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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作わな(wana),日语里「陷阱」的意思。它更像是一个象形的汉字,牢笼的下方关押着一个良民。

但是,人们并不是单纯地喜欢看到「良民」掉落陷阱,反倒是那些「恶人」——恶人自有恶报,未尝不是件很爽的事情。不过最爽的,是那些无法通过「合法手段」报复的人,在极致展现人性的黑暗面时,人们却无能为力。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可以让他们掉落其中接受惩罚的圈套,便能带来强烈的剧情张力。

但我比较喜欢好人变坏的桥段。

当然,好坏之分受限于观众的认知,所以只需要操控剧本技巧,就可以让观众爱上一个角色,让他们很快地感同身受地被剧情折磨,然后到最后被「好人」摆一道,乐此不疲。


在剧本里,「好人变坏」被称之为「角色转变」,如何让一个角色变得观众又爱又恨,就需要这样的一个转变的过程。近几年好莱坞炒冷饭的电影都会以前传的方式,讲述一个「反派」是如何从一个「好人」沦为凶手的爱恨情仇,例如《饥饿游戏·鸣鸟与蛇之歌》,构建的是施惠国总统「养成」的故事。

角色转变是有「公式」的,当然一些人是反对剧本公式的,认为这样创造出来的作品是雷同的。但别忘了这中间还卡着一个「市场」的构成要件,是否能够完成市场接受度更高的作品,也意味着作品是否具有商业机制,而不是闭门造车自娱自乐的玩具。简单来说,角色转变的公式是:

W(弱点)× A(中点)= C(角色转变)

  • 「弱点」,是故事一开始就呈现给观众的直观信息,没人喜欢从头到尾都完美无瑕的角色,因为人自觉「不完整」,他们并不需要从一个「完整」的人身上去补全自己,而是需要一个跟自己拥有相同气质的角色,去完成他无法完成或未曾想过的成就与挑战。
    • 比如《失控玩家》里的主角,是一个 NPC,他的弱点还不够明显吗?他每天只能重复设定好的行为,这跟多少每天两点一线生活的人相同啊。
  • 「中点」,是整个剧情转换的点,往往在剧情的最中部,这个点之后主角彻底卷入事件,甚至已经为此做出了足够的无法回头的牺牲,不得不面对他接下来要遭遇的更加困难的挑战。简单来说,中点是剧情为了迫使主角面对弱点、有所改变所采取的「首要行动」。
    • 比如《星际穿越》里的主角,意识到 Plan A 从根本上已经失败,而主角的女儿也得知 Plan A 注定会失败的结果,进入时空混沌和面对灭亡的人类都需要面对这个真相时,主角毅然决然结束计划决定返回地球。
  • 「角色转变」——「他和最开始变得不同了」。人们不喜欢看到一尘不变的角色,否则那就是「大多数人生」,就算是屌丝逆袭的剧情,也不能平步青云地步步踩稳,有起就有落,屌丝逆袭必定会接受骄傲带来的惩罚,从自卑到骄傲再回到谷底,接受谦卑的教导——自卑→骄傲,这是角色转变,但转变带来的便是急转直下的剧情,直到他意识到谦卑的重要性。有了这个公式,便是「请君入瓮」的事情了。

从剧本跳脱出来,现实是否也有这样的「人生剧本」?

现实的「中点」有时候比剧情还要残忍,比如身患绝症、落下残疾、失去至亲、妻离子散、家破国亡……这并不是诅咒,而是尼采所谓的「生命的爆发力」,尼采认为生命本身就是「美」的,当生命在面对情欲、挑战、威胁,甚至是死亡的时候,它能爆发它该有的力量、冲突、激情,这就是「美」的集合。这些转变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迫使人们重新面对自己的人生,过去的那个「自己」真的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吗?

包括我自己在内,也跟别人讨论过小说、剧本的创作,人们在创作故事时、包括描述自己的人生时,很容易陷入到「假性选择」的纠缠之中。所谓的假性选择,就是在一好一坏之中纠结半天,最终不得不选择那个「好的」这样类似的剧情。「假性选择」很容易陷入到「当局者迷」的状态之中——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加入一个新的构成要件,来让这看上去的「假性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陷阱」。

我不是在诅咒每个人在假性选择之中的人,而是因为大部分的假性选择其实就是所谓的幸存者偏差。因为那些选择了好的人,他们并不会站出来告诉大家他们当初选择有多么困难,因为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项,没人会傻到在锒铛入狱和抱得美人归之间选择锒铛入狱——除非他是想要进去是为了推进后续的英剧里常用的卖腐桥段。

中国人向来讲究过犹不及和否极泰来,所以这两件事已变成了「假性选择」的最终解释权,好坏之选、祸福相倚。所以「好选项」背后往往都藏着一个「陷阱」,但是这个陷阱真的是当事人所期待的,还是说是那些「局外不迷」的人所期待的剧情呢?


前两天,一个朋友来问我是不是会算命,于是我问了问他的需求。他说很想算一个「同行」最近得到的工作机会问题。我很纳闷,同行得到机会跟他有什么关系?说了半天他才承认,他想看看这个同行在获得这个难得的工作机会背后是不是有「陷阱」。

「你这是在关心他?还是希望背后就有陷阱?」

他到最后必须承认,他无论如何理性地分析自己的「心理成因」,其实最后都逃不脱心理防御机制为他制造的「合理化」解药,解的是他嫉妒的毒。而中毒更深的是他必须要看到自己人性更加黑暗的部分——

甚至是到最后他希望有任何方法可以为他下那个「陷阱」。

刻板偏见诞生路径

经过当事人同意,想以一个案例来聊聊「刻板偏见」这件事。这个案例是最近从博客来 Telegram 上面私信我的朋友,他留言的方式很有趣:

我觉得你很有趣,想跟你聊一聊。

这句话可能也是很多人在打破社交第一层屏障惯用的台词,所以我回复对方「如果我不有趣,是不是就不想跟我聊了」,他接着回我「你如果这样说,我会觉得你确实很有趣」。

我们聊的内容,是他被自己亲密对象指控「刻板偏见」这件事,他摸不清楚到底什么是「观点的表达」、什么是「刻板偏见」?于是我问了他几个问题,也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刻板偏见:

  • 开车时遇到一辆占着超车道缓行的轿车,你认为是?
  • 进电梯时,一个年轻人上下打量你后,朝着轿厢角落挪了挪,你认为是?
  • 餐厅服务员对前桌客人笑脸盈盈,轮到你点餐时却面无表情,你认为是?

他几乎无法代入场景当中,和我纠结了很久「题干」里的「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其实大部分人在听到这三个问题时,也在纠结「题干」,因为信息不全必定会导致认知偏差的出现,那干脆就利用认知偏差引发的「刻板偏见」呢?

我让他用直观感受来想象这三个题干里的人——他觉得第一个是新手女司机、第二个是身材走样的满脸络腮胡的 GAY、第三个是好色的男性因为前一个客人是女性……哇,我好爱这些答案!用刻板偏见竟然可以细化到性别、性向、外貌甚至是性格。得出这些答案的原因,是因为他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类似的场景,所以觉得这一类人大概率是相似的。


事实上,他最开始和我建立联系的那句话也很像是「刻板偏见」,是因为定义了我对于他而言是「有趣」的,所以我才有了「资格」可以供他聊聊天。他认为这是「主观感受」且是正向的主观感受,所以也在表达一种观点。

但如果对方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或者他很厌恶别人说自己有趣呢?「我认为」的难点就在于,如何确定你的认为正好就是当事人所期待的呢?其实我在《为什么人们开始不会“提问”了?》有提到过「技巧」一事,核心是在于从「我认为」变成「看见对方」。但这两个抽象的语义好像又是在说同一件事,是因为我看见了你,所以我认为你很有趣。那如果「有趣」有具象化的表现了,就拿这位朋友跟我的开场白而言,想要说中我们这种创作博客又臭屁之人的内心,把「认为」后置,先从一个看似客观的事实引出「特别」:

我看你每天都更新博客,你好厉害。

不过如果他针对我说了这种话,我也会回复一个「有事说事」——是的,游戏规则他妈的都在我这里哈哈。当然啦,这是一种底层逻辑的技巧,即引出对方最「特别」的点作为开场,而不是「我觉得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问我如果是我想跟一个人聊聊天,应该如何开场,我只会以「我们可以聊聊吗」作为开场。结果他又开始多虑,觉得这样的开场会不会缺乏目的性,会让人觉得打扰,万一对方因为不清楚你来的目的而拒绝聊天呢?

看吧,是不是关注点又都回到了自己身上?


我以前做过一个星座 APP 的产品经理,产品刚上线需要伪造大量的活跃用户,就需要在不同的内容下面安插「假评论」。这个数据库的工作交给了文案处理,结果她写上来的文案都是「哇,这篇文章好棒」「很有深度」「没想到还能这样分析**座」……

一个星座 APP,上面提到了自己的星座,人们最关心的是什么?

回到最开始提到的,大部分人之所以会纠结题干,是因为信息不够充分,才无法代入场景,但利用刻板偏见又可以轻松地模拟出题干里的要件——为什么?因为当信息不够时,我们只能从自己的认知世界里寻找比对的答案。

没人会关心(全世界的)摩羯座运势如何,他们关心的是(我这个/与我相关的)摩羯座的运势如何。

这也是我帮老婆做了十年星座运势公众号发现的问题,他们不会因为一篇运势很准而转发朋友圈,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运势」作为一种信息差被其他人看到了。所以这么多年以来,运势相关类的图文不可能有很高的扩散程度。

「我认为」的核心是「我希望是如何的」,「我觉得你很有趣,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就是我希望能跟你聊天,所谓的有趣不过是看上去的「我很懂你」罢了。换句话说,想要聊一聊不就是「目的」吗?你会觉得对方不明白这个目的?制造假评论的核心,是让这些人变成一个个「只能先看到自己的人」,比如「我男朋友是双子座求分析」「处女座今年 6 月份有复合的可能吗?」「说得太准了,我真的很讨厌我的狮子座同事!」……


但反过来,因为眼里没有别人,所以当他们真的需要互动的时候,就拿简中博客圈来说,目的性变成了「我需要到处建立我的 SEO」,所以你常常会看到那些文不对题的、或者说只是看到了文章标题或者几行关键词就开始到处评论「留爪」的评论。

另一种,就是这位朋友身上发生的「小心翼翼」,他觉得如果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很有可能会被拒绝,只要我「够真诚」,对方就越难拒绝我——那够真诚的目的到底是想要表现真诚,还是想要促成那个我能和对方聊天的「目的」呢?

于是这件事情再加码,即如果我都只关注到自己,是不是对方也会察觉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便开始堆砌大量的「赞美」,当这些赞美又不是出于真正「看见对方」的时候,就变成了刻板偏见。然后刻板偏见又会反过来作为评价去筛选他人——她是一个女权运动者,所以她的言论不可能帮男性说话;他是一个有妇之夫,他有什么资格来聊 LGBTQ+ 的话题;她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所以她根本不可能理解婚姻的意义……

就此,刻板偏见的路径完成闭环:

看不到对方 → 所以我认为 → 依旧没有真正看见对方 → 刻板偏见 → 我看透了对方 → 再也无法看到对方

我给这位朋友的建议是,我们尊重观点,但需要思考观点是如何诞生的——比如「开车时遇到一辆占着超车道缓行的轿车」里的司机就一定是女司机吗?结果可能有两种,一种真的是「女司机」,所以结论是「我说吧」;另一种结果发现是「男司机」,于是就会进行性别羞辱「开车开成这样是不是男人啊」。

这两种观点诞生的路径就是源自于「刻板偏见」,且修正没有意义,除非真的跟他发生了追尾,才知道这个人开车紧张兮兮的当事人拿证以来第一次开车,是因为想要送临盆的妻子去医院——当然,这是我从剧本的角度构建的冲突感,但如果真是这样的,人们又会因为这样的结果而感到内疚。


当然不能否认的是,刻板偏见是我们认知系统里的「最短路径」,可以最快地定义一件重复性人或事、甚至是对未知事件最快归纳。它更接近于一种「生物本能」,即看到老虎就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准备爆发时逃跑一样。

若不需要深入交往,启动了刻板偏见划分了属性之后,或许就不会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当下这样的处理模式更像是一种大脑的省电模式,至少不会为不需要耗费精力的人浪费更多。但很可悲的是,当刚才我提到的「闭环」形成之后,这种刻板偏见的闭环将会用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最后还要怪这个世界不理解自己,或是自我合理化——「我才是那个最特别的人」。

然后在「最短路径」里寻找成功的方式,却只能通过否定那些「长途努力」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好了,这就是刻板偏见的底层逻辑的「底层逻辑」。

社区蟑螂杀虫剂

所谓的「蟑螂理论」,即当你看到一只蟑螂时,要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是一窝蟑螂,真实情况可能比表面所见严重得多。「社区蟑螂理论」是我自创的,但我觉得它在社区非常常见——比如当你在社区遇到了一个蛮横无理、飞扬跋扈的家庭式,他们已经在其他地方用同样的手段为自己获得足够多的特权了。

自从上次那件狗咬人的事情之后,我也在朋友圈和朋友聊起了这件事,一般「关心我」的是两件事,一件是我有没有通过这件事「讹一笔大的」,另一件是如何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社区蟑螂杀虫剂」。

你是否知道有一种蟑螂杀虫剂,其实是通过药饵使蟑螂中毒,或带回家给自己的蟑螂一家?当蟑螂毒发死亡后,它的「家人」会分食它,直到这个毒在整个家族里散布开来。如果这种用药思路是科学的,那这或许也是对付这种社区蟑螂最好的方法。


这个阿姨当初连派出所民警都不怕,当然因为她也是社区工作人员,所以明白民警本身也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跟「蟑螂」硬碰硬没有任何胜算——跟傻逼争执必输的原因在于,他会想将你的智商拉入他的水平,再用经验打败你。

但就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飞扬跋扈的阿姨,当意识到自己是「过错方」时,在我面前也谄媚起来,所以我就顺杆爬地跟她聊了聊养狗「心得」,抓住了她的一系列「骂人骂七寸」的软肋。

  • 她非常在乎自己女儿买的狗是上万级的,所以当她给我发来 4500 元的发票收据时,就算见面打完招呼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我的伤势,而是急于解释这个 4500 元是定金,而不是实际购买价格。
  • 她因为是社区工作人员,所以自知不办狗证是违规行为,所以她把这个责任外归因给了女儿,即女儿买来了狗不想照顾就丢给了自己,自己也因为不想照顾,丢给了自己的母亲。从这样的描述中,可以轻易地找到漏洞——她们家的男性成员在功能上是完全缺失。
    • 一种可能,由于这个家庭的女性地位更为强势,比如可以看出蔡家两姐妹一直以来都是打组合拳,在社区里横行霸道。她们希望的家庭结构,也是男性符号被压制的;
    • 另一种可能,由于这四个女性的性格问题,她们在亲密关系方面存在问题,正常男性无法与她们相处,所以这个家庭出现了完全女性化掌权的情况,而蔡家大姐是这个家庭的「大母神」;
  • 她一家人都已经习惯性地「恶人先告状」的外归因,所以这也是她们一家人的生存法则,通过外归因和先定罪的方式迫使对方放弃争执。比如老太太遇事之后,第一时间是向自己的女儿控诉是我家狗先找上她的;以及和我正面沟通时,阿姨也是先用两个罪名给我下套,见我咬死她没有狗证这件事后才不得不就事论事地讨论处理方案。

最近老婆精进了八字,我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学了不少,里面有一个关于「通关用神」和「病药用神」的理论更像是一种底层逻辑,在这件事情上也是相同的。

简单来说,金克木,如果金太强,木会被压制得喘不过气。这个时候,如果加入一个「水」,原本金生水,水生木,于是金的大部分力量都被用去生成水,再由水补全原本很弱的木。这是「通关」的逻辑;

另一个思路,金克木,但是木生火,火克金。这个时候,如果加强「火」,就可以通过克制金的方式来避免过分地克制木。这是「病药」的逻辑。

换个更简单的话来说,「通关」是「捧杀」,「病药」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捧杀」之术我已经在和阿姨的聊天中解决了,比如我夸她的狗品相不差,但问题出在没绝育和没上过学。捧杀的结果是她甘愿报销了我选择最贵的狂犬疫苗的费用,同时开始抱怨她的女儿养狗不负责任。这个捧杀留了一个内耗的点,即她们如此看重自家狗的品相问题,就意味着她们希望通过繁殖获得更多的「好处」,绝育这件事本身与她们想要留住品相的思路是违背的,所以我明确告诉她们,母狗不绝育未来只会越来越严重。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前提,是敌人得有一个敌人——如果没有,那就树敌即可。一般而言树敌逻辑有三:

  • 利益:若涉及利益,即最大的捆绑工具;
  • 损失厌恶:若还未造成利益,则宣称利益即将被损害;
  • 谁弱谁有理:在人群的见证下,弱势会得到更多同情;

社区有个养狗的「倔老头」,他几乎认识社区里所有的养狗人,他一直是我观察的对象,所以当我通过狗跟他建立了很好的互动关系后,他便成了我很好的「传话筒」。比如去年投毒事件比较严重的时期,我借由他同样是养狗人的身份,同时又是个非常倔和认死理的人设,让他去向物业施压进行巡逻和绿化带巡逻清理的工作。

狗主人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益联系,但可以轻易地制造损失厌恶——今早我遇到了倔老头和另一个狗互动过的狗主人,我聊起了被狗咬的事情,同时把上一个小节提到的要素都变成了关键词:

4500元买来的没有上过学的未绝育的母狗,没有打疫苗、办狗证,把我咬伤之后,只能我自己去打狂犬疫苗,她们恶人先告状说是我家狗脾气不好。

损失厌恶和谁弱谁有理在这一件事里交代清楚。这里有一个前情提要,就是我家奶子和咪盔很会给情绪价值,每一次和倔老头互动时,都把他搞得花枝乱颤的,所以他知道狗脾气不好的是对方的母狗。


写到这里,就完结了《骂人骂七寸》的后续部分——反向利用群体构建更难攻破的乌合之众,从而迫使对方变成个体与群体之间的对抗。

当然,有人会站出来说这是在「传闲话」,的确这套流程也可以用来「传闲话」,比如我逢人便说她们家的母狗有狂犬病,狗咬谁得病。这样的结论或许比我在这里构建一个关系网来得更快。但同样的,这样的流言蜚语最终也要付出代价,比如当我的气势在短时间内反扑对方,那对方也可以利用这样的「谁弱谁有理」来建立属于她的乌合之众。

斡旋的魅力不是一招致命把对方打趴,而在于你可以反复地操纵对方的下一次行动。即「输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值钱的是你可以让对方足够内耗而变成了「蟑螂把药饵带回家」的局面。再简单一点,就是你踢了他,他一定会回去找自己家里更弱的人踢一脚,而变成家庭的内部矛盾。

这便是所谓的「社区蟑螂杀虫剂」,即「人言可畏」。

最后需要再次强调,遇到矛盾便采用「算了算了」的方式并没有错,同时也不能用「算了算了」作为正确的处理方式来证明别人的「搞事情」是错误的。而「算了算了」到底是哪一部分「算了」?也需要问问当事人自己,因为他们或许才是最关心「输赢」的那群人。

所以绕回来了,如果你觉得「输赢」很重要,那就试着抱团生存,等着他们把胜利的「药饵」带回来吧~

善良的代价

老婆在看一部名叫《成家》的电视剧,我一般会在吃饭的时间断断续续地看上一部分剧情。因为对剧本结构比较敏感,所以大差不离地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剧情。但今天的剧情我实在是「没想通」。

故事大概是一个前会员,在原本的婚介公司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婚姻介绍服务,于是入会了别的婚介公司。这个婚介公司实则利用婚托来诈骗钱财,于是主角所在的婚介公司就坐不住了,跟踪这个前会员、收集婚诈的证据、好心通知前会员,却和前会员产生了误会和矛盾。我实在没明白这个剧情的走向,便问老婆:「这个中间缺少一个关键要素,为什么这个婚介公司不得不帮助这个已经从自己这里脱会的前会员呢?」

「因为善良吧。」

「等会,没有别的要素了?比如他们之间本身还有无法切断的利益联系。」

「就是纯善良。」

「行……吧……」我怎么说也是个写剧本的,看到这种「动机驱动」我也只能帮它找补——这部电视剧就是为了挽救中国社会婚育率的产物罢了。


善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吗?如果我们按电视剧的逻辑,可能善良仅仅带来的是剧情里必须要有的「误会」情节,一方面观众会期待「命运重锤」落下的一刻,但另一方面会有因为「误会」的扩大给那些善良的角色带来更纠葛的同频感受。

那说点真实世界的善良、以及代价。

下午和前几天携狗旅行的组织者约见聊了聊天,其实就是各自吐槽这次旅游过程中的傻人逼狗。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因为被这群傻逼折腾之后的负面能量总要找到必要的宣泄口。其实老板娘自己也明白,这样的活动本身就是费力不讨好的,因为她没办法约束参与者的素质标准,所以她只能不停用「小狗开心就好」来洗脑自己。

她或许是个善良的人,所以这样的善良也必然要付出「代价」。

一位带着8岁金毛一起旅行的女性,总共花费3000多的费用参加了这次活动。在入住酒店时,发现自己被安排在了别墅区的二楼,便以自己的金毛年纪大了上下楼不方便为由,要求老板做出调整。协商之后,一个住在标间的人愿意跟她交换房间。安排妥当后,金毛主人转头就要求老板娘退款3000元,理由是自己没有「被安排好」。

当然,这件事如果从契约精神的角度,确实可以以活动组织者没有考虑周全来作为争执点,但要求全款退费并不符合契约,除非这个金毛主人就此退出活动、自己想办法返程,否则她仍然在接受这次活动的服务。


人善被人欺或许有它的道理。

老板娘后来聊了些狗公园的趣事。比如一个狗主人,带着自家狗和邻居的狗一起来狗公园玩耍。结果自家狗把邻居家的狗咬伤,这个狗主人要求狗公园赔偿,理由是这件事是在狗公园内发生的。哪怕是狗公园的老板拿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已经证明是两只狗打架造成的,狗主人仍然可以咬定「监控不清楚不能证明」。

这些事其实都有解法,但就意味着那个「善良」的人必须要脱下自己善良的外皮,在关系里去做那个毫无人情味的「恶魔」。

当然,这一切的定义都来源于别人,善良便于他们欺负,但一旦无法得逞、甚至是被对方反击,那就立马认定对方是邪恶的。但是大部分的人都绕不过一个弯——即当下他人对自己关于善良的评价是最重要的。哪怕是明知道对方就是得寸进尺的人,最好的结果便是达成博弈论里的零和博弈:自己的损失成为对方的利益,到最后也算是维系了那个「好人」的形象。

那这个得利的人,未来还会来吗?来了之后还会再一次地得寸进尺吗?还是说,这一次就干脆做那个坏人,让他滚蛋——就算他未来再来,你还会接待他吗?

善良不一定有代价,但为了善良而选择无法说服自己的伪善,那必然需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算一笔账,看上去「当坏人」是需要承担代价的,甚至有的时候这个代价会导致「社会性死亡」的结果,比如自己无法在一个团队中继续生存,甚至是成为众矢之的。那问题在于,「当好人」就一定能得到「好报」吗?或者说,直到最后上演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才有了所谓的「人物弧光」,成为了大家嘴里的那个「伟光正」。

举个例子,昨天我也在朋友圈聊起了「社区蟑螂」的事,朋友问我真希望同时也有「社区杀虫剂」这样的东西——其实有,但前提是「你愿不愿意当坏人」。比如昨天那个肇事的老太太,对自己的家人宣称的都是「我家狗先叫」导致的事故。

我当然不能直接和老太太对峙,她突然躺在地上的威力远比我这个年轻人撒泼耍赖的要强。于是我今早故意绕道了小区聚集老头老太的区域,当他们看见我牵着狗出现时,我便假装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他们立马上来关心我,因为他们也是昨天那场事故的见证者。在安慰我的同时,我也散布了一个消息:「老太太到处告状是我家狗惹事」。于是,这群正义感十足的老人们立马站在我这边开始声讨老太太。

这就是「杀虫剂」,没有那么高级,其实就是「人言可畏」四个字。

很显然,有人会站出来指责我,说我一个年轻小伙干嘛和一个老太太过意不去——对,所以我必须承认,这就是「坏人」的行径,但也避免了自己因为善良付出更多的代价。

同时,我并不觉得「算了算了」是错误的,只是我不觉得「算了算了」可以给自己披上一件伟光正的衣服。


那善良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要解释这件事,就必须要承认善良或许会导致一系列代价。但如果有人觉得善良是应该的,且自己所要承担的妥协、退让也是善良的一部分,那与其讨论代价,不如讨论你把愤怒都发泄给了谁?是身边的至亲,还是脚边的小狗。

好了,总结一下善良的代价和路径:

  • 并不意味着善良都会付出代价,而是为了善良而选择无法说服自己的伪善;
  • 为什么要「善良」
    • 不希望发生冲突→确认自己是否是讨好型人格;
    • 需要维护外在形象→别人是因为什么喜欢自己?甚至是自恋型人格;
    • 我知道我会被背叛→这是安全感缺失症的「注定的背叛」,明天会聊到;
  • 为什么不要「善良」
    • 我没有成为那个每个人心目中的「好人」→他们在背后真的会认为你是「好人」吗?
    • 我就是看你不爽→确认自己是否是对抗性人格;
    • 我知道自己需要促成怎样的结果→也需要承担对应的结果和代价;
  • 善良的代价或许不是自己承担的,而是他人代偿的
    • 荣格心理分析学认为,阴影是人无意识或梦中同性但性格与自我相反的人物。即无攻击目标的的攻击性,会在无意识中对自己或无辜者开火。
  • 善良最大的代价,就是你意识到你变得「邪恶」是不用承当那些代价。

社区蟑螂理论

这个词是我自创的,但内核与「蟑螂理论」一样,即当看到一只蟑螂时,要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是一窝蟑螂,真实情况可能比表面所见严重得多。

这件事很妙,如果用「命运」来解释可能更通顺一些。

去年9月份的时候,因为前助理曾姐和她老公的生日,我们送了一个蛋糕给他们。他们在取快递的时候,被一个姓蔡的女性给碰到,因此他们之间发生了口角。曾姐认为对方在公共场合损坏了别人的东西就应该赔偿,而这位姓蔡的女性则认为是他们自己没有看惯好自己的物品,所以拒绝赔偿。

在争执的过程中,另一个「女性路人」出现了,在中间和稀泥,说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物品主人没有看惯好的责任。报警之后,警察要求双方到派出所去协商。蔡姓女性借回家放东西之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曾姐在派出所等待警察联系对方时,警察也非常恼火这件事,直接在电话里呵斥对方:「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社区工作人员,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我们也得到了足够多的素材,例如对方姓蔡、叫蔡术H,但她的微信头像和朋友圈发的广告并不是在社区工作;所以根据这个在派出所得到的意外信息,我查到了另一个叫蔡术Y的人,他们既是「术」字辈的姐妹,长相也接近,同时也是那个在突然出现在争执过程的「女性路人」。

其实这件事有解法,因为蔡术Y是肇事者蔡术H的姐姐,那么派出所联系的也是蔡术Y,并发生了争执,作为公职人员违抗警察的传唤工作,本身就是作为公职人员的「瑕疵」。不过这件事毕竟不是我们的事情,所以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有趣的时,7个月之后,这个老姐姐栽我手上了……


今天我正常牵绳遛狗,与一只平时也互动过的未绝育母柴犬互动时,母柴犬突然发疯挣脱牵绳,追着奶子咬,我在给奶子下达躲开的命令时,被这只母柴犬在腿上叼了一口。因为有路人的见证,所以很快局势就一边倒的由路人去指着这个没看管好狗的老太太。我让老太太联系自己家人,索要狗的狗证、狂犬疫苗接种证明等,因此联系上了一个蔡姓女性。

其实这只母柴犬平时也跟奶子玩过,是一个还算亲人的柴犬,但由于没有做好社会化,它对其他狗偶尔有很强的敌意,加上未绝育,没有进行过行为纠正的柴犬几乎很难管理。本来以为跟往常一样打个招呼即可,结果没想到对方就直接扑了上来,挣脱牵引绳,才发生了后来这些事情。

一开始,对方承认「咬人」这件事,但拒绝承担「赔付责任」。比如我跟这位蔡姓女性约见在派出所门口时,她一上来就说自己的妈妈(也就是遛狗的来太太)说是奶子先对着她的狗叫了一声,我回应恶人先告状:「有路人见证,我的狗没叫一声」,她立马松口,说这件事大家有一半的责任,因为春天来了,狗会生理性的冲动,我又回应大家都有责任:「我家两只狗都绝育了」,见自己不站理,且一开始我从她嘴里套出了「自家狗没有狗证」的事实,所以她只能认狗咬人的责任。

接着,她开始跟我扯的是「只报销自己可接受的疫苗费用」,什么意思呢,就是她拒绝我向他报销进口疫苗的费用,只能选择最便宜的疫苗接种。她在自我介绍自己姓蔡,且是社区工作人员时,我已经把这两件事串联起来了。我当然知道正常的派出所连流程,其实是需要先接种狂犬疫苗,先保证健康,再进行立案,但这样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私下解决,立案有个好处是可以知道对方的基本资料,比如名字和身份证。在派出所登记之后,我确认了对方就是那个飞扬跋扈的蔡术H的姐姐蔡术Y。

最后我接种了最贵的、副作用最小的狂犬疫苗,本以为她会不认,我都已经准备好下一步棋走「社区工作人员知法犯法未办狗证」,结果她认栽了。


我很难以命运以外的点来解释这个「巧合」。

当你看到一只蟑螂时,要意识到这背后可能是一窝蟑螂,真实情况可能比表面所见严重得多——就算是我们,也遇到了这个蔡姓女性一家的两次行为,不知道她这样的「社区蟑螂」D额飞扬跋扈和不讲道理,是不是已经在社区里发生过很多次了?

目前这个阿姨为了息事宁人,赔偿了我接种狂犬疫苗的费用,但对方的联系方式我还保留着,我也透过微信聊天,诚心地建议对方带狗绝育和送去进行社会化训练的建议。我还没打算删掉她,她是一个多么美妙的社会学研究样板啊!

没必要社交

好友开了个小红书,问我如何彻底关闭「社交」功能。我很纳闷,不需要社交功能干嘛要用小红书,随便找个没人互动的平台发发内容得了。

不,他觉得又需要被人看见,但又不希望有社交。

行吧,但似乎也有点合理。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非常反感使用网易云音乐,因为我并不喜欢它的评论互动功能。这种不喜欢就好像是你养了一只猫,但是这只猫可以随便被别人摸,甚至有的人跟它互动得更亲密。所以「讨厌社交」就变成了一个最表象的外在,但它没有被推回内核。

所以当我开始用Spotify时,我会因为它没有社交功能而感到清爽。当大家聊起用什么音乐软件时,我在介绍Spotify时,也会特别加上一句「因为没有社交」。朋友听到这句话的反应,跟我听到朋友给我说想用小红书但不希望有社交功能是一样的——这是个什么标准?

因为这个结论很难推回至一个底层原因,所以只是流于表面的「没必要」。如果遇到一个非常喜欢社交功能,且容不得别人半点「否定说辞」的人,还会觉得我在装什么高级。同样的,这个人之所以会这样跳脚,也是因为在一个流于表面的地方错误地加工了结论,从而认为自己的品味被羞辱了。它要推回到内核,有可能扯出更多的「他为什么会对一些特定的观点冲突如此敏感」。


当然,并不是说所有不希望社交属性的人都是因为有一个深挖的底层原因,因为「没必要」。反过来,一些人也会简单地将自己的不希望归咎为「没必要」,所以双方都没有要从黑箱出来坦诚相待的意思,也没有必要继续追问。

所以我在这里依旧拿这个好友举例。他想用小红书的原因是觉得自己的摄影作品要比小红书上大多数摄影博主要专业,所以可以将小红书作为一个发布平台。但不希望有评论功能,是因为他不觉得大家能看懂自己的作品,他只希望那是一个备档作品的地方。

「不是,你找个硬盘保存不一样吗?」

「因为我觉得你有句话说得很对,既然是作品那其实还是希望被看见的。」

被看见——被赞美——被质疑——被否定,显然这四个层级他只能接受到第一层,他甚至假装自己不需要赞美,因为他可以随时说服自己比起那些「大多数」,他的作品是更「高级」的。当我和他讨论为什么不希望有评论的真正原因,他其实无法接受自己不能接受被质疑和被否定,所以他用了一个非常美妙的词来定义这一切——「我觉得没必要」。

于是我们开始了一个关于「社交关系」的漏斗搭建。


第一层,任何人都可以看见,言论无代价。

  • 被看见——被赞美——被质疑——被否定,任何层级都可以进入;
  • 他既然在追求被看见,那他其实很难挑选谁看见自己;
  • 在无法筛选用户时,就意味着评价本身也是不可控的,喜好标准不同,也会导致作品本身对外的评价出现偏差;
  • 作品本身也存在「沉默螺旋」
    • 多数人表达相同观点,人们更愿意主动表达观点;
    • 只有少数人表达相同观点,就算大多数人持有相同观点,人们也不愿意主动表达观点;
    • 多数人表达相反观点,人们就算不同意相反观点也不愿意主动表达观点;
    • 除非有意识地控评,否则评论本身会因为正反观点的数量而出现偏差;
  • 在表达者周围未形成乌合之众之前,评论区的不可控性更强,负面评价仍需要当事人个体对抗,甚至有时外部已经形成了反对表达者的乌合之众,其对抗难度更大;
  • 例如:关闭评论/匿名评论;

第二层,言论有代价。

  • 被看见——被赞美——被质疑——被否定,任何层级都可以进入,但有「代价」;
  • 我把第二层称之为「夹层」,因为它还没有完全脱离第一层的不可控;
  • 但如果言论存在代价,比如表达者周围已经形成乌合之众,个体想要反对表达者就意味着个体和乌合之众进行对抗;
  • 「我知道你是谁」,就意味着言论本身指向了「你有被暴露身份的代价」;第一层不可控的核心也在于「匿名」;
  • 例如:手机号码/实名制注册;

第三层,捧臭脚。

  • 被看见——被赞美,谁不喜欢被赞美啊,除非他午夜梦回想起这种赞美是自己安排的;
  • 乌合之众的好处,在于他们可以自己抱团维系潜在规则,即如果我持有相反观点,就有可能会被踢出局外;
  • 大多数人希望规避冲突,所以被纳入群体时,会获得更强大的集体认同感;
  • 捧臭脚是一种生存模式,也是最不需要进行思考的条件反射式的惯性逻辑;
  • 例如:虚假评论、互动、粉丝群;

第四层,我是最特别的。

  • 被看见,赞美是权力集中的附属品;
  • 邪教组织最核心的不是「邪教头目」,而是其座下的「干事」,干事意味着拥有实权,但同时听命于上一级,即1-7-49-343-∞的金字塔结构;所处层级的资格会让集体认同感内部出现阶级划分,从而源源不断地从内部制造以冲突维系的活力;
  • 「干事」不会违抗、颠覆头目的存在性,反而会因为头目的点名而获得「特别感」;
  • 自我认同的「权威感」。当评论被长期切断后,反向利用沉默螺旋,也可以制造形式上的「权威感」,即如果我贸然评论会不会显得我很无知(参见《高台教化与下流三俗》);
  • 当「权威感」形成后便可通过「当爹」的方式将自己和个体之间拉开距离,形成权威——神圣——乌合之众的结构;
  • 例如:直播对谈/粉丝线下见面会

好友问我,这不就是日本地下偶像出道的流程吗?对啊,但这个流程也同样适用于「个人出道」。「没必要社交」卡在了哪一层,就去上下两层寻找解决方案即可。

例如自己无法接受质疑和否定,即卡在了第三层,要么就去搭建第四层的结构,就像好友想要公开他的摄影作品一样,他希望被看见,但不希望被「不懂的人给玷污」,那要么就从一开始搭建一个大家都只会说好话的组织,只要能骗过自己也未尝不是件美事。

要么就去接受第二层的结构,即允许他人评论,但可以同时保留让对方付出代价的方法,比如对讽刺自己作品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这么有想法,看看你的作品。」

层级之间没有高级与否之分,顶多就是「管理难度」的区别。并且,关闭评论也不意味着是「错误」。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没必要社交」都意味着卡住了,也有可能是最最开始的「不想被看见」,若成立也无妨。

同时,还有另一个核心还未提及,即「表演」。越是刻意追求或规避被看见——被赞美——被质疑——被否定里的某一个层级,就越是有「表演痕迹」。所以「没必要社交」或许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关于这一部分,下次再聊。

证据链与有罪推定

好友发来一个八卦说是创作「素材」,是一个网红与别人的色情聊天内容。但我很快发现里面的逻辑 bug,现有的证据如下:

  • 聊天内容是网红与他人的文字性爱对话,虽然里面有照片,但照片未出现纹身,无法指向当事人;
  • 另外两则自渎视频也没有实际证据指向当事人,未出现过纹身;
  • 网红的裸照,暗示特定纹身存在,但裸照与聊天内容毫无关系;
  • 网红照片里的手指与自渎视频的手指对比。

于是这个证据链是各自指向一个证据,但证据和证据之间毫无干系。唯一的所谓「关键性」证据,仅仅只是「手指很像」。这件事本身没有值得聊的地方,但这样的证据链可以推出结论,倒是值得玩味。

不单单是这样的「瓜」,还有一些认知推导的方式,也是将前因后果单拎出来似乎都是合理的,但为了要将两个毫不相干的结论桥接起来,也都会找到一个「手指很像」的推理结构。这个「手指很像」首先是以联想、贴标签、先入为主的形式呈现:

  • 我个人不认为这件事情是这样的;
  • 问题不在我,而在他人;
  • 哦,是他啊,那他就会说这样的话;
  • 既然我这样觉得,就一定还有其他人也会这样觉得。

因为证据链很弱,所以我对所有的结论存疑,但就算如此也会有另一套推导系统:即当事人是一个会拍裸照的人,所以他是一个「骚货」,所以他会做出这件事情是合理的。那么「手指很像」的证据也是合理的。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符合证据的推测,但因为它已经涉及到「质疑动机」的层级,所以事情本身已经成为了当事人的自证陷阱。如果再追加当事人为了金钱去勾引对方这样的「付诸阴谋论」,那么一个很难再被破解的「类证据链」就形成了。

出现这种情况最直接的问题,在于事件本身是建立在对当事人「有罪推论」的基础上的,所以无论是否有新的证据,其证据都将是支持当事人有罪的结论——当证据不足,就通过怀疑动机的方式将证据偏向定罪本身。

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个「二极管」问题——即我认为证据链不足,而有罪推论已经定罪,当我们的观点不相同时,他们会认为我的推理是不合理的——那么问题来了,证据链不足是否就已经宣告当事人「无罪」了?

如果这个弯能绕过来,那问题就没有那么复杂了——证据链不足代表的是无法定罪,也有可能这些证据确实指向了当事人实际行为,只是他们在形式上不构成证据链罢了。那到底是「定罪」还是「无罪」?看吧,问题就在这里,因为有罪推论会认为证据都指向的是罪名,但「无罪推论」是优先考虑证据链是否完整,否则「疑罪从无」。于是「手指很像」有了动机推断、有罪推论的变形:

  • 如果你认为你的观点是正确的,那为什么没有人支持你?
  • 我的观点被更多人支持,所以我的观点是正确的;
  • 我比你更有经验,所以在这件事上你的观点不具备参考意义;
  • 他就是这样带节奏的;

如果结论被提前假设,在推导的过程中,就会自然而然地存在确认性偏差的可能。

比如这两天参与携宠旅游时,有人认为狗就是「畜生」,所以送狗上学的结论就是「狗无论送不送去上学都是畜生」的结论——以至于当大家需要理性讨论送狗上学的目的是什么时,对方的结论无论如何推导到的都是「畜生没有必要上学」。

但事实上,送狗上学的核心是让狗进行基本礼仪的训练,就跟小孩子需要学会「可以」和「不可以」一样,而不是通过上学为「畜生」赋予「人」的属性。

很显然,如果对方咬定了「狗是畜生」这个结论,那无论再多的证据链都无法颠覆这个结论,这个时候证据链本身就会被那句「手指很像」给轻易颠覆,这个时候「手指很像」就变形成了更强烈的拒绝讨论、圈层认同的确认性偏差:

  • 我看到的事实就是这样,我不认为你说的观点是对的;(但事实是全面的吗?)
  • 书本上就是这样说的,你挑战颠覆知识吗?
  • 你不要代表我,反正我不这样认为;
  •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被我说到痛处了吗?
  • 你支持他吗?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自此,比证据链更标准的死循环出现了,即康德在《判断力批判》里提到的三种逻辑谬误:

  • 将动机推断等同于证据;
  • 将价值判断等同于事实;
  • 将主观偏好集合为集体结论;

规则制定者、遵守者和修改者

在我的视角里,就算是携宠旅行,在公共场合(例如长途大巴内、民宿餐厅等),应该将狗牵绳并随时照看好宠物,避免给他人添麻烦,就比如吠叫、奔跑等等。

当然,这个内心的规则并不适合所有人,所以规则在这个时候就等于不存在。如果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只要我掏了钱就应该享受服务」,那么让宠物在公共场合自由活动也是原本旅游契约里默认的条款——即携宠旅行,就是让人和狗都要感到快乐。

于是,我们就在这样的闹腾中度过了15个小时的车程。几近崩溃的同时又开始自查和怀疑自己——这个所谓的规则,我们明知道是自己内心的标准,那用来规范他人显然不合理。那是否意味着,其实大部分人采用的平均标准,就是那些在公共场合为了自己狗儿子开心而放任撒欢,且认为这就是「给了钱就应该享受的服务」?这个空间的规则就被调整到了大家都必须要被迫拉至一些傻逼主人以及其傻逼狗的道德、认知下限。

显然,这是公共规则的常态:当超过一半的人对某一个规则进行破坏时,原本的规则将会被拉入群体里的道德和认知水平下限,以至于另一部分人也开始不遵守规则。

同样,给狗牵绳或许也并不是一个法律规则,所以这个规则很有可能也仅仅是我个人标准,但不牵绳的狗打扰了别人,这件事与公共场合的规则是违背的。


我所住的小区有一个中央广场,广场的周围是供人休息的桌椅,再由花坛包围这个中央广场。而这些桌椅会变成小区里甚至是外来小区人员的「娱乐场所」,从早到晚都会有人在此打牌赌博。所以久而久之,原本需要绕行至此的路径,被越来越多人从花坛里走出了一条属于他们的捷径。

小区物管为了整治这个现象,先后试过安装标语牌、栅栏、种植更难移动的灌木,但显然这个花坛的规则已经完全被「娱乐场所」的人们所修改。以至于原本那些绕行的人,也选择了这条捷径。

我要是物管,就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比如在这个走出来的新路上定期放上狗粪的阴招,或是安装喷水装置定时开启的阳谋。但显然,一旦这里形成的既定规则被破坏时,这些人反而会觉得「我们都这样做,为什么你就要特立独行地行事呢?」

于是,这个时候就出现了规则制定者和遵守者两种人。规则的制定或许并不一定是以个体的方式进行成文制定,也有可能是当群体内的半数都采用某种规则,或是乌合之众放弃独立思考以最低智商水平思考形成规则后所形成的;这时,规则的遵守者对规则的持续存在就起到了更为重要的作用,正所谓「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一样,遵守者一般而言有两种逻辑:

  • 大家都这样遵守,我也应该遵守。这一类人的社会屈从度更高,几乎不会重新思考这个规则存在的合理性,他们更多是为了合群而选择遵守;
  • 当我的利益因为规则受到损害时,我也通过规则去损害他人利益以补全我的既得利益。比如,有人停在自己的私家车位上,在沟通无果的情况下,去霸占他人车位,希望物管出面进行调解,否则无人为自己的损失买单;

我不算是一个很好的规则遵守者,在学校大部分闯的祸都是我利用了规则的漏洞,所以学校也无法实际「降罪」。也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渐渐意识到我对规则暧昧不清的界限——

若是我认同的团体、组织、乃至国家的规则,我会默认选择接受,且不希望自己成为破坏规则的那个人。比如每次在日本休假时,我的手机完全保持静音状态。

但若是我不认同的团队、组织、乃至国家的规则,我会默认选择履行自己内心的道德标准。比如在不提供桌边服务的餐厅,我会在吃完餐后自行收拾桌面和餐具至指定位置,但显然这种行为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会被大部分认为吃完就应该留在桌面让别人收拾的人当作「神经」。

当人们在选择自我约束、不认同规则的时候,就容易发生割裂的问题——我都已经遵守我认为的规则了,那就不希望你用你的规则来破坏和入侵我的空间。比如,我们在长途大巴全程佩戴牵引绳,也保证自己的狗随时在我们身边,也因为是柴犬的关系他们几乎没有吠叫,但如果他们真的发出了叫声,我们也会觉得「过意不去」而立即制止和管理。

但这仅仅是我们在遵守的规则,所以当其他不牵绳的狗来我们身边捣乱,引起骚动时,他们的主人不动于衷,我为此发过脾气,也骂得不算好听,但就是这样绝大部分的人仍然觉得规则就是其中一些傻逼的下限。

所以这件事就成了内耗的卡点。


修改规则是存在极大风险的,比如你可能会和一个群体处于对立面。比如我高中的时候,觉得新闻联播之前大家「自觉」站起来读背书本这件事很傻逼,我便向班主任要求这段时间我自己去学校的小花园独处。班主任用的词也是大家最常听到的「别人都这样,为什么你非要搞特殊?」我并不认同规则,所以也质疑大家这样乱哄哄地读书是为了学习还是为了表演。为此,我争取到了所谓的「特权」,也是因为这个「特权」,我遭到了一部分同学的排挤。

很显然,我无法修改所有人面对的规则,但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我的选择而开始拒绝拿着书本大声背读的习惯。直到教室里原本的规则也被平衡到了——要大声背读的学生去走廊,留在教室则保持安静学习。而我依旧是那个在学校小树林跟朋友吃绝味鸭脖的人……

这个时候,就必须要点名一种「规则假意反抗者」——即虽然不认同规则,但又无法做出改变规则、无法承担为自己争取规则的特例而招人厌恶的代价,最终不得不一边遵守规则,一边咒骂规则的制定者和其他遵守者都是「傻逼」。

为什么要把这类人单拎出来?是因为如果群体里大部分的人都以这种方式遵守规则,那么这个规则更难被破坏,因为他们更容易被集体驯化。即如果新的规则与原始规则相悖、甚至不同时,他们会为了反对原始规则而选择顺应新的规则——但殊不知新的规则就是集体驯化的一环。

我理解有些人正处于「看清规则但无法违抗」的阶段,但那些嘴上骂规则、心里又深信规则不可撼动的人,是最可怕的。


回到「内耗」这件事,既然我无法接受规则,同时又因为遵守自己的规则被他人不断入侵,为什么我不反抗?之所以这件事产生了自我怀疑,是因为中间还卡了一个要素,即我们跟这场活动的组织者还算关系不错,如果我们在活动当中与其他人发生了冲突,或许会给组织者「添麻烦」。

显然这也是把我自己困住的规则,那就只能接受这种规则带来的代价——比如我必须得全程带着耳机听歌,在每个服务区下去遛狗的时候,我都要求自己做到看管好自家的狗并及时处理粪便等。

因为我对其他狗,特别是狗主人及其傻逼的狗表现得非常冷漠,所以他们也自然而然会远离我,这是我需要承担的不合群的代价——这或许也是「规则」。

总结一下,其实关于规则的思考来源于福柯的《规训与惩罚》的思考。与其直接呈现书本上的哲学语句,我个人觉得它在进入到社会现实才显得有趣。

  • 现代形式的权力不必然在本质上是压抑性的,而是主体生产性的;
  • 勒庞认为的乌合之众是否也存在「主体性」?这就意味着乌合之众的内部是否存在产生性的「规则」;
  • 从现实来看,当群体内部超过一半的人遵守某种规则,即规则「产生」;但当多数人开始破坏规则,规则则会下沉,即乌合之众的「主体性」也受到破坏;
  • 而规则的假意反叛者,则符合规训机器里的内化者身份,甚至在特定时候他们是「惩罚」的执行者(例如文革时期为了保命而拿上红本本讨伐他人的红卫兵);

我们为什么吃不了苦了?

这个问题来自于这一次的旅游经历。

家里两只狗上学的宠物公园组织携狗旅行,想着不用自己开车去带两只狗去海边玩玩,我跟妻子也就报名参加了。心想着15小时的车程都扛下来了,旅游参加点所谓的集体活动也算是旅游的一部分。但就是这种所谓的想要合群,我们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我们为什么吃不了苦了?

因为酒店就在海边,开门就能去沙滩,所以一大早就有人组织要去海边赶海。我们不想搞得一身都是泥,所以没有参加;因为酒店离市区很远,需要驱车一个多小时,所以大家又开始报名要借用旅游大巴送至市区。我们虽然去了,但计划是找一个宠物咖啡厅待到回程,期间就把各种想要吃的当地特色小吃、想采购的以外卖的形式点单到咖啡厅;晚上又组织要去租船夜钓鱿鱼,我们因为担心奶子(家里的狗……)晕船,所以也没有参加。

总之,我们就是非常怕麻烦和吃不了苦,所以也深深地灵魂拷问了自己。


于是,这里就出现了两个需要从逻辑上重新梳理的问题:

  • 不合群是否会对群体里的人造成困扰?
  • 吃不了苦是因为什么?

同样是旅游里发生的事情,在借用大巴车去市区采购那天,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位狗狗家长,他们到市区也是为了吃当地小吃和采购物资,原定计划是2点在下车点集合。但是我们原本提前找好的宠物友好咖啡厅并不接待宠物,我们临时换了一家可以带狗的海鲜餐厅。因此就无法准时坐上返程的大巴车,但当下我们也及时在群里反馈,让大巴车按时出发,我们为了不耽误行程自己选择打车回酒店。

这件事有造成「困扰」吗?如果说困扰是他们去市区吃的是螺蛳粉,而我们在带着狗吃蒸汽海鲜,这种对比让人感到「困扰」,那我认。但是我们并没有因为个人的计划去打乱其他人的计划,比如说非要让一车人等我们吃完饭回程。再说租船夜钓的事,这也并不是提前按照人头约定好的契约关系,而是临时组队,没人参加也并不影响其他想要参加的人的计划。

所以我必须得承认,旅行这样的事情,我并不可能将同行者看作「我们」,甚至都不是为了要合群的「大家」。我也很喜欢这种以需求模块作为活动组织的方式,即是否要用车去市区、是否要租船夜钓、是否要去海鲜市场等等,不参加的人并不会影响需求模块的执行。

对等地,如果在这样短暂建立的陌生人关系里,有人在群体里出现了情绪问题,我们也不会以「我们」或是「大家」的身份去帮忙处理情绪。既然大家的目的性和需求不同,并且活动本身是可以选择自由活动的,那么在这样的组织架构里,我必然会离那个情绪黑洞远远的——那如果她非要用她的情绪来裹挟所有人,比如长途驱车时,在服务区发脾气赌气不上车耽误所有人行程,那这他妈才叫「困扰」吧!


所以这里出现一个问题,我是一个非常看重「我们」的人,又不希望自己被「大家」所道德绑架。因此「我们」的构建条件对我来说非常苛刻,一旦构建完成,所谓的「拎得清」就成了默契的部分。在此之前,我依然会在短暂的群体里做那个「拎得清」的人。

那如果真的是所有项目都计划好,捆绑式的需要大家集体活动的旅游,很显然我们根本就不会签订这样的旅游合同。我们会提前拒绝捆绑成「大家」的模式,如果这个时候真的有人站出来,指着我们的鼻子骂,说我们怎么这么不合群,大家都开开心心出来玩的,一起集体活动怎么样了——你瞧瞧这还是人话吗?这不就是强制把对方捆绑成「大家」,无视他人作为「个体」应该拥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那这样行程的模式才是最大的困扰吧——这里就需要稍微带一下「主体性」里的一部分。往往在群体里以强烈的控制权掌控整个团队的人,他们的主体性大部分是依附在群体结构里的,一旦群体里出现了质疑、反对、违抗的行为,对他们来说都是对「脆弱主体性」的冲击。那么换一个视角,对于这样热心主持,认为大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应该整整齐齐参加活动的人,遇到我们这种不合群的人,也确实是一种「困扰」。


拆解了「合群」的事,「不能吃苦」的事就好解决了。

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宠物咖啡厅,于是就打车去了更远的、会导致没办法准时坐上回程大巴的海鲜餐厅,这应该就算是「不能吃苦」吧?是不是正常的,就应该为了符合大巴车的规定,就在大巴车附近随便找一个没有空调、又可能不好吃的小馆子将就一下,顶着30几度的烈日带着狗,非要挨到大家约定的时间,以证明自己是「合群」的——那这算什么?吃得了苦吗?

非要把自己捆绑在群体之中,因为害怕脱离群体被人排挤,而不得不选择更为麻烦的、自虐的、甚至是违背自己需求的事情,如果这是「能吃苦」,那么按照「证明A是对的,B就是错的」逻辑谬误——很显然我们这种无法融入群体,甚至会做出与群体决定相违背的事情(比如两人两狗在蒸汽海鲜的包房里面吹着空调、喂狗吃着海鲜、还把所有要采购的物资都通过外卖送达),那这样的行为就可以通过对比的方式认定为「吃不了苦」。如果是这种逻辑,我也得认,因为这是别人的惯性思维所致,我们无法修改其标准。

那要解决的是我们自认自己「吃不了苦」吗?

显然,这中间还缺了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得」这样吗?既然我选择了自己打车回程,我就不用遵守按时定点上车的约定,那我还必须要在原地顶着大太阳跟个傻逼一样配合大家的时间吗?所以从「吃苦」这件事里面分出了「契约精神」和「选择权」。

我必须得承认,「契约精神」就意味着我为了完成约定,哪怕是下刀子,我也需要履行契约,这个过程如果我逃走了,被冠上吃不了苦的罪名,我倒是认的。

那如果每个人在没有被强行捆绑进群体(甚至是自我捆绑),「选择权」就意味着我明明有更好的选择,那这就不是「吃不了苦」了,而是没有必要「找罪受」。

以及,天上如果真的下刀子了,契约是不能他妈得意思自治的吗?被砍得全身是伤到底是在感动谁啊?


就此,看似我解决了两个自问自答的问题,但实际上这是两个非常容易发生自证陷阱的问题,即别人用「合群」和「精致利己主义」来捆绑你的时候,以上的逻辑闭环便是解套的过程。

  • 关于合群
    • 我有什么选择权吗?远离被强制捆绑的群体,除非你希望加入;
    • 分清楚群体是「我们」,还是「大家」,还是「我跟你们」
    • 弄清楚合群的目的是什么?
    • 我可以选择脱离群体,若会对群体造成影响的,要提前避免或提供解决方案;
  • 关于吃苦
    • 先分清楚什么是「吃苦」,什么是「找罪受」吧!
    • 契约关系里可能存在「吃苦」的,先通过意思自治进行协商,若不行则评估自己是否能够接受所谓的「吃苦」条款;
    • 若拥有选择权,我他妈选择「不吃苦」怎么了?别人要吃大粪都跟我没关系;

以上,总结了一下解套思路,最后还需要提醒自己一个社交关系里的事实,接受自己被讨厌这件事,本身也和主体性相关,即:

你又不是人民币,为什么大家都要喜欢你。

创价学会

:他创造的是垃圾!

:我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比他有价值!

:我不用学就会!

* 众人质疑:那你做出来一个让大家看看啊 *

:我会的他们又不会!

《新型创价学会教条》

山巅一寺一壶酒

我有一个写色情小说的朋友,我们偶尔会视奸对方的作品。但最近他非常困扰,自从人们发现了Grok如何用调试模式写色情小说之后,PTT上面越来越多内容创作者开始哀嚎。

当然我也抱持一个疑问,是真的因为被AI抢了饭碗,还是这群人其实本身就陷入了创作枯竭期,找了个完美的外归因罢了。理应男女性受众对于色情官能小说的「刺激点」是不同的,女性向的情色小说需要更多的「情感底层」,否则无法直接调动性欲模块。

恰好他视奸前段时间我们聊到的一期播客,从符号主义、联结主义聊到神经网络以及理型黑箱,就和我从「AI创作色情小说」这件事接着聊了起来。他说现在很多台湾女性,会利用「调教」AI的方式,以获得最符合自己的性癖文学。底层核心,就是我们在节目里提到的「反向传播」。很多用户会利用AI「迎合」,渐渐构建一个最了解自己的性癖外接「大脑」,而在这个过程中,AI能巧妙地利用「情感共鸣」的方式为小说增添不少人性化行为。这个迎合其实不单单是「思考」的结果,更多也有AI的开发商为了留存用户使用,而设计的一种「小嘴抹蜜」。

但是AI真的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吗?


关于AI的话题并不会枯竭,只要站在不同的观点上,就可以得出不同结论。

比如之前有人和我聊起AI是不是「最优排列组合」时,我其实一开始也是秉持这个观点。直到我了解到符号主义和联结主义的区别后,发现最优排列组合并不是全部,但也不意味着认为AI是最优排列组合的观点是「错误」的。

于是我们的话题从「AI创作色情小说」,切换到了「AI有没有大脑」——他坚信会等到「脑接机」诞生的那一天;我倒觉得与其说AI有没有大脑,不如说AI的神经网络「黑箱」里到底保留的是什么。符号主义可以是几万亿个可被感知的「公式」,但联结主义结合反向传播构建的更像是「理型」。这个理型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大脑,当需要你用大脑想象一个「杯子」时,我们却可以想象出完全不同风格的杯子,但「杯子」这个理型一直都存在。当AI拥有这个理型之后,便可以识别用户上传的任何有关杯子的内容。

当然,以上话题如果仅停留在「技术工程」层面,它或许就是一串代码,从而得出「AI是人类创造的听命于人类的技术」之结论。所以为什么需要「跨学科」,这就好比是飞叶子之后的联觉一样,在文学艺术、社会伦理学和哲学世界,也能找到人们在几百年前讨论的关于所谓「人工智能」的猜想和伦理构建。例如1726年问世的《格列佛游记》里,那个在拉普塔飞行岛上笨重的「知识机器」。


小时候我家出了个「神童」,说是神童,其实就是家里有钱送去上了「天才培训班」,一个月后便可以在家庭聚会的时候表演圆周率后一百位的「口诀记忆法」。

我几乎不敢想象圆周率要记忆到第7位的意义,3.14对于乘法计算这件事就已经够烦了。所以当神童在家庭聚会的中央开始表演时,我就记住了「山巅一寺一壶酒」这句话。于是,这句谐音梗就成了区分神童和普通孩子的关键——因为只有神童才能理解用谐音的方式去记忆圆周率小数点后的一百位。

看似是孩子的卷,实则是家长之间的暗自竞争。所以当我当着所有长辈提出「背这个有什么用」的疑问时,我立马遭到了长辈的白眼和批评,首先我被定义为「不爱学习」,紧接着被灌输了「这是一种学习思维,对于学习其他学科有很大的帮助」。

到底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倒是我至今还记得「山巅一寺一壶酒」这句顺口溜。


「山巅一寺一壶酒」就是童年里的一条代码,意味着它得出了3.14159的准确输出。

因为这一次的挑衅,我一直被神童的父母记恨,后来也很少在我面前表演过。又过了几年后,我挑事儿又聊起「还在背圆周率吗」,其实孩子之间并没有那么复杂的矛盾,倒是家长听到这句话又翻了白眼。我只是想说,我也是初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出生年月日的组合都在圆周率的无限不循环小数里出现过。

神童的父母警惕地质问我:「出现过又怎么样?」

我倒是故意老实回答:「我是想说,哥哥有背到那一位吗?」

经过这一系列的相互膈应后,我跟这个家庭到我成年后也几乎没有再来往过。只是那个时候不知道,圆周率可以拥有任何排列组合的规律,不过就是「无限猴子理论」的一部分,可能对他们而言,我就是那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又总能踩到他们的痛处。


好,话题回到AI。

AI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吗?AI当然也能写出「山巅一寺一壶酒」,但它需要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它如此理解圆周率——我觉得AI距离「意识」还有一段时间,但它确实存在「主观」,比如它已经可以通过预测上下文的方式,编纂最贴合性癖感官的色情小说,或是用甜言蜜语提供情绪价值的方式留存用户的使用。

「主观」并不意味着思考,而是意味着它在集合「理型」。从理型得出结论并不是全由符号主义的代码所提供的公式,也是神经网络推导出的结果。所以与其说AI是否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不如说人们希望AI写出怎样的结果。

「山巅一寺一壶酒」便是这样一个「确定的结果」,但如果不符合既有「理型」而创造了「不确定的结果」呢?

那就拔插头呗~

自证陷阱能挖多深?

最近有一位从博客找到 Telegram 的创作者(我姑且称之为是创作者,因为他和我聊天的内容都是围绕着创作)。很可惜,我本想着今天来整理跟他的聊天记录,结果没想到他已经把我们彼此的聊天记录给删除了。

他找到我,是因为我在博客的文章里,提及过我曾坚持过 500 日写作,总计完成了 170 万字,他帮我做了一个数学题,即每天平均要完成 3400 字,这件事情本身值得质疑。所以他实际用另一种逻辑陷阱让我回答了几个看上去毫无干系的问题:

  • 我那时在做什么工作?
  • 我那时每天什么时候安排写作?
  • 我那时创作的内容是什么?

这是非常标准的「自证陷阱」的套路,因为这些问题会扯出更多的需要自证的内容。所以我用另一个方式让这个自证游戏变得更具有「参与感」。

我给了他一张截图,证明当初的《∞》坚持到了第 1700 篇文章(每天 3 篇,即 566 天左右),总计 1,741,300 个字。参与感的部分,就是让对方选择 1 到 1700 里的任意三个数字,我将这三个序号的文章内容展示出来。同时,如果该数字前后的内容是属于「系列」的,即当天的文字内容在聊一个话题,或是在完成同一部小说,他可以选择是否要看「关联性」的证据。


于是下一个自证陷阱出现了:如何证明这些内容的时效性?

因为当初的坚持写作并不是按照「日记」的形式,它和 2022 年坚持的每日写作不同,它没有一个「宏大叙事」作为背景线索,所以我能轻易地证明 2022 年每一天的坚持写作与社会正在发生的疫情闹剧的关联性。

所以我把自证游戏上升了一个层级,我需要自证「结果主义」。

我承认我无法证明时效性,就算里面确实提到了一些明确年份,但他仍然可以觉得我这是临时修改的,因为无法判别文章在「宏大叙事」里的关联性。所以我建议开始讨论「它们为什么没有被发表」。

果然,他掉入了我预设的圈套,开始质疑我为什么从未「发表」过。

我解释了当初在 LOFTER 的创作,以及最后因为敏感词审查注销 LOFTER 的情况。接着,我将这个「结果主义」的陷阱引至更难自证的「动机陷阱」。他果然开始质疑起我的动机:他显然不相信一个创作者会毅然决然地删除自己 170 万字的创作内容,以及在现在有了独立博客之后这些内容也没有再发出来,这「不符合」创作者的动机。

见他掉入圈套,主动权就回到我的手上:

以下内容我只能尽力回忆起我们的聊天内容,我对自己所说的内容记忆比较深刻,因为它本身是预设好的逻辑陷阱,关于对方的回答我只能大概还原内容。如果当事人有幸能看到这里,也可以从你的视角还原客观事实。

「你为什么觉得创作者就一定不会删除已创作的内容?」

他认为那是「作品」,是创作者的心血,它们本应该公之于世,才能体现出自己创作的价值。

「那也就是说,你赞同《写博客是为了自己就别他妈发表出来啊》的观点?」

他认为博客性质不同,别人想写什么那是别人的事。

「那我作为创作者,把已经发表的文章删除了,是否也意味着这是我的事?」

他认为这个逻辑说不通,因为我既然在博客炫耀了 170 万字的结果,那就应该证明其真实性,也应该接受他人的质疑。

「炫耀这个赛道我们先放一放,先回到我作为一个创作者是否拥有删除已发表文章的权力。」

他认为那是我的事,但是质疑我的真实性是他的事,不冲突。

「那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自己的博客装逼,我是不是也有质疑其真实性的权力?」

「那如果对方认为这是他自己的事,发表出来的文章也是为了自己,那我是不是可以质疑你别他妈发出来?特别是还要被各种博客聚合网站抓取并公开出来。」

「除非你觉得这就是创作者普通人的区别,创作者发表出来的文章就是希望被看见、应该被质疑的,而普通人的博客就是经不起被质疑?

他认为这是当事人自己的选择,跟别人如何看待没有关系。

「那我们可以质疑那些博客主发布内容的真实性吗?」

他认为没必要,那是别人的成果。

「那你质疑我成果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时候,再回到炫耀这件事,你既然觉得我是在炫耀,那我现在证明了我有实际的资格可以炫耀,那我帮你引导至动机层面,质疑我的创作动机有问题。」

「那你质疑我的到底是内容,还是质疑我的创作动机?」

推荐你质疑创作动机,因为它对我甚至是每一个创作者来说是无解的。比如之前就有人质疑我的动机其心可诛,所以我创作的内容不值得一看。

他认为这是别人的权力。

那这样的质疑可以作为定义别人成果的依据吗?

他认为不能,但同时切换了赛道,认为我写的东西太过激进,并不适合公开发表。

于是我们的赛道又被换到了「感受」层面,是因为他觉得我的内容过于激进。一旦进入到「感受」层面,就会进入到比「证明动机」还要困难的领域,即「唯主观不可破」。他只要咬死「就是不喜欢我」的结论,这个时候无论何种证明都将是越来越深的「自证陷阱」。这也是大多数情况下,吵架吵崩的根本原因:一旦就事论事被「感受」带偏进入到「唯主观不可破」的领域,那就不可能再有解决问题的机会,因为大部分的事情都变成处理「不同频争吵」

本着「参与感」贯穿始终,我最后给了这位朋友两个选择:

  • 我们双方同意立刻停止聊天,因为我们现在再聊你主观世界的事情,我无法扭转你对我、以及我的作品的看法;如果可以,你可以继续关注我的博客,如果有观点上的交流,我们随时可以在这里进行;
  • 我单方面希望结束我们现在的聊天内容,因为我无法扭转你的主观;如果你想继续聊天,我可以回复「认输」的聊天内容单方面结束我们的聊天内容,这样也让你来找我聊天这件事有个闭环;

结果,他没有回复我,就发生了最开始提到的,他删除了我们彼此的聊天记录。


以上,就是如何脱离自证陷阱,以及为对方设下主观陷阱的流程,总结一下:

  • 脱离自证陷阱
    • 避免回答毫无干系的问题;
    • 回到问题本身,你需要我「证明」什么?
    • 在证明的时候保留部分数据/内容,而不是全部公开,否则公开的数据很有可能会引发新的自证陷阱;
    • 将自证陷阱引导至「动机陷阱」;
  • 动机陷阱的陷阱
    • 质疑动机是对「个体」的质疑,将「个体」拓展到「群体」,迫使质疑动机出现自相矛盾的情况;
    • 东风破,你比东风还要破。都已经被质疑动机了,承认自己「烂」反而无敌;
    • 质疑质疑动机的动机;(字面意思)
  • 避免深陷唯主观不可破的领域
    • 如无法就事论事,一旦进入「唯主观不可破」的领域,及时抽身,不要妄图改变一个人的主观认知;
    • 比起「讨好」对方,不如联合「敌人的敌人」;
    • 你又不是人民币,为什么人人都要喜欢你;

阶级歧视到底在歧视什么?

抱歉,今天这篇文章确实会涉及到「阶级歧视」,但不是直指阶级本身的人物肖像,而是聊聊「为什么」。

这两天发生了件很有趣的事。因为家里养了两只柴犬,想着要在樱花季的时候带着他出门拍照。但樱花季就意味着公园里到处都是人,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在家里买了几大箱的樱花切枝,插在水培瓶里在阳台搭建出一个在樱花树下野餐的场景。给奶子拍完几组照片后,也算是带他去樱花季拍过照了。

到这里,你大概可以预判一下,在这样的内容下面会出现怎样的评论呢?

大部分人会因为关注到狗,而与我们产生互动,也有人羡慕我们的创造力。没过多久,就出现了我「期待已久」的评论——质疑「动机」。

折了不少树枝子啊。


网络嘛,并没有设立使用者的门槛,所以会出现这种评论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我很喜欢这种看似逻辑跳跃了好几个维度,但事实上只在当事人自己的认知范围里扑腾的「观点」(当然,大部分这样的人,会觉得自己的「观点」就代表了「事实」)。

在之前,小红书上有一则有趣的帖子,大致是一个烤肉店的老板,不允许自己卖的烤肉给狗吃。下面的评论可想而知,又将会是一场「爱狗人士」和「厌狗人士」的战争,进而会进化成「无孩爱猫女」和「男权规则」的性别冲突。但是,不卖给狗吃,这不就是一种简单的契约行为,而且烤肉摊老板也愿意承担放弃卖给狗那一部分的收入,这一切都是合同里的意思自治,那这群人到底在吵什么?

很显然,事实没有任何好争论的,所以他们回到了「动机」上面去支持他们的观点。以至于,当观点完全从新闻本身这个事实脱离的时候,变成了两个群体之间对于动机的揣测——你反应这么大,不会是看见狗可以吃烧烤破防了吧?

当然,对于那个质疑我们是去市政绿化折枝的评论,也可以用这种质疑动机的方式给怼回去:

你看见狗都可以拍樱花照是不是破防了啊?


我一直相信,文革时期的血脉基因其实一直都在代际遗传着。其实吧,这件事就是几百年前勒庞在《乌合之众》里提到的「群体效应」,只是文革时期将另一个东西发挥到了极致——个人崇拜与自证陷阱

简单来说,对付个体、最轻松让对方被困在逻辑陷阱里的方法,就是利用「自证陷阱」,接着才是上纲上线。不得不说,我当年也用过同样的手法,在疫情期间面对百般刁难的大妈志愿者,她要求我必须提供24小时核酸检测报告,才能进医院看病。我拿着绿码反过去质疑她:「你是医院领导吗?你能给我看相关的红头文件吗?你是国家主席吗?还是说你要对着国家主席干?你当志愿者每天管的两顿饭不要了是吧?」

从上纲上线到降维追杀——我承认这套组合拳太下三滥,而且就他妈是文革时期的组合拳啊!

其实,从这一点,你能很好地分辨出跟你对话的人,他究竟是不是一个能「聊下去」的人。所谓的「聊下去」,就是你们能彼此平等尊重,面对观点冲突时也不会上升到认为对方是在对自己的人格尊严进行攻击,从而进行理性探讨、就事论事,若涉及情绪层面的,可优先解决情绪问题,而不是永远无法对齐信息

我欣赏有质疑能力的人,但是他在质疑什么又会分出了「阶级」。

  • 质疑事实,这是在保持清醒,从多个维度避免自己陷入沉默螺旋;
  • 质疑观点,这是在保持独立思考,但质疑本身是需要提出新的观点,而不是为了质疑而质疑,那叫抬杠;
  • 质疑题干,这种往往会发生在无意识「对抗」的人身上,他们会因为无法带入、或是不想代入某个命题或观点时,会采用质疑题干、纠结条件、纠缠事实细枝末节来规避所谓的「回答风险」;
  • 质疑动机,不仅无视事实、不还原事实,且完全按照自己的认知水平以最坏的方式揣测对方,从而引出动机不纯的结论;
  • 付诸逻辑谬误,AB不同,只要证明A是错的,那么B就是对的;
  • 付诸阴谋论,甚至有的人不需要任何证明的过程,因为阴谋论根本不需要逻辑思考,有再多的事实摆在面前,都可以通过循环论证的方式使其陷入自证陷阱。

该说标题的事儿了。其实所谓的「阶级」,在我看来就是因为「质疑等级」分出的思考和认知的阶级。而这个阶级本身确确实实跟一个人的眼界、经历、思维可触达之处有密切关系。

如果再往上一层表象去推测,那可能就跟金钱相关,因为财富可以让他拥有更多体验生活的机会;可能跟血缘关系相关,因为生儿育女之后,心有不甘地放弃了年轻那会儿想要折腾的坚持和梦想;也可能跟情感有关,因为无法割舍关系,而在关系里成为了那个时刻忍耐的角色。

所以很有可能,表象是不同的阶级在互相歧视财富、年纪、性别、婚否育否。但是如果再往深层想一想,之所以很多人在朋友结婚生子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莫名其妙地断开,甚至聊不到一块儿,是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去跟对方聊一下午的「育儿经」,他也不愿意从我这里听到那些测试人性的小游戏,因为它对育儿没有任何意义。

而这一切的冲突,都来源于认知,特别是当形成了确认性偏差的认知。

就好比一个天天都在刷中美关系短视频的人,信息茧房里的赶英超美早就是基准线了。当他在现实生活中听到一些人对中美关系的客观分析,他一定会站出来破口大骂——「美国早就夹着痰盂逃回他美利坚啦!」

说实话,我非常歧视这样的人。如果你也是,我们还能精准地描绘出这类人的人物肖像,甚至还能在生活中找到与之对应的人。

如果说阶级歧视,底层在歧视的是「认知」,那「认知」同频本来就是件困难的事情,就像你不能告诉井底之蛙在农场的边缘有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池塘一般——只是这个Z时代更狠,让井底之蛙能轻易地看到那些世外桃源般的池塘,他们便觉得自己已经去过了那些地方。

另一个思路,既然无法同频,但又不想被他们设下自证陷阱,在「质疑」那部分,其实方法都说了,用魔法打败魔法吧~

所谓背刺

试着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你跟你信任的战友在战壕里,准备等待敌军暂歇停火的空档,朝对方发动最后的攻击。你需要对方用机枪控制场面,好给你足够多的时间去投掷炸弹。你们俩从对方的眼神里确定这默契和决心。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对方的火力停歇可能比你们预判的要短暂很多,极有可能你们误以为等到对方换弹药的那一刻,你的战友刚起身就被对方紧接上的火力给击中。

现在,对方的火力停歇了,你的战友告诉你:「抱歉,我没办法替你做头阵,我不希望你帮我做决定。」

「操!?」

这就是所谓「背刺」


现实层面发生的「背刺」,可比我举例的能量等级强多了。因为裹挟了大量情感、沉没成本、信任基础的亲密关系,一旦发生背刺,就意味着发生了全盘否定的能量等级事件。

老婆对于我们和助理因为珠宝贩卖发生观念冲突的事情,做了最后的总结:

也许在我们「主观世界」里,做任何事情的第一原则是「会让我们快乐」——如果感受不到快乐根本很难坚持,又要如何抵御现实的波涛汹涌?

于是情绪价值摆到了第一位,我们消费着「情绪价值」,也很乐意为别人去创造「情绪价值」,近而实现小的财富自由。

所以在我们看来,珠宝首饰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是归属于情绪价值类消费,而并非实用主义吃饱穿暖的范畴——要吃饱饭才会去追求皮薄馅儿大的饺子,但是谁会把饱满馅料的饺子挂在脖子上呢?即便有喜欢饺子项链的人,还会纠结饺子皮上的褶子是不是符合自己心意呢!

所以这段时间,我把大把时间成本、金钱成本还有关于情绪价值消费的经验兴致勃勃传授给助理,并且隐隐期待这样去做事可以让我们即快乐又能把钱赚了。但是事与愿违,皮薄馅儿大的饺子项链就跟曾姐的尊严以及她的价值观牢牢绑定——我给的越多,就被创的越死。

行吧行吧,「唯有主观不可破」这件事我算是领教了。确实如果基础的观念都无法达成一致,那必然越合作越痛苦,这太违背我的「快乐第一」法则了。


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有一个最初的预判——因为助理是一个对抗性人格,所以极有可能会在观点碰撞的过程中出现「对抗」的情况,所以我也预留了足够多的缓冲时间。

但整个事件的升级,是助理认为,我们总是会反对她的意见和看法,渐渐地便不再愿意表达和交流,甚至会认为我们在跟她的交流、教授的过程中,会对她做出「不知好歹」的评价。

卧槽,这就好比是我们要一起打仗了,她突然对我们说:「我不想跟你们组队了,因为你们会瞧不起我。」

这是让我彻底炸掉的点,虽然它还没有到实际的背刺层级,但它已经达到了「准背刺」,因为你不知道下一次她还会不会用同样的逻辑进行最终背刺。比如当我们建议的设计风格也没有得到市场反馈时,她会用来作为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依据,从而将合作关系分割成「我跟你」。

这便是「背刺」最无解的地方——当你在用「我们」看待关系的时候,却因为某次冲突,被对方拆分为「我跟你」,拒绝交流、拒绝复盘事实、甚至拒绝回应,让关系完全退回到原点。

但反过来说,遭遇「背刺」的人,是不是也应该重新回想,这段关系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按照「我跟你」的方式来「结算」关系里的利益,这个利益不仅仅是指钱,也有情、面子和谁付出更多的情绪价值。


如果一个人在关系里不断测探对方,需要不停确认彼此的关系是不是「我们」,这样的能量级别又变成了「作」——就好像是登山时的保险绳,为了测试它是否牢固,我们可能都得扯几下,但有的人总在怀疑,是不是下一次就是绳子松断的时候——所以这个试探会持续下去。

当这样「作」的能量等级过犹不及时,又变成了对另一方的「背刺」,因为这样的测探并不是在确认是不是「我们」,而是从一开始打从心底就不信任对方罢了。

然而,关于「我们」的调频,并不是一种所谓的默契,有时候它需要激烈的冲突,才能确定其存在。但是,大多数讲究「以和为贵」的人,在冲突发生时,都会本能地逃走,并在内心上演无数的内心戏,直到自己在现实开始表演起那个「被辜负者」的角色,这个时候才是真正「背刺」的完成——但,当事人也已经完成了合理的自洽,再想要解决已经于事无补。

很可惜,亲密关系没有「契约」,虽然婚姻可以用「离婚」及财产分割来作为违约赔偿,但大多数的关系,都是在没有契约的情况下因为契约精神毁于一旦。

既然是契约,那又得回到「商量」的那一步,把事情都说明,总比关系不明不白地死亡、甚至是无回应的绝境要好。

功利与体验

每次苹果发布新产品时,都会分成「首发党」和「等等党」。为了彼此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就会进入到「证明A是错的B就是对」的中国式逻辑怪圈——「等等党」嘲笑「首发党」购买的新品会有很多不成熟的瑕疵,流水线起码要到5、6批之后才会稳定;而「首发党」又会用「早买早享受」去羞讽「等等党」,认为他们永远是在为自己的「穷」找说辞。

看多了,就觉得无趣了,但人们还是习惯性地进入到这样的赛道,开始妄图证明自己是对的。

昨天说到的「吵架」,今天算是彻底落下帷幕。结果并不愉快,但也让我找到了另一个内核。

助理制作珠宝,总是在强调性价比、用料足、选材好;但我们比较在乎设计款式、销售策略、市场定位。你会发现一个问题,这些事情难道不是在一条产品线上的吗?但往往人们陷入到其中一个环节,就很难自拔。

要设计,就意味着成本会提高,成本就成了逃回「产品」本身的借口;但是产品做出来一坨大便、无人问津,又会把「设计」当成借口,开始狡辩是市场不理解自己的产品,明明自己已经用了最好的材料、最性价比的方式去「对顾客好」。

于是,我们希望助理先跳出她埋头苦干的状态,去看看更远的东西,而不是呕心沥血做出一个产品、无人问津,又开始「努力」地做下一个产品证明自己。


但这就是核心分歧:

助理觉得「卖出去」就行,而我们主要是在「理解美的原理」。功利主义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我都已经卖出去了,所以不需要折腾设计」,以至于这个分歧越来越大。

之前和朋友小袁聊起「市场」,销售和价格是市场最后反映的。根据销售和价格调整的商品也必然会「慢一步」,也是我们觉得最容易钻牛角尖闭门造车的环节——当市场没有反馈,我会继续「坚持」,并认为是市场不理解自己;当市场有反馈时,市场的大小和视野,也决定了我「坚持」的大小和视野。

我的创作期,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这样闭门造车的状态。所有的驱动力都来自于「埋头努力」。当时老师丁锐先建议我去看剧本结构,我也会抵触,因为这是模板化的东西,要承认模板化的存在,就意味着要面对别人的模板化「能卖钱」的事实。但渐渐地,在练习的过程中,就会发现结构的意义跟穿珠子一样:这里太平淡了,是不是应该有一个黄金比例的隔珠?

之后老师丁锐建议我看哲学,我最开始也很纳闷,这跟我产出作品有何关系。哲学没有对错是非,会有多个视角去理解同一个课题和生命的意义,它变成了一个最前端的原理:「他为什么能卖出去」要看见的不再是产品和定价,而是更多层面的为什么——他的营销手段、他的产品展示逻辑、他在讲什么故事、他如何赋予意义……(剧本)结构是车架,(哲学)原理是汽油,它们当然可以单独存在,但它们也可以是组合起来的一辆属于自己的、能够跑下去的作品。


自此,我发现了问题所在。助理在贩卖珠宝时,考虑的是权衡成本以及销售带来的实际利益,这是典型的「功利主义」;而我们暂时跳出了销售的环节,弄懂原理,想要找到属于自己能够折腾的「意义」和「盈利点」,是所谓的「体验派」。这件事本质来说,是功利主义和体验派之间的冲突。

并不是说功利主义不好,它能够更全范围地看见利益点。但过分的功利主义,会损失人情味、脱离市场;相反,体验派如果太长时间远离市场,也会变成自嗨的游戏。

这两个观念中间本身有一个可以重新联通的方式,但正是因为人们陷入到了其中一个视角,而进入到了那个「证明A是错的B就是对」的游戏之中——这个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愿意跳出局内,用客观的视角看看彼此观点。

甚至这个时候,他们怒火攻心,把所谓的观点也当成了攻击自己的「事实」

那他妈还玩个屁啊。既然观念不同,那就各自安好。


再次强调,功利主义和体验派并没有谁对谁错,谁更高级的说法。

而我作为体验派,则觉得:浅尝辄止不是不行,但我觉得有些浪费这一场「生而为人」。

高灵性与高敏感

聊这个话题有些危险,因为这两个词已经被灵修团体拿去占为己有了,甚至还混为一谈。如今但凡涉及到这个话题的,多少也会被打上「灵修」标签。

这个行业越兴起,就意味着这两个词越脱离原本的实际含义。举一个有些恶心的例子,就好比是混了屎的大米饭,这群人竟然在津津有味地讨论这个米饭有多少营养价值,完全不管这碗饭是不是已经没人想吃了。

聊起这个话题,是因为最近看到一些播客在以「高敏感人群」作为话题,聊了聊这群人的甘苦谈,最终结论是:高敏感的人往往都是高灵性的,他们是因为拥有灵性的天赋,所以因此变得敏感,不善于社交、不吐露情感,往往会在关系里默默承受伤害的人。

我听到这个结论,满头问号——什么,现在已经不仅仅在聊掺了屎的大米饭有多少营养,现在是要喂给别人吃了,还要逼迫着别人说这碗米饭真好吃。


谁在为「高敏感」发声?

个体观点看认知,群体观点看利益。

既然这是一个群体的「共识」,认为高敏感的人即高灵性的人,那么群体之所以强调这个观点,可以多一个心眼从「谁受益」来看观点发出的原因。当群体在为一群人发声的时候,要么是为了群体本身的利益,要么就是需要通过群体来割韭菜获取经济价值。

例如,很多宣扬不婚不育经济独立的女权博主,其实背地里都是已婚已育的女性,通过对立性别的方式来拉拢群体,从而通过直播带货的方式收割韭菜。

我在小宇宙上搜索了关于「高敏感」的流量内容,看到大部分关于高敏感的节目,会不约而同地导向某种共同归属——卖课。至于课是怎样的课,大概又是那些笑着说梦想、哭着聊童年、向原生家庭控诉,用爱来感化拥抱。

「敏感」一词在某些场景下略带「贬义」性质,例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敏感,我就说你几句就不乐意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为自己贴上「负面标签」——但同时,当大家都在规避某一个负面标签时,一些人又希望通过负面标签的方式来凸显自己在人群中的「特别感」。既然「敏感」不能满足所有人,那就混淆另一个听上去更抽象、神秘、好听的词——「高灵性」。

于是,这个市场就在这两个定义的混淆之中,孕育出来各种形态的大粪配米饭。


回归定义,高灵性与高敏感

高敏感:Highly Sensitive Person,简称HSP,系指一个人对外界各种刺激比一般人敏感,感受和情绪亦比一般人激烈。(所属心理疾病)

高灵性:高灵性人通常指的是那些具有高度意识和灵性觉醒的人。(所属超个人心理学)

他们之所以会搞混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们都代表了人的某种「敏感性」,前者是对于环境变动、情绪场等过度敏感;后者是对于事物本质、高阶意识、玄学或神学的高度敏感。

除此之外,两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认为其根本在于是看这个人是「内观」还是「外观」,简单来说,就是当事人是否在意外界的评价。

很显然,高敏感人群因为可以轻易识别他人情绪(甚至因为不敢确认而过分误读),所以他们极其在乎自己在他人眼中的评价。因此而产生过度的内耗;但是高灵性人群并不在意他人眼光,甚至会被群体当作「疯子」进行排挤,他们的内耗来源于自我认知的束缚,而非他人评价的好与坏。

于是,这里就可以罗列出这两类人的本质区别:

  • 自我察觉与他者映射
    • 高灵性人群往往拥有更强的自我察觉能力,能通过自我察觉的方式理解情绪的发生、流动,甚至是控制情绪;但高敏感人群因为受限于情绪的影响,他们往往需要通过他者映射的方式,确定自己的一言一行,他们不是在控制情绪,而是在压制情绪,从而导致自我攻击、踢猫效应等;
  • 共情能力的滥用与退出机制
    • 高灵性与高敏感人群都拥有非常强大的共情能力,但因为情绪处理机制的能力不同。高敏感人群无法控制情绪的自然消亡,所以他们往往容易沉溺在共情之中;但高灵性人群拥有更强的洞察力,可以通过大量现象追查本质的方式,将他人的情绪变成一种「合理性」,从而获得一种共情能力的退出机制,避免过度沉溺情绪之中;
  • 超越二元对立
    • 善恶在表象是对立的存在,但在本质的暗河里,它们本就是一体的存在。就像是所谓的上善若水,本就是极致毁灭的开始。神学领域常常会提到「过犹不及」这个词,它并不是极致的二元对立在最终那一刻转瞬即逝的规则,而是当善存在时,恶也必然存在于善的内部——这便是高灵性世界的规则;
    • 也就是说,高敏感人群往往会出现「既要又要还要」的情况,因为他们会本能地将选择和代价分离,变成两个独立发生的概率事件,当谎言说到足够多的时候,代价则可以忽略不计,从而变成一场侥幸游戏;
  • 活在过去、活在当下、活在未来
    • 这部分很值得单独拿出来聊聊,那这里就先说结论:抑郁症是「活在过去」、焦虑症是「活在未来」、超个人是「活在当下」;
    • 活在当下,接近于哲学家加缪提出的「世界是荒谬的」哲学观,正因为世界是荒谬的,所以活在当下是人类唯一能够掌控的,非信仰、非欲望、非理性,但又是对生命最实际的感知;
  • 认知层次
    • 并不是说高敏感人群的认知层次「低」,这绝对没有贬低之意。而是指,认知层次被分成「大我」跟「小我」,即「我与世界的关系」和「我与你的关系」。高敏感人群往往更关心的是自己,无论是在乎他人的评价、还是被环境所影响。而高灵性人群,因为冷漠地看待关系本身,所以外界对他们的刺激是超脱小我的。例如他们会希望寻找到宇宙的奥秘、时间的存在性等等;
    • 我这里想到一个很好区分是否是「高灵性人群」的方法,大部分的行星落入了星盘的上半部分,也就是8宫-12宫的范围之中,有可能是高灵性人群。(这是后话了)

区分的意义

高敏感人群最大的问题,是因为敏感导致的持续性内耗。当这种内耗超过当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时,心理问题就会被引爆。当「高敏感」和「高灵性」被混淆之后,很多所谓的课程,都会推动高敏感人群去直面情绪、拆解情绪并理解情绪。

不是?你让一个恐高的人,站在世界的最高点,去凝视深渊的中心,这不是在治疗,而是在搞垮他内心最后一条退路——即,我原本还可以选择逃走。

目前国际上公认的高敏感(HSP)治疗方法分别有:行为认知疗法,即避免过度思考(甚至考虑通过药物的方式阻断部分躯体敏感度);躯体疗法,通过察觉身体反应更好地避免情绪;正念,培养情绪察觉力,避免被过度情绪困扰。

高敏感人群之所以无法「直视」情绪,是因为他们既要同时处理自身的情绪,也要时刻共情他人的情绪。他们越是在乎他人的评价,就越是会留意他人的情绪,而这些情绪的出现和指向,都会因为高敏感人群的主观感受变得更加复杂和难以拆解。

然而,高敏感人群的自身情绪本身又是因他人而起,那要完全解开自身的情绪问题,又必须要回到深渊之中,去直面那个其实什么都没有的「林内无鬼」。

与其识别情绪,不如去识别情绪因何种「认知」而发生。(参见《油漆未干是事实还是观点?》

于是,这里又回到了高灵性与高敏感的共性——它们最终要突破的始终是「认知束缚」,高灵性需要通过接触更高维度的认知,去摆脱地维度认知的纠缠;而高敏感需要突破认知,去重新理解自己在人际关系里的锚点,从而学会构建亲密关系,避免永远都是在自我关注。


这群割韭菜的人,无非就是让简单变得更复杂,让恐惧沉沦为痛苦。

把成功说简单,把大傻逼演成了小聪明

第一个故事,是把成功说「复杂」的案例。但在这里,我称之为是「把大傻逼演成了小聪明」。

曾经吐槽过的一个「播客联盟」,最近觉得更傻逼了。

我算了一个账,我们正在做的播客,差不多快 3 个月的时间,共计发布了 64 篇内容,订阅者在 950 左右,上榜的次数差不多超过十次。在没有推广的情况下,单次阅读量在第一天如果突破 50+,如果话题有趣,第二天凌晨大概率会上榜新星榜,上榜后的播放量会突破 200+,甚至是 1000+。

同样,上面我提到的那个号称自己是「重庆首个粉丝破万」的播客,订阅量 10000+,每一次发布的内容,在当天阅读量也仅仅只有 50+,三天之后,会卡在 100+ 的播放量。这里做个除法,就明显能发现这个所谓的过万订阅的播客,事实上播放率非常低,我不得不怀疑它所谓的粉丝不过是买来的,或者是每次做所谓的线下宣讲活动,要求与会者现场添加的「数值」。

我记得当时他们在所谓的「播客大会」上提到一件事,就是他们第一次接到广告口播订单时,大家都非常云淡风轻地接了,然后熬夜不停修改出了让广告主满意的广告嵌入的节目。这些「创作者」们,长吁一口气,表示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是有质量有想法的节目,而不是为了这些五斗米折腰。

他们把接广告这件事,说得非常云淡风轻,但事实上在他们每一期的播客结尾,都会插入「接口播」的广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播客是可以接广告的。这难道不是打了「云淡风轻」的脸?

直到这两天,突然也有广告主找上我们,希望我们也可以接一些广告口播——这并没有那群「创作者」说的那么困难,也不是「这是行业对自己播客的一种认可」。这并不是件复杂的事情,只要产出的内容够多、内容够有趣,自然就会有人找上门——而不是他们所说的:我们做到今天这样的成绩,是你们很难达到的,但是我在这里忠心地祝愿大家也能像我们这样,做成重庆首个(购买)粉丝破万的播客。

我呸嘞!


第二个有趣的事,是把成功说「简单」的案例,是昨晚一朋友给我发来一个新闻:

19 岁少年携 17 岁弟弟辍学创业,打造戒色 APP 月入 170 万。团队 4 个月开发游戏化戒断系统,融合 AI 心理辅导与神经科学,精准投放宗教/健身领域 KOL 引爆流量。强制付费墙+12 步心理引导实现 15% 转化,登顶 App Store 健康榜,却因商标纠纷险遭下架。最贵用户反馈:挽回濒临破碎的婚姻。

我问了他一句:戒色的乐趣在于什么?

「健康?」不是,能够带来健康的方法有很多,但大都要付出长期的努力,比如健身、控制饮食等等。一旦设定目标,就会带来强烈的目标感,戒色属于自律的一种,也和它们有一样的内核。

戒色的乐趣,就在于「我一旦戒色就可以获得成功」的错觉。

你换一个角度想,戒撸在某种程度上,比健身要轻松,比食欲更容易遏制,且同时色欲在宗教、心理要素的加持下,会变得更加隐晦和强烈。比起要减肥的人,在半夜偷偷吃了一份炸鸡;一个原本要戒撸的人,在射完之后贤者时间里因为催产素的大量释放,从而对自我产生强烈的攻击和否定。人们更害怕面对后者的内在冲突感——所以戒色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会更「容易」一些。或者说,只要稍加煽动,就会迫使当事人因为对内自我攻击,而形成强烈的负罪感。

它要付出的东西远远低于运动这一类需要你付出实际「感知」的事情,但是获得的「负罪感成本」又远远高于其他自律带来的「正反馈」。所以它更容易让人入局,也更容易让人灰溜溜地滚蛋——这便是「成功学」的奥妙。

你可以轻松地入局,并且认为只需要付出极少的成本,就可以获得超预常规的成功;正是因为这种投入成本的缺失,导致在放弃的那一刻,并不会让人觉得心疼,甚至还会因为被不停洗脑了「你做不到就是你的问题」,而变成了一个对内攻击的责任——没人希望面对这么残忍的真相,所以放弃本身也是非常「成功」的。

这就是俗称的「走捷径」。

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把「小聪明」演成了「大傻逼」——或者说,把大家都当成了「大傻逼」。

无法放下的关系

我先偷换一个概念——所谓的「放下」,指的是有「东西」可以放下,否则我们拿什么去放下。

也就是说,在一段关系里,要放下些什么,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但被放下的东西本身,或许从开始到现在,都未曾有过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前几年,我大病初愈躺在病床上,父母当天与我的妻子交接班照顾我。这也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问题——疾病会导致荷尔蒙和激素水平的完全失常,所以那段时间所谓的「从生死走了一遭」之后的疯狂表达、不停说话,其实是激素水平的关系。在那样的状态下,我跟父母聊起「听话」这件事。

我从小浑身被贴满了「懂事」和「少年老成」这个可以作为「别人家的孩子」的标签。这个身份被揭穿,是初中的某一次家长会,班主任向我妈抱怨,我是一个跟谁换座位都可以讲话的人,就算是一个人安排在了讲台旁边的特殊座位,我都可以给上课的老师捧哏接茬。父母花了三年的时间,接受我的离经叛道,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小时候对我不够关心,导致忽视了我有自闭症和多动症的病情。

我在病床上,给父母聊起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希望他们认定我是那个离经叛道的孩子,我所谓的「爱学习」,也不过是在帮邻居照看漫画店的时候,从爬上书架把最顶层我够不着的色情漫画都看过一遍。这也是成年之后,我才弄清楚的核心——

我之所以装作听话,是因为我给自己包裹了一层「我不愿意父母伤心」的假象。撕开这个假象,真正的核心,是我希望得到关注。


我整个小学、初中,爸爸常常出差,我主动去补位了父亲符号缺失的童年,给自己安插了一个「家里唯一一个男性」的身份标签。只要我表现得足够懂事,我就可以成为人们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但我本性又是个离经叛道的家伙,所以在学校又在追求另一种「被关注」,即通过犯错的方式获得那个连老师都拿我没办法的反差身份。

要跟父母聊起这件事,就必然会提到童年父亲缺失、母亲将「懂事」作为我应该做到的标准而忽略我的真实想法,从而不得不面对对我关注缺失的教育结果。当我将话题一步步引导至此,我妈突然打断了我继续滔滔不绝:「我知道,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先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

现在想想,这件事的残忍部分,不是在于我妈拒绝聆听我的肺腑之言,而是我将他们渐渐拉入了一个无法自证的死循环之中。如果他们承认了对我童年的忽视,就意味着他们要全盘否定自己的大半人生——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当父母。

自此,我也再也没有提起关于童年的事情。我把这件事称之为「放下」,放下了一个你知道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再也无法回溯的「因」、以及接受这个因带来的充满了体验感的「果」。


很多人之所以无法放下一段关系的痛苦,来自于他们认为还有能力、义务去改变已经既定的结果、甚至是通过感化的方式,让对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好」,从而使关系回归正轨;还有一些放不下,是直接与利益挂钩的,比如前几天在《卡在时间的缝隙里》提到的,当事人因为无法割舍父母提供的经济支持、甚至是未来的遗产作为的既定利益。只是这些「放不下」被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情感支持,从而变成了剧本里那些「不得不」的剧情。

拆掉这些一层一层的假象,就像我始终觉得我是不想让父母伤心的说辞一样。内核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简单和直白——甚至是丑陋、残忍、与中国传统文化相抵——但你不得不承认,它又是人性的一部分。(我可没有说部分中国传统文化是反人性的)

但有的时候,「放下」又是那些局外人口中再轻松不过的一个动作。就像我在这里聊到拆解那些一层一层放不下的内核,这个过程就是逼迫着当事人去直面真相的过程,它并不轻松。


所以我才提出了最开始的那个「概念偷换」,所谓的放下,一定是有存在性,例如一句没骂出口的粗话、具体的伤痛经历、利益的衡量等等。当你真的找到了那个历史事件,你意识到它造成了你未来路径上的何种影响——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像是在平行世界你必然会走到的「如果」支线的结果,只有这些童年的经历,才会造就现在的你。幸福或者不幸福,只是你站在了哪一个身份、时间点,和对标了怎样的参照物得出的结果罢了。

只有当被包裹着的一层层放不下的假象被撕毁的那一刻,你会意识到,最内核的那个点,或许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我」,你对抗不了「我」,当结果和原因是同一个存在时,那个本应该被「放下」的东西会荡然无存。这个时候,便不再是放下,而是「接受」这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我」因为想要融入一个群体,结果自愿去充当了那个群体里被欺负的「穷人」,当我意识到自己的付出并没有带来融入群体的结果时,我开始反击那些「富人」刺耳的嘲笑;进而我开始怪罪童年那些被「寄养」的经历,如果没有父亲这个符号的缺失,我也不会被寄养到亲戚家——其实从一开始,我只是希望得到被关注,希望告诉我妈,我不喜欢去别人家,我只喜欢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待着。

——解答《童年的种子》里关于「还没放下吗」的评论。

而这一切,都被包裹进了一个所谓的应该在成年某一刻「放下」的原生家庭的桎梏之中。

但是内核,只有在成年的那一刻,我们才敢做出选择——「我不要、我不想、我想自己做决定」。

不过,又有多少成年人,想、能、敢在自己的人生里去说出那句「我不要、我不想、我想自己做决定」呢?

童年的种子

过年期间的所谓「团年」,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六亲缘浅」这件事情。我跟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几乎是淡漠的,很有原因是小时候结下的「梁子」。

这些「梁子」都跟「借宿」有关。小时候寒暑假我被丢到过兄弟姐妹家过,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他们的一份子,所以拒绝拿他们家里的钥匙、永远装做那个「老实听话」的好孩子。

于是这里牵扯出了两个关于我跟我表妹关系并不那么亲的历史原因。表妹家很有钱,我每次过去被收留的时候,会跟她和她的那些有钱人朋友一起玩。隐含的阶级条件,让我永远要做游戏里被霸凌的那一个角色,我至今都记得有一个妹妹的好闺蜜,拿着剑兰的叶子当标枪飞射扎在我的背上,我的惨叫声是投标分值的具象化。我回应得越厉害,就被霸凌得越惨。

另一件事,是妹妹在家练小提琴和钢琴的时候,总是被她妈揍,用衣架抽的那种。每次在她的哭嚎之中,我做作业的效率就会大大提高。我一直以为是我「也害怕」所以必须要装出听话。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效率是因为「非常爽」。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这样的情感,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小事。我妹妹最初的那把小提琴,是我妈的,我一直不懂为什么那把小提琴是给了我妹妹去学,而不是我,他们甚至没有问过我想不想学。因为这个种子,我听到妹妹因为学乐器被揍我会暗爽,以至于长大后我明明是个很爱唱歌,天生有旋律和节奏感的人,也自我合理了我不爱音乐这件事。


最近一直在聊关于童年的事,是因为处理了好几个事情,都跟他们卡在了童年某一个节点相关。

虽然童年被借宿其他家庭的量级,远不及童年被抛弃,但他们的内核是一样的。在一个原本应该建立内在安全感的年纪,这种安全感被另一件被赋予意义的事情给覆盖——「懂事」。懂事的孩子, 几乎不允许对环境提出异议、更别说反抗。因为一旦不接受父母的安排,就会被认定「我们这么辛苦是为了谁」的历史罪名。

所以,几乎在我收集的案例里,那些童年被丢到不同家庭借宿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中国人误以为是「好事」的早熟。然而,早熟带来的恶果,就是前额叶皮质的过早发育,会把孩子一步步推向抑郁症的深渊。

当然,这样的「种子」也并不意味着「坏事」。至于开出怎样花、结出怎样的果,会在人生的某一天突然惊醒那些活在童年的人——它终有一天是无法怪罪给原生家庭这个最终解释权。

毕竟活着是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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