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视图

发现新文章,点击刷新页面。

城市的幕布

这条灵感被记录下来的时间,如果精确到时间地点,应该是——在大阪湾的摩天轮之上,刚好经过摩天轮顶点的那一刻,而此时此刻的时间是午后的18点23分,这座异国的城市已经陆陆续续进入到被这个城市称之为“夜晚”的时间,而那些高低不一的楼宇的四个角都开始微微闪烁着红色的光点,努力地在夜幕还未彻底降临的城市中证明着自己的存在,警告着任何一个可能飞行过他们上空的航空器。而那一刻,时空的错觉,以及因为摩天轮的高度造成的错觉,让我留下了这一则被储存在Evernote中的灵感——只是它时至今日才被我想起,然后翻了出来,将那个时候的感受跨越时空地延续下去——

城市的红点,如同寺庙的线香,微弱却伟大。

我很喜欢线香的味道,那种淡淡的仿佛是某种只属于另一个时空采撷的鲜花才能够沾染上的香味,而它纤细的模样,又如同阳光从林障的空洞中倾泻的一缕阳光,刚好照在一丛彼岸花之上,卷曲的花瓣仿佛是在夜空中由线香的火点所划过的轨迹,停驻在一根没有叶脉的根茎上,冰冷了它周遭的阳光——再从这些连贯的意识流中回到现实的时候,那些线香早已经燃尽了自己的生命,承载着对亡者的思念或是对命运的祈祷,化成了固态的烟尘,沾粘在每一个踏入庙宇的人们身上,才留下了这些淡淡的我无法通过大脑描述却在闻到的那一刻第一时间确认它存在的香味。

城市的红点,燃烧着,仿佛寺庙的线香,承载着对逝去的缅怀和痛楚、又包容着此一刻的浪费和珍惜、再被许诺着对未来的恐惧和期待——燃烧着,散发着浑浊的气味,混杂着城市的肮脏和欺骗,在每一个夜幕降临的时候,微微地闪烁着。而每一个红点的下方,是一个将这些对过去、现在和未来不同情感的集合体,从四根细长的线变成四个面,面在包围成体,体在分裂成格,每一个格子里面或明或暗,仿佛是蛹室,等待着不同的人进去结茧,然后变成不同的人,在白昼来临的时候纷纷涌出或涌入,交换着这个城市赖以生存的价值和存在。

差不多意识流到这里也应该停止了,窗外也快夜幕降临,接着这些红点会被点燃,然后祭奠着过去的时间被浪费或是被利用,又预言着未来的日子是更加的艰苦还是苦尽甘来。它们并不是由谁零落插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它属于每一个人,每一个在夜晚看到它们的人,默默地燃烧着,为这些人承载着不同的情感,直到天明。

终有一天它们会烧成灰烬,把每个人都掩埋在时间的长河里。

——《∞》1527 | 线香

这是 8 年前在日本大阪海游馆外的摩天轮上面被记录的灵感。另一个灵感,是有一次从从北京离开的动车上被记录下来的:

回程的高铁上,玻璃有一层薄薄的灰,唯独有一条水渍在玻璃上留下一条很明亮的区域。配合着北方的雾霾,坐在座位上用一个特定视角可以看到「故事」。

那个明亮的水渍因为近景失焦之后,和雾霾融为一体,像是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直通天空的光。飞速的列车和平坦、冬季肃杀的天际线共同赋予了这根白线更多的意义:它是一座通往天堂的通天塔,无论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都能清晰地看见它的存在。它像是一种指引,朝圣的人趋之若鹜地赶向那里。每个人都能看到它,但没人能抵达那里,因为没人敢承认,那是人类全方位视觉里的一条坏线,存在于每个人的大脑里,人类只能说服自己:我们是有意识的生物,我们不可能生活在已经被安排好、甚至是欺骗的算法世界里。

当然,反过来它可以是一个世界末日的剧情。被称之为「探针」的细长飞行物是地外文明侵占地球的证据,那个探针每次发光就意味着人类和地外文明的战争又一次开始。此时此刻我坐上的列车是逃离战争的中心,也或者是将新一批的战士送去那里做无谓的抵抗。

它就在那里,丝毫未动,所以人们说服自己:那是即将要去的、或许是永远也抵达不了的彼岸。

——朋友圈|2023 年 2 月 11 日

坐在电脑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9点以后了。开车回家的时候,很想打开手机单曲播放Sara Bareilles的《City》,结果汽车起步后,把这个想法给忘记了。所以此时此刻电脑播放的背景音乐就是这首歌。

——《△》 378|城市

对,就是这么神奇,此时此刻我正在听着这首歌,为了开始准备创作剧本,我把不同时间跨度的关于「城市」的文字汇总至此。我喜欢城市这个词,不是因为它的物理状态,而是它是更为抽象的关于「人」这个符号的浓缩形态。

在 2015 年 3 月的那一天,我也思考过一次了……

每次在堵车的夜晚,都会有意无意地听《City》这首歌,我理解的这首歌的歌词大致是说:一个迷茫的酒吧歌者,其实每天都在酒吧过着在别人看来羡慕的生活,她有不同的追慕者围绕着、有掌声和鲜花、有自己在演唱的时候不禁多看几眼的人、有足以麻痹自己的酒精和性爱。但是突然有一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在周六的夜晚,在暖风过境之后的透彻得什么虚伪都暴露无遗的城市里面游荡,她没有去酒吧再重复唱着明明可以得到掌声和性邀的歌曲,她只是在找一个人,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从这种渐渐囚禁自己的生活里面解脱出来的人。逃离了自己的面具和歌者的妆容,她觉得自己已经不知道所谓的真实是什么,没有酒精的味道,她只能感觉到慢慢消失的热情和梦想,然后,就这样迷失在好莱坞的街头——等一个能够解救她的人。

——《Re-》20|夜

两年之后,这个「酒吧的歌者」成了《3 点 12 分》这部在酒精状态下创作作品的主角。

4点27分。

城市从被欺骗的时间里面终于回归诚实。没有人再觉得这是属于昨天的时间,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再过不久,光明就要重新占领这里,驱散了人类伪造的光明,然后延续着故事或是重置着别人的人生。

——《3 点 12 分》

之所以突然想起要搜索已创作文字里关于「城市」的内容,也是因为最近有一次发生了很多凑巧的趣事——比如我们和助理分道扬镳后,连朋友关系也宣告结束,她是狮子座,很快的另一个狮子座补位了我们的生活,是我们家两只狗的学校老板娘。她和前助理的生日只差一天。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凑巧」,只有当发生之后,才会惊叹它的奇妙。

前段时间,在白熊阿丸的博客里聊起了「宿命论」和「平行世界」,

我觉得命运更像是这些分裂的线性最终会到达一个平面,每一次的「如果」就是一个平行世界的分裂点,但是「如果」只能在我们走进了平行世界线后,才会看到「如果」的存在。

所谓的分支必须要在人进入到一个房间门之后,才意识到上一个节点其实是一个「如果」,只有你进去了,才能回头看到身后有好几扇门和好几个选项。

而就是今天,朋友小袁也聊到了「如果」——

用贝叶斯统计的理念来解释就是身处概率事件中的人是无法彻底计算出自己所面临的情况的发生概率具体是多少的。50%也好99%也好这都是事件发生后计算出来的。就有点像你说的进去房间后才能回头看到选项。

……

在城市的幕布下,剧情或许是老套的,但又总会让人惊叹「巧妙」。

上海周末骑行:从浦东到外白渡桥

上海解封后,端午放假第一天,我带着七岁的儿子大卫早早起来去骑行。

我们从张杨路杨家渡经过陆家嘴,沿着浦东滨江道一直骑到杨浦大桥,来到最滨江东岸线段的北墙。然后在那里的歇浦路渡口坐轮渡来到浦西杨浦,抵达宁国路渡口。我们想找个公共厕所,歇浦路渡口的公共厕所被锁了,而宁国路渡口的公厕门开着,但门上写着几个大字:“此公厕出现过阳性”。我们只好继续骑行,来到虹口,到了虹口来福士。

坐公交、搭乘轮渡都需要扫场所码,开放的商场也需要场所码。商场内人很少,且餐饮店都不提供堂食。我们找到一家「山海茶点」,网上评价不错。他家的特色是夹肉馅的面包,我买了招牌「惠灵顿牛排酥皮包」,酥皮面包很脆,里面两大块牛肉,而且价格十分便宜,只要29元。大卫买了喜欢的热狗面包。我们打包出来在商场外的台阶上吃,一路骑行的劳累和饥饿一扫而光。这情景让我想起了2019年我们去伦敦玩,妻子感冒在酒店里睡觉休息,我跟大卫坐地铁去游玩。伦敦下着小雨,我们从西敏寺一直走到特拉法加广场,湿冷的天让我们走的又累又饿,在广场旁看到一家面包店,买了夹肉馅的面包,吃完后觉得是在英国吃到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了。现在回头想想,2019年及之前的年份已是不可再回,那个自在的世界也不可再得。

补充完能量,我们继续向外滩方向骑行。路过联合国亚太经社会旧址(黄浦大楼),有些游人在门口拍照留念。联合国亚太经社会旧址在黄浦路106号,1947年联合国在这里成立「亚洲和远东经济委员会」,1949年迁至泰国曼谷,后改名为「亚洲及太平洋经济社会委员会」,简称「亚太经社会」。

黄浦大楼

顺着黄浦路拐个小弯,便到了「中国证券博物馆」,这里的前身是「礼查饭店」和「浦江饭店」。1846年,当时上海开埠刚三年,苏格兰商人礼查(Peter Felix Richards)在英租界金陵东路外滩附近兴建了一座以他名字命名的旅馆,名为Richard’s Hotel and Restaurant(礼查饭店)。这是上海最早的一所现代化旅馆。1856年,苏州河上外白渡桥的前身「韦尔斯桥」建成,礼查看好此处的发展前景,便在苏州河北侧购买荒地建造楼房,并将礼查饭店迁移至此。1959年改名为「浦江饭店」。1990年「上海证券交易所」在底层大厅挂牌成立,2018年饭店结业,改为「中国证券博物馆」。礼查饭店接待过不少名人,如美国总统格兰特、罗素、爱因斯坦、卓别林、斯诺。1927年,周恩来夫妇曾在此避难过一段时间,据邓颖超回忆,当时不能出门,在饭店里足足住了两个多月,直到地下党将他们接走。与「中国证券博物馆」隔着马路的是「上海大厦」,上海大厦原名「百老汇大厦」,得名于所在路段「百老汇路」,即今天的「大名路」。

北苏州河另一边是外白渡桥,不过骑行车不能过桥,我们只得继续向西,从乍浦路桥绕过。经过虎丘路,就到了南京东路和外滩了。我们找个地方停自行车,走到外滩的观景台,人不少,但相比以往少多了。看着浦江对岸,既熟悉又陌生。

外滩

上海已经lockdown两个多月,我足不出小区有七十五天。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这跟每个人的情况和忍受力都有关。我们虽然生活有些不方便,但由于还能团购到生活物资,也没有去医院等刚性需求,因此没有遇到太大的问题。只是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焦虑。这种焦虑来自于不确定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封。另外,则是源于从早到晚的工作,工作和生活搅在了一起,感觉花在工作上的时间不少,但工作效率不高。也许是我还没有适应这种远程工作。而等到解封时,面对将要正常化的工作和生活,又有些手足无措了。

居家期间少了通勤的时间消耗,周末也不会外出,因此多的时间我都用来看书,看了不少书。有哲学史、有杂文、有传记,最近看的一本比尔·波特的《禅的行囊》印象深刻,以后我会专门写写这本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我在疫情居家期间读书中感悟最深刻的一句话,我甚至会将它作为以后的生活目标去追寻。所以,我会先从居住的城市开始,通过书本来阅读它,通过脚步来探索它;我也会在博客写写这些所见所闻所感,记录下这些人生路上的风景。

城市,语言与印记

我看的电影电视剧不怎么多, 自我归因是我的情感其实很丰富,容易入戏太深。偶尔沉浸一两次无妨,天天沉浸这就要命了。情感丰富的体现之一就是代入感,容易把自己带入到戏中人物的情感波折之中。若对方所处的情景、地方或文化又是我略知一二的,那就更要命了,会让我不自主地联想起来很多前尘往事。

我是个一直在城市里生活的人,习惯的是密集的楼房里面大家各自忙碌的身影。然而我生活过的那些城市,每一个给我留下的印记又是个有不同的。生活过和旅游过的城市区别挺大的,因为只有认真地去生活过,才会更努力地融入当地的文化,学习当地的语言,才会在心里狠狠地扎根。在中国,北方和南方的文化已然不尽相同。在美国,西海岸的风情独自摇曳。在欧洲,南欧和西欧又相互纠缠。居住城市的变化也伴随着自身年龄的增长和心境的变化,在每一个特定的时点发生的故事并不会那么容易再重复一遍。

最近在看《繁花》。因为年少时在上海生活过一些时间,稍稍能听懂一些上海话,便更有了代入感的韵味。很多东西会随着时间流逝, 却并不是雨过无痕,心中多少留了个交流承载着那时的印记。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勇敢的人,在二三十岁的年龄做了很多看似疯狂的事。回头看,有的时候会惊诧于自己当年那里来的毅然决然的行动力。眼瞅着奔四十岁越来越近,却发现这份勇气已然变成了个性中无法磨灭的一部分,无论外界环境已经如何天翻地覆。这或许是年少的时候在上海滩听过了太多的传说,这或许是旧金山的淘金热和硅谷的创业交错,这或许是巴黎的批判风情和巴塞的特立独行,年少的我血液中一直沸腾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绝不会像平淡如水的现实妥协。

每一场冒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一时冲动的。或许是生活过的城市在我身上留下了这般印记,也或许是我不经意间选择了这些气质特殊的城市。空气中交织的是那些鲜活的记忆片段,亦是倔强的个性。

永不言败。越是困难,越是折磨,越磨练人的心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