为了卸下自我感动的面具。就算后悔以后,也得重新思考我要做出怎样的改变。

底层逻辑就是,你现在想要做的事,你的目的是想要挽回她。那么:

  1. 她是否有自己可以选择的权利,且这个权利是选择不跟你在一起?
  2. 你们的关系已经退回到了关注、甚至是联络的层级,你现在去继续创造共有(拍照给她看),这件事对于建立关系来说本来就有问题,而她现在都拒绝回应和关注,那是否意味着你单方面的建立共有就是在自我感动?甚至你还知道你的行为已经是于事无补的,那这种行为就更是做给自己看的了。
  3. 你觉得你是在配合她做事,那她就是想要和你分开,那你配合吗?

你一直在自相矛盾,然后一直在逃避「她确实想要分开的事实」,然后一个劲儿地在那里上演你想要挽留她、多关注她的戏码。这个逻辑本身就说不通,那你在「演」给谁看?

底层逻辑就是这么冷血,把你所有的假设都剔除之后,你必须要面对一个事实,就是你现在的情绪失控也好、多愁善感也好,都要面对一个问题:你离婚之后想要做出什么改变,而不是把你的世界都外归因给了离婚之后的崩溃。那你的主体性是什么,你到底是谁?如果这件事想不明白,你会长时间活在这种痛苦中,直到你对痛苦上瘾,因为这种痛苦可以成为你博取任何人关注的方式。

这就是所谓的「痛苦容器」。


爱,与主体性

我一直在追问他一个问题:即你的主体性是什么——你到底是谁,你在婚姻里是怎样的人,以及你希望爱是怎样的形态。

这个问题确实很抽象,但它可以很好地将当事人从「后悔」的外归因游戏里面给拉出来,面对现实,避免沦为「痛苦容器」。

真爱本身没有标准,而且每个人的认定不同。所以这件事我会从哲学的角度来聊,你也可以看看你现在的感情观、和你期待的感情观,更像是「真爱」这个坐标轴上的哪一个点。

起初,真爱被认为是一种「物理现象」,即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心动」的感觉,这是最初级的认知。

第一类哲学观:黑格尔认为的「互爱」,即相爱的两个人均是独立个体,拥有自己选择爱或不爱、以及商量的权利。既然爱是互爱,那么:

  1. 人无法爱上无法给予回应的爱(人能爱上无主体性的AI吗?);
  2. 爱是因为来源于不确定的互爱,即爱不是将对方驯化成自己想要的模样;(SM关系里追求的是全然交付,那这是爱吗?)

第二类哲学观:拉康认为的「每个人对他人的爱是对自己的想象」,即因为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或是补全了某种自己期待的符号,而形成的爱。那么:

  1. 爱是一种镜像状态,希望对方给予自己想要的回应;(对方拥有「主体性」是否意味着他会离开我?)
  2. 现代人更具备独立性,所以无需依赖在其他个体上产生爱;

所谓的爱,是从离婚那一刻开始被定义的

有一句说烂了的话,大家都知道它的含义,但大家又都无视了它的含义——「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这件事情倒是有一个挺好的「外归因」——大脑。人的大脑的适应性比我们想象的跟强,它可以很快地适应某种固定模式、所处环境。比如你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在自己住了好几年的房间里从A点到B点。正是因为这种熟悉感,在人们从忙碌地工作回到居住地时,会在大脑中激活催产素和血清素,以提供安全感、以及睡眠准备。

久而久之,这种习惯会变成「无视」。关系也是这样,当两个人的关系长期处于平淡,甚至没有关注和回应的状态时,人们可能理解成是老夫老妻,但正是因为这种习惯,导致了对对方的无视。比如两个结婚几年的夫妻,丈夫甚至不记得当下妻子头发的样式和颜色。

那为什么,在离婚的这一刻会带来这么强烈的「感官」。同样拿家来举例,当你在熟悉的环境里,大脑进入到「无视」状态时,它会对那些失序和冲突极其敏感,比如饭厅突然传来了玻璃碎掉的声音,这对于习惯的环境来说,是强烈的冲突。这个时候,大脑的情绪和分析模块会被瞬间激活,这种感觉就跟前面讲到的「真爱的物理现象」类似——这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走过吊桥时,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到另一个人,他会把由这种紧张刺激的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归因于对方使自己心动而产生的生理反应,进而对对方产生情愫。

离婚,对于已经习惯甚至无视的状态,是强烈的冲突和毁灭。它带来的能量等级超过了大脑对于原本熟悉关系的处理负荷。于是这种「痛苦」强烈到人们开始怀疑自己——天啊,原来我是这么爱对方的。

甚至,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因为它比起平淡的婚姻,带来更强烈的激素反应,甚至会因为不断的自我感动式的挽救婚姻,识别那些曾经婚姻存续期的美好,会带来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刺激,「痛苦即甜蜜」。


我承认,这样的分析会显得很冷血,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否定那些爱和追悔莫及——但人总得向前看吧。

最终,关于爱这个命题还是会回到了那个核心——我是谁,我在「爱」里又是谁?

无法独自面对的真相

作者 ONO
2025年2月20日 12:35

今天的思考,来自于一位朋友在博客留言区与我的互动:

先拆解一下这段话:

  • 我既要面对我自己对内的攻击,也要面对他人对我做出评价从而导致的对我攻击;
  • 面对真相,是另一种强烈的对内情感冲击;
  • 我是否能找到一个「第三视角」,绕过内心的冲突和不安,从而绕开真相(并植入真相);(P.S. 我很喜欢「特洛伊木马」这个比喻)
  • 我们内心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了「围墙」,而这些围墙是限制我们认知和成长的原因。

我接下来想要聊起的「观察」,并不指向这位朋友的观点。你是否发现,上面四个阶段的内容,很像是一个人渐渐走进了封闭的围城之中,而不像是慢慢地走出围城,去面对真相。我之所以很喜欢特洛伊木马这个比喻,是因为我过去也试过用同样的方式,将一些我根本不想面对的真相,伪装成一种「对自我的宽恕」,在习以为常之后,给自己最后的「揭露」——但是,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更加地厌恶自己,我到底在这个过程中充当的是保护自己的角色,还是把自己从好不容易搭建好的壁垒中拽出来面对血淋淋真相的角色?

诚如这位朋友的描述,面对真相是极其「孤独」的,它将会是一种强烈的对内攻击,在这种矛盾和冲突之中,将一个人的能量全部耗尽,然后再不得不重新面对一败涂地的真相,或者是继续退缩。


很久以前,我在博客的 Telegram 频道聊起过一个跟占星有关的话题,因为我聊到自己是「日月刑土星」的格局,矛盾和自我否定一直伴随着我。有一个女性在下面留言,说自己的男友也是这样的格局,希望我能展开聊聊,好让她更好地了解对方。

说实话,一个跟日月刑土星在一起的人,真的很难「入侵」对方的世界,甚至还会让他一不小心地「逃走」。于是我通过对自己经历的描述,给这位女性提供了我这类人格的特质和视角,以及如何帮助对方克服这种命格带来的「矛盾」。因为我也是这样被敲碎了石头,才让阳光和雨水能有足够的空间照射进石缝之中的种子上。敲碎这个石头的人,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妻子。她曾一度不停地戳我,戳到爆炸之后,把所有对内的情绪都爆发之后,才不得不面对那些长时间憋在心里不肯直面的真相。

面对真相是孤独的,但孤独不是解决办法。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同时和你一起面对真相,甚至是直言不讳地将真相呈现在你的眼前,但你知道「那个人会在我因为真相击垮的瞬间,能伸出手拉自己一把」。


回到最开始那「四个阶段」,这个人在最开始就被「排除」了,因为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做出了我们不愿意面对的评价,而伤害自己——所以才需要从一开始就断绝这些联系——所以到最后只能由自己去孤独地面对真相。

或许有人会说,真相是「私人的」,它只希望被个体自己看见,别人看到越多,就越知道自己内心的脆弱。但反过来,是不是因为正是这些你要保护的脆弱越来越多,你才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去建立起那些越来越厚但实则脆弱不堪的壁垒?

1995 年上映的动画《EVA》里,有一个耳熟能详的词,叫做「心之壁垒」,即将自身与其他自我和客观世界分割开的一面墙。现在看起来它很中二,但如果把这部动画放回到原本的日本社会,泡沫经济后的日本,年轻人都陷入到了虚无和无望之中,生存、社交和孤独,复合在了「碇真嗣」这样一个角色上,才会让那么多人感同身受。

这个壁垒,在努力地区隔人们内心世界不愿意接受的、来自于社会的真相。失业率提升、经济大萧条、通货紧缩……越来越多人宁愿把自己锁在房门里,以最简单的方式维系生理机能,然后逃离到那些虚幻的世界,动漫、游戏、色情片……在这里面他可以成为任何人。

是人们主动切断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才有了「孤独万岁」的名义,但孤独并不是面对真相的有效方法,所以人逃离真相是必然的。回到现代,人们又因为惧怕他人对自己的负面评价,从而在最开始就切断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面对真相,还是一个人的事,也还是「孤独」无法解决的事——这才是真相之所以残忍的根本原因。


回到人与人的关系,它也并不是一味地带来「正面结果」,但与什么人建立关系、建立怎样的关系,却是我们有得选的事情——但孤独却被伪装成了我们没得选,不得不去面对的略带中二气质的必然结果。

没有「关系」的兜底,无论怎样的真相都很难面对,因为你清楚地知道,没人能够在你面对真相倒下的那一刻,托住自己——因为自己到最后也会叛变成那个对内攻击自己的凶手。

有趣的是,今天即将开始更新的播客,也开始了关于「关系」的系列话题,在我博客这边,也将开始正式地聊聊「关系」这件事。

这或许才是解决「面对真相」的根本方法。

卡在时间的缝隙里

作者 ONO
2025年2月18日 17:52

之前在《所谓少年感,或许是他”死”在了那一刻》里提到一种可能性,在童年时期遭受了超过心智承受能力的打击后,当事人的心智发育会停滞在那一刻。

这里还有后半段内容——心智虽然卡在了那里,但是过早发育的前脑,会将他们带入一个全新的接近深渊的世界。这件事被拆分到了《适管婴儿》里。之所以一开始没有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聊,是因为它们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并不是所有心智停滞发育的人,都会逃往那个抽象的哲学世界。但有趣的是,逃往抽象世界的人,大多数都很难真正面对自己的「心智」。

所以,我很有可能要提出一个嘲讽「理性之人」的观点——所谓的理性,有的时候是用来包裹当事人并不愿意真实面对的感性的。


这段时间跟一个朋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起了他对自己父亲的厌恶。他很擅长给自己的任何一种情绪,都找到与之对应的某本书上的某一个现成的观点和结论。所以他几乎可以做到密不透风地提出问题、然后自己解开问题。在这种自说自话好几回合之后,我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答案,你给我说这些事情的原因是什么?」

他的回答是:「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

我继续问:「现在呢,我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你觉得我还是理解你的吗?」

在和他的聊天过程中,他对于父亲这个符号的控诉,往往是一个固定结构,即「我不喜欢父亲」,是因为「我厌恶权威符号」,所以「我不是在讨厌父亲本人」,但是「他确实代表了某种非常典型的权威形象」。

这件事的矛盾,是我跟他第一次接触时就发现的问题——他既然如此厌恶自己的父亲,那为什么不采用「断开」的方式让自己获得自由?于是,他在这个点逃了无数次,又被我无数次地抓回来,不得不好好面对。


另一个案例,也是一样的内核。

我们的一个朋友,因为家庭教育的「失败」,很小就患上了抑郁症。婚姻名存实亡的夫妻俩,把自己的女儿当成是一种「我活着还有意义」的比赛,母亲纠缠着女儿,让她时刻关注自己;父亲也会用哭诉自己的方式,拖住女儿的关注,让她在两个人中间成为那个共同见证者,去抱怨彼此的不忠。她为什么不从这样的家庭脱离出来?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要感谢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

对,不跟父母彻底断绝关系,不仅仅是因为法律赋予的赡养义务,但法律并没有规定「情绪价值」这件事。解绑所谓的「孝」,其实有非常明确的方法,即,将「养」和「育」拆分成两件事来看待,这是后话。想要说的是,所谓的孝,其实自古都有解绑的方法,但它成了一个最终解释,去掩盖了一个很多人都在逃避的事实。

不仅是这位被父母折磨的抑郁症患者,还是那个张口闭口都是「厌恶父亲符号」的人,他们用「孝」对抗了自己的「恨」,拖拽着「恨」不会真的走向断绝联系的那一步——因为他们还可以需要父母提供经济上的支持,也不得不承认殷实的家底最终会变成「遗产」而成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对于原生家庭之罪的「弥补」。


于是,他在这个点逃了无数次,又被我无数次地抓回来,不得不好好面对。

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认为我揪着这个点,是我作为「权威」,在定义他的「没得选」的人生。反之,我也提供了一个参考视角,当他在给我宣讲他之所以讨厌父亲,以及每一种情绪都找到与之对应的书本知识,且认同我应该能理解他的行为,是不是和他父亲的行为一模一样?

因为这个点,他炸了,把我拉黑了好几天。这两天才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给我留言道:「我确实一直在逃避这两件事,我很难接受自己的身上会有我爸的模样。」

废话,你是他基因代码的一段啊!

当然,这也是因为父亲这个符号,是他童年生活里,最熟悉的模式。他渐渐意识到,他一直在用同样的方式去寻找这个熟悉的感觉——无论是他在「当爹」时说教的模样,还是他因为父亲在童年心理层面的缺失后导致性向的改变,在成年之后爱上那些年长的男性,从而弥补他所追求的父亲符号。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童年是不幸的,所以他的心智卡在了那个时间里,于是他要花更多的时间,去修复这种因为父亲导致的伤害。他逃到了知识的海洋里,去寻找所有可以印证自己「厌恶父亲」但又「无法(暂时)割舍父亲提供的经济保障」,以及自己在潜意识里,无时无刻地在靠近那个熟悉的「父亲符号」。

他之所以找不到答案,是因为他隐瞒了部分条件,以及他或许根本就不想找到答案罢了。


与其说是卡在了时间的缝里,倒不如说是他钻进了那个可以让自己顺理成章地既要又要还要的「外归因」里。

话分两头,既要又要还要的后果是什么都得不到;用极致的理性自我拆解,不过也是在包裹那个最不愿意承认的感性罢了。

Jan.13 – Jan.19 最可怕的死亡

作者 ONO
2025年1月19日 17:49

这周跟一个神经医学的年轻人,聊了聊「大脑」的事情。

这个姑娘是一个典型的「过早发育前脑」型的人,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离「抑郁」并不遥远。她会用大量的「知识」去切断自己对外界的反应。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哲学溺水。

她会用「运动」来暂时切断前脑的过度工作,进而完全用后脑去恢复平衡。不过这件事情的阈值本身还在不断提高,可能再过不久运动就无法达到她想要切断前脑的程度。


我们聊到现代心理学「到底在做什么」,毕竟据我所知,精神分析、行为心理学的置信度已经低于5%,仍然还有75%置信度的心理学,反而是「用药」的医学心理学。并不是说心理咨询已经「没用」了,它仍然在「第一层」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并不是所有的心理疾病都会实际运用到药物。而到药物无法解决的、无法从器质性找到原因的心理问题,都归入到了「暂无答案」的神经心理学。

然而,医学心理学也并不是完全「有用」,因为「血脑屏障」的存在,药物无法直接作用于大脑。即指在血管和脑之间有一种选择性地阻止某些物质由血液进入大脑的「屏障」。

人类真的了解「自己的大脑」吗?我想未必,这似乎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枷锁」,被限制开发程度的大脑、肉体层面的衰老、血脑屏障、无法自由联觉的感官、视觉误差等等,如果说地球就是那块宇宙里的「手表」,那么人类也是被「神」创造的试验品。我们似乎都理解错了地球存在的意义,它看上去是人类的牢笼,在我看来,肉体或许才是人类真正的监狱,囚禁着原本可以看到真相世界的「意识」。

当然,这个扯远了,自由意志和宿命论一直是我想讨论的课题。


我无法接受自由意志不存在的「事实」,因为这是我认为「最可怕的死亡」。

我很怕死,这种死不是物理层面的,而是精神层面的。我甚至跟老婆讨论过这件事,如果我们彼此的任何一方大脑死亡、或是开始出现阿尔兹海默症的中度期症状,如果可以,我们为对方选择安乐死、允许对方自杀。

——《年头年尾还是要有仪式感》

我把死亡分成几种:

  • 心死,是某种情感上的死亡,对某人某事的哀莫大于心死;
  • 肉体死亡和意识死亡,我划为同一个等级,虽然肉体死亡就意味着意识死亡,但如果死亡之前留下了可以被人看见的事迹,事实上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意识存在;但是意识死亡对我而言更可怕,肉体或许还活着,但是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体验,这种痛苦的感觉不如一死白了;
  • 终极死亡,即肉体或意识死亡后,再也无法被人记住,抽象的存在性完全消失在了具象世界。这种死亡在数字时代变得更加容易,就像那些被封禁的言论、账号一样,可以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然后等着被下一个「热度」所彻底遗忘;

这是一个死亡程度愈甚的过程,极少会有人能够在活着的时候经历所谓的「终极死亡」,好巧不巧,这就是我们在做「死亡体验」最希望搞出来的事情。十个人的小社会,在游戏结束的一刻,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不被所有人记住,仿佛从未有过生命的交集一样。这种终极死亡是具象的、值得被思考的。

很巧的是,那些经历终极死亡的玩家,往往是那个自认为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希望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表演的人。

他们用假象包裹自己,甚至所谓的「独立思考」,也仅仅是为了自己能够在众人面前翩翩起舞,活在别人的镜像之中,如果这些镜子都被打碎了,他们还记得自己原本的样子吗?

这又是另一种意识上的死亡。

最后真心地希望,马斯克能够在有生之年开发出真正意义上的「脑接机」吧!


最近播客在聊什么?

星座运势的内容自动跳过,需要查看的可以关注小宇宙。目前2025年星座运势已经发布巨蟹座、天蝎座、双鱼座、白羊座、狮子座、射手座、金牛座。

36|我们在童年或许都被「抛弃」过

  • 虽然,这一期我们在聊「被遗弃」,但我们也找到了在很多人生命中,都经历过的「被抛弃」,虽然它的层级不如弃养这么强烈,但这些经历也对我们童年的安全感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毁灭——寒暑假被借宿别人家里、父母只提供金钱上的支持很少陪伴、他们用自己认为正确的路径框定我们的人生……

38|一给孩子辅导功课就血压升高?当代家长的出路在哪里!

  • 我们虽然没有育儿,但我们过去也曾是小孩子——这是很多亲子教育出现根本问题的核心:我们在用成年人的思维、逻辑和认知,去要求小孩子理解我们,但是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真的能理解「辛苦赚钱」的含义吗?

欢迎关注我的小宇宙播客,你有任何想聊的、想问的可以留言或私信告诉我,如果可以,我们也可以通过连线聊天的方式做一期谈话节目~

适当外归因

作者 ONO
2025年1月16日 20:55

外归因没有绝对的好坏,虽然我此前嘲讽过很多事事外归因的人,比如自己处理不好亲密关系,怪罪给最终解释权——原生家庭。但是有的时候,人们有需要「外归因」,去缓解对内的过分「追责」。


一个很有趣的巧合,最近有好几个人向我抱怨,说觉得自己无心工作、无心阅读、无心社交、无心创作。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这件事确实是很值得从内找原因的,但这件事变成了一个「多样本」事件之后,我也会将它外归因到一个符号上面,避免自己也过分地探寻不同的个体差异。

于是我问了对方一个问题:「你是需要我提供解决方案改变现状?」还是「你需要我提供一个合理的外归因,避免自己陷入到自责情绪?」所有人都选择了后者,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想要改变的不是行为,而是心态。

这个外归因就是:按照占星学理论,火星在逆行期间,确实每个人的行动力会大大下降,不单单是你如此,几乎全人类都受到了这样的影响。

然后,这就解决了他们的焦虑。

比起「为什么我会这样」,不如告诉他们「所有人都这样」。至于是不是,这还是得看个体差异,只是因为用占星学这种玄学系统暧昧地定义了「行动力低下」,它并不是一个「证实工具」,而是一套「自洽工具」。

这套系统,屡试不爽,但我很少会用到,因为这是一个「付诸迷信」的谬论。但自己又从事的是玄学行业,所以很多事情,如果要在一个大框架下去理解整体规律,玄学确实又是个很好用的工具。所以这个外归因要给予的时间节点就尤为重要。


前段时间,和一个朋友聊起他的创作规律,两年前从重度抑郁转向双相之后,他的创作规律完全是按照「躁狂期」的波峰而存在的。因为药物关系,他在「抑郁期」时,大脑是完全平静的,无法逼迫自己完成创作。所以当他意识到这个规律后,便开始期待「狂躁期」的出现,因为在这个时期,他不仅拥有表达欲,对自己的自我认同感也会大大提升,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我警告过他(或许是我多事),不要因为自我感觉良好,就自己停药;或者是为了追求「躁狂期」的创造力,而故意寻找促成条件。

果不其然。他现在开始将「躁狂期」视为珍宝,认为只要自己一直处于这个阶段,就可以获得所谓的无限灵感。但这种时期结束后,他会对内形成加倍强烈的自我攻击。

他问我怎么办,我帮他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外归因,避免他进入到那个无限循环的对内攻击模式——外部环境的刺激不够,需要去经历不同的人事。

于是他开始疯狂约炮——也行吧。性欲本身也是攻击性的一部分,只要不对内,也是一种平衡的方法。


需要搞清楚两件事,一个是逃避自我审视,另一个是规避自我审视。逃避自我审视,即完全通过自洽的方式,把原本属于自身原因的行为及导致结果,付诸于「外归因」,这是令人唾弃的(注意,我没有说这是错的),也是人们最难察觉的;而规避自我审视,是明知道自我审视无法寻找到「正确答案」时,内归因一定会带来严重的对内攻击后果,还不如找到一个「适当外归因」,停止对内攻击。

举个例子,人们在爬山时,如果老是盯着那些远远超过自己的登山者,那攀爬本身就会变得「无望」。如果这个时候,你回头看看那些远远落后自己的人,或许会觉得自己还行。

这时,又会出现另外三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其一,你为什么要爬山?爬山的意义是什么?终点的意义又是什么?或许你压根儿就不想爬山,只是因为大家都在爬,所以你也不得不爬;

其二,比上不足的核心,不是看到别人比自己强的部分,同样也要思考别人在得到你羡慕的东西时,他们付出了什么,而你有没有底气也失去同样的东西;

其三,比下有余的核心,不是看到别人比自己弱的部分,而是你失去了这些引以为傲的东西后,你还有什么?

如果找不到答案,那就用一切行为的终极「外归因」吧——要不是他们都在爬,我本来都不想爬呢!

写在2025年新年之前

作者 ONO
2024年12月23日 11:00

每年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要发布《写在新年之前》了。这是从世界末日那一年开始的记录,像是在记录真正遭受了世界末日后的平行世界,每一年都会发生什么。

据说,2012年的世界末日被玛雅人谱写在神谕之中,世界能躲过这一劫,是因为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地球替代了那一刻的「世界」,于是从那一年开始,我们感觉到了时间的加速、错乱的记忆、奇怪的即视感。

虽然这是玩笑,但也多少有些魔幻现实,所以今年的《写在新年之前》,就用玛雅文明的「圣经」《波波尔·乌》的结构吧。从这一刻开始,魔幻现实主义就深深扎根在了拉丁美洲的土壤里。


创世

养狗也是一场巨大的个体实验

今年做出最大的决定,是养了一只柴犬。我们一直不考虑养狗的原因,是怕自己无法尽全责照顾这种「眼里只有对方」的宠物。决定养的那天,我就有意识地开始记录「发生了什么」。

狗和猫不同,猫没有眉毛肌肉,所以很难看出它想要实际表达的情感,但因为狗有这个区域的肌肉,它能给予主人的回应就要明确很多,喜怒哀乐都可以从它藏不住的眉毛、尾巴表达得淋漓精致。

正是因为这种时刻都能得到的全方位的回应,狗给人类提供的催产素介于猫和婴儿之间。催产素过量,带来的心理变化也非常明显,比如送狗去狗学校上学时,产生分离焦虑的竟然是我跟老婆两个成年人,躲在车上忍不住地偷偷抹眼泪。

催产素的影响是持续的,比如情绪稳定、攻击性降低、男性的责任感、女性的非冒险性,激素影响的身体机能都是为了「养育」这个主题。比如我真的在今年一整年,除了狗送去上学和寄养的一个半月,我每天都是准时准点地遛狗两次。

我小时候,短暂拥有过一段时间的狗,但很快它被送走了,我难过了很久,甚至要被送走的那天,我下午逃课回家,抱着狗哭了很久。成年后,决定养的这只狗,也是对童年那一刻的重新补偿吧。


@西安 童年的花园

接着童年的话题——人们会在成年之后,努力地复刻童年的那个花园,因为那是他最熟悉的,也是安全感的来源。

安全感缺失症,几乎都能回到「童年」寻找出苗头。童年就好比是一个从早玩到晚的花园,或许在里面种着一棵高大的树。每次玩时,都会被这棵树裸露在土壤外表的树根绊倒,但是并不妨碍这棵树在我们记忆里的模样。成年之后,我们开始重建这座花园,那棵常常绊倒自己的树,也成了熟悉和安全的一部分。

如果那棵树代表的是「父亲」这个符号,就解释了一些童年在父亲高压下长大的女孩子,在成年恋爱时,也会潜意识地寻找跟自己父亲类似的男性。

正是因为有这座花园存在,人们才有了「重建」的规划图——是要重新寻找那棵树、还是改成别的替代、或是亲手斩断那些盘根错节的根茎,让自己从束缚之中获得自由。

我必须承认,我拥有一个幸福童年,大部分时间我可以自己做决定。虽然父亲长期出差,但缺席的只是符号,而我用自己的「少年老成」填补了这个家庭缺失的符号,我既需要照顾自己,也需要时刻关注母亲的情绪。所以我逃到了「写作」,初中开始我把自己的想象力、攻击性和无法消解的情绪都变成了文字。

当我意识到,我需要重建那座花园时,我不想回到原本的样子。所以我开始寻找后天的父母、玩伴、亲密关系、甚至是那只我仍然记得名字和模样的小狗。


下界

@香港 权利的花园

接着花园的话题——人类追求的极致权利,是对自然的改造;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又在寻找那些自然创造的、绝非人为的「怪胎」。

年初,陪老婆去了趟香港看苏打绿的演唱会。这和我多年前去过的「香港」变化了很多,这种变化不是物理上的,而是某种抽象的、但又肉眼可见的改变。我思考了很久,终于找到了那个再简单不过的东西——政治。

疫情三年,让所有人都确信一件事——原来政治离我们的生活并不遥远。距离2022年疫情解封,我们又过了2年,似乎人们已经忘记了那一刻。我恰好在2022年坚持写作,记录下了那时每天都在上演的荒诞、丑陋、政治、谎言、真相……

对,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无论是个体对于记忆里「取向对自己更有利的部分」,还是被驯化出的集体潜意识。但个体的记忆越来越稀碎,人们就可以站在相对应的位置,指着虚假的「法典」,宣誓当初的历史「本就是」如何。

记忆固然不可信,但是历史就可信吗?


@重庆 Mayday

有的时候,历史比现实更残忍。你们还记得东航空难是什么时候吗?

马上要2025年了,我还是没能克服「恐飞」这件事情。当初一场大病,在经历了濒死体验之后,我突然开始恐惧坐飞机,2022年3月21日的空难,是我午睡突然惊醒,点开手机看到的突发新闻,紧接着老婆告诉我这件事,我一下子被全方位的恐惧裹挟。之后,就彻底恐飞了——我不是对飞行器不信任,更多是对「人」的不信任。

2023年去日本的时候,为了克服恐惧,吃了晕机药,感官被强制切断,对飞机的摇晃颠簸失去了感知——但是我老婆知道,她还是特地选择了ANA的航班,因为我是对「人」的不信任。

我依旧找不到治愈「恐飞」的办法,渐渐地,我也不觉得这是需要「治愈」的事情,它并不是疾病,只是大脑错误地将航司工作时参加过的安全培训、濒死体验时的无重力噩梦、东航空难、政治不信任纠缠结合,变成了一个几乎无法解决的心结,凝视着空无一物的深渊。

当深渊里什么都不存在时,那才是深渊最可怕的时刻,因为它里面可以是任何存在。


日出

@重庆 向上坠落

今年做了很多从未想过的新尝试,比如制作视频类的谈话节目、和脱口秀合作、开始创作播客。工作室也开掉员工只剩下三个人,最后发现其实就算是三个人,也搞定了以前所有的工作。

小时候有次理发,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巷子里的理发店,老板是个跛脚的女人,我爸在她那里理了七、八年的头发。有一次,她帮我理发时,正在剃我后颈窝连到背上的汗毛,她对我爸说:「这个孩子,长大了也是个闲不下来的劳碌命。」

我爸当作玩笑在听,倒是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果不其然,我很害怕「停下来」,害怕那种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像是身处深渊,眼睁睁看着那个光点越来越远。所以总是在折腾不同的事情,看上去有些三分钟热度,但总觉得它会不会在某一天成为那种、可以让人电流过脊般爽快的「callback」。

而停不下来的,就是写作这件事,时隔多年,我依旧觉得这才是我来这一世的目的。

我爸不相信这样的玄学,倒是我觉得或许这就是命。


@杭州 白日出没的月球

在剧本里,结局到来之前,会有一个叫做「灵魂暗夜」的时刻。往往这个时刻,角色们都会经历某一种「死亡」时刻。有角色为了主角的计划慷慨赴死,也有主角一直努力维系的关系就此终结。死亡带来的并不一定是「悲剧」,也有可能是真正的希望。

我很怕死,这种死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荡然无存。所以我当初在反复阅读《美国众神》时,非常共情那种旧神被遗忘于世的恐惧。所以我一直在试图留下「什么」,当我留下的东西越多,它们渐渐在时间的规则之中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莫比乌斯。

这就是我会不停记录下来想法的原因,因为创作过程也可以看到变化过程。这也就是我之所以称「写作是一场自我悖驳的旅程」,因为三年前写的文字很有可能会在三年后因为经历不同而产生完全自我反对的观念。这也是我认为记录最为关键的过程,它是一个自观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修正和不断认识自己的过程。

文字是有时间性的,且是永远无法被改变的单向规则;但是思考不是,它可以突破时间的规则,去回顾、去预判,可以回到几千年前的世界,也可以前往几百年后的未来。

但它又被固定在那个焦点之上,死亡的那一天则是重新开始的时刻,像是月亮被潮汐锁定在地球和太阳的规则之中。而人们又可以尽情地思考,在月球的背面,藏着怎样的幻想。


应许

@宁波 人类图腾

博客创作第三年,终于有了所谓的「流量」。

从今年年初开始,我其实一直在寻找「博客的意义」,它不过是我继续坚持写作的载体,我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做到,但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个过时的互联网产物?

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核心并不在于「坚持写作」这件事,因为它在哪里都可以完成,而博客的意义,是我可以和他人建立链接。人们很容易在逃避真实问题时,去纠结「题干」的对错性。比如,我说到写博客是为了让人看见自己,但这道题的题干并没有说「写博客不是为了自己」。这两者并不冲突,也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存在,或许有一天,你突然意识到你写博客确实是为了自己,但同时也希望被人看见。

承认这件事很难吗?其实很难,因为你还需要同时接受「没多少人看的」现实,从而被一个「我是为自己而写」的表象给包裹。

所以我才提出那个角度——如果你是为了自己而写,为什么一定要发表出来呢?

没错,这是个循环论证,特别是当人们夹在了「我为自己」「我为别人」「我希望被看见」的狭缝之中时,它们是彼此的最终解释权。

如果你现在还在纠结我说的结论是「错」的,那或许你得从最初的那个题干开始理解起——我有说过对与错这件事吗?


@重庆 三角座星云

我很多年前,写过一部年度小说《每个人,都是一团星云》,它是在绝望情绪中,写的全是错别字的意识流小说,写完结尾的那一天也吃了一顿寿喜烧。

其实那是一部告白小说,是完成上一轮五百日写作,送给她的作品。把一个充满死亡焦虑的自己,塞进一部小说里,充满了对她的「控诉」,我不希望我们彼此的关系靠得太近过于窒息,也不希望我失去轨迹逃逸她所在的星云。

那个时候我把自己比作是「卫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我和她彼此都是一枚恒星,在一望无际的宇宙,我们各自拥有一团独立系统的星云,将彼此的星云交错,他们共享着轨迹,但又不会互相吞并彼此的生活和个体。

我不知道现在也算不算是表白,这是我在有天夜里,拍下星空时,想到的关于那部小说的最终结局。

每个人都是拯救自己的神,但也是毁灭他人的地狱直到两个世界融合,变成「我们」,我们是彼此拯救的神,也是毁灭他们的地狱。


@宁波 感染

我不是个招人喜欢的人,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进入职场之后,我永远是那个挑事和不服规则的人。所以我会较真「为什么」,从为什么要学习思想与品德,到为什么我完成了我的工作还要留下来假装和他们加班。

我很喜欢那些认为我脱离常识的人,因为他们对我的评价往往是他们能够找到最具有杀伤力、但对我而言毫无攻击性的用词。我不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人,但我在进入某一个群体时,因为拒绝全盘接受群体的认知,而变成了那个特别存在的异教徒。

于是,我在这种脱离群体的方式里,也寻找到了另一些「异教徒」。

我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所以跟他们的交流方式会在最开始就说明白——我们彼此留言,有空再回复,在这种一来一回的存在着「时差」的问答之中,思绪爬满主轴,结出了我们谁都没有意料到的花与果。

很有幸认识你们。


一年到头,难得有一篇完全为自己而写的文章,也算是完成了每年对自己的承诺,毕竟又活过一年!

最后,还是老规矩:新年快乐!

在2024年1月1日就留在了灵感记录箱里的时间胶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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