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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聚会

作者 xrspook
2025年3月31日 14:10

当年今日

我妈每年都会说,只有真的过完了清明节,一年到头最麻烦的那些时光才算是都过去了。第1个麻烦的是春节,然后是清明节。余下的那些节日都没有这两个这么难对付,之所以说这两个节日难对付,是因为少不了亲戚聚会,聚会凑时间凑地点,所有的这一切,我妈都觉得很麻烦。大概是因为一直以来,她都不做组织者,我也不做组织者,我也觉得这很麻烦,我甚至觉得参加别人的聚会也很麻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别说多人的聚会,哪怕是两个人见一面,我也觉得麻烦。这种麻烦的的念头大概是从新冠疫情开始的,新冠疫情结束了,但是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已经把我笼罩了。以前我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参加聚会的人,因为聚会让我的社恐变得越发明显。聚会这个东西,相对于其它来说占比例极少,一年一次,甚至几年一次,夸张的时候,甚至是10年才一次,但即便这样,依然让我这个社恐的人无比的恐惧。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是害怕聚在一起的时候别人谈起自己的工作生活,我比不上吗?本来我就不是一个攀比的人,为什么我还要在乎这些呢?又或者说在乎的这些根本不是人所能控制得了的。

还记得某一年,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那个班主任对我说了一些我觉得非常不恰当的话。我只是你那么多届学生里的其中一个,我的人生怎么选,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甚至连你家里的女儿都控制不了,你有什么权力决定我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工作生活。她之所以让我这么反感,除了她说话的内容不恰当以外,她的表达方式也不恰当,但总的来说,即便在我大学的时候,即便在她正在当我班主任的时候,我也没觉得这个人靠谱过。生气是一回事,事情过后,具体什么原因生气,我好像都已经变得模糊了。总体的记忆是我不喜欢这个人。聚会当然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跟其他人见面难道我就不开心吗?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会很开心,但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心起来。我感觉社恐的人都会有这么一个情况,就是他感知不到当一帮老同学聚在一起的时候,能产生什么样的快感?如果这件事情无法让我高兴,硬逼我那么一段时间跟那么一些人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不恐惧。跟熟悉的人在一起会恐惧,反倒是跟一帮根本不认识的人在一起,一点感觉都没有,比如在搭乘各种交通工具的时候。尤其是搭乘飞机火车之类的,要在一起很长时间,那个时候我就是我,没什么焦虑,但是跟一些曾经熟悉的人在一起,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他们会问我些问题,我得回答,但实际上我并没有兴趣了解他们的事情,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问问题。如果碰到一些能一直问问题的人倒没什么问题,但如果坐在那里那几个都属于不知道该如何问问题的,这该怎么办?更尴尬的事是别人问的一些问题,你根本不想回答,因为你没有答案。不是别人故意要让你难堪,但是事情就是这么个实际情况。

到底什么事情会让我开心呢?显然聚会不行,无论是家庭聚会,还是同学聚会。

时间长廊的尽头

作者 ONO
2025年3月7日 19:52

前两天,一个朋友读了我近期的博客,想跟我聊聊「童年」。

我其实是一个记忆力非常清晰的人,所以有段时间我很恐惧自己如此鉅细靡遗地记着各种童年的经历,会不会有一天脑容量爆炸之后,我无法再记忆当下的事情。

去年看过一部日剧,《Unmet~某外科医生日记~》,里面的初始设定跟我在《3点12分》的方式一模一样,很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先能写出这样的剧本。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我的记忆每七天就会刷新一次,我要用什么方式记住我现在身边的一切、最重要的人、最想要记住的事。也许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忘记自己的名字、经历、童年——那我要在有限的记忆框架下,记录下哪些值得被自己记住的事情。

这个时候,如果童年的经历都忘记了,会不会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我记得很多童年的感官,比如垃圾袋被扔进那种楼栋直通一楼的垃圾井时,发出怎样的声音和气味,我到现在都可以记起来。我不知道这些零碎的东西究竟有何用,但它们似乎就是这样零碎地构成了我的童年,以及童年塑造的现在的自己。

我从小是个喜欢自言自语的人,最严重的时候,是初中进入了一种非常典型的「乐观悲观主义者」,看上去是一个很合群的人,但内心极其孤独。在每次上放学的路上,我都会带着耳机,在脑海里上演一部只有我自己知道结构、剧情和复杂人物关系的神话故事。我一度怀疑自己可能会在30几岁时,因为精神错乱而选择自杀。

小时候住在一栋五层的长屋,每一层有一条径直的楼道贯穿始终,走廊的两端是踩上去嘎吱作响的楼道。从小我就很害怕那个长长的走廊,只有尽头有微弱的光线,两边紧闭的挨家挨户的木门,可能随时会打开,然后显露出我最害怕看到的妖魔鬼怪。因为住在长廊的尽头,所以我每次出门都径直地拐到了旁边的楼梯,从未走过那个长廊。

倒是在梦里面,经常在那个无尽的长廊的一端,想要用尽所有的力气跑到那个微微发光的尽头。在记忆中,楼道很窄,两边是各家放在门口的鞋架、木柜一类的东西,因为是木质结构的大楼,长廊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和松木特有的油脂味道。这些味道在那样昏暗的空间都已经变成了有形的物体,每当有人走过,就会搅动着它们,然后如同从尽头开闸的污水,扑面而来。在我家的对门,是一个每天诵经吃斋的老太太,她孤身一人,她的身上和满屋子的佛香味道会在走廊的尽头为我张开一个只有我知道是代表着安全和心安的结界,如同一个屏障,阻挡着在长廊的黑暗处随时准备冲破暗际而来的鬼魅。

就这样,这种安宁,构成了我童年的一部分。我依旧会在梦里面梦见需要从那个长廊经过,看到两边人鬼众生的世界,有的房门下面伸出一双双求救的手,有的房门下溢出腥甜的污血,有的房门打开,里面却是一群蹲着吃人的小鬼,或者是一群回头看着我毫无生气的人,或是一个在天花板中间上吊自杀的长裙女人,或是一个躺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安然入睡的男人……这些恐惧,也构成了我童年的一部分,但又被那淡淡的香火的熏烁的味道冲淡。在要搬家之前,我尝试着走过一次,结果却只看到两旁紧闭着的木门和混着灰尘被凝固在久久未使用过的那些物品上面的松香味。

不过那时候才知道,当我不得不面对黑暗去冲向尽头的光明的时候,我能做的仅仅是往前跑,永远不要回头……这是这段童年记忆的句号。我完成了自己一直恐惧的事情——而那个时候,也只有我知道,是因为我再也闻不到那股淡淡的香火味道,老太太在我家搬家之前的某一天去世了。

逃亡吧,在失去安全感的时候,努力活下去就是最后的安全感。

——《∞》003|逃亡

我给朋友,非常详细地描述了我童年里记忆最深刻的一个关于「长廊」的感受,她表现出了惊讶,总觉得是不是这个长廊对我造成了某种童年创伤——我想了半天,似乎没有,它只是我在童年时期一个难以磨灭的恐惧感,以至于这个长廊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或许那就是真正的「深渊」吧——至少,现在的我还不需要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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