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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点丢了

晚上看了一场拼单的脱口秀,是因为冲着张灏喆去的。所以其他拼单的演员,就有了些「预制菜」的错觉——对,就是大脑和身体对「不好笑」做出了非常强烈的躯体反应。

我必须检讨,在看表演的时候玩手机是一种不尊重,但当下除了张灏喆的演出时间,我因为能预判到其他演员的「包袱」,而觉得索然无味,甚至出现了烦躁的躯体化。本想着离场,但现场的气氛又很「疯狂」,所以我出现了一个暂时的割裂——为什么大家觉得很好笑,而我的笑点没了。

笑点去哪儿了呢?


笑点流水生产线

有段时间我有想过去写漫才,所以稍微研究过「笑点」。

除了谐音梗,一般笑点都围绕着两件事在不断堆叠——「认知偏差」和「情绪反应」。即,观众在一个预设逻辑里等待笑点,然后表演者通过打破预设逻辑引发其他笑点(即包袱)。例如「你觉得自己孝顺吗?」「那你妈妈坐月子的时候怎么没照顾她?」

更「高级」一些,则是模糊预设逻辑,将内容拆解成跳跃的内容,并在打破预设逻辑时,让观众在瞬间补完逻辑链条。例如「马应龙出眼霜了?」「难道它以前不是眼霜?」

再「高级」一些,则是带有讽刺、自嘲、贬责、黑色幽默、政治笑话,甚至是地狱笑话。当然,这个时候就不再是创作者能控制的,这些笑点需要符合观众的基本预期,如果与观众的核心价值冲突,极有可能会引发上纲上线的情形。

不过,这件事情本身有可能利用「观众」去达成「笑点」。比如让那些「听懂」的观众和「没有听懂」的人产生分歧,让「听懂」的观众觉得自己「更高级」。这样就会因为触发了内部的潜在竞争,笑点就叠加了一个「我听得懂脱口秀」的标签。

当然,地域之间本身也有区别。比如上海的观众已经形成了另一群人占比更大的「乌合之众」——即,我听过太多脱口秀了,所以我不笑和我对笑点有更高的追求才能体现出我的「高级」。

这或许是第一种「笑点丢了」——笑点变成了一种标准,用来考量「笑点」的价值性。


笑点被动处理系统

刚才说的是笑点是如何产生的,现在换到听众来看看笑点是如何被接收和处理的。

前面一节我故意把「谐音梗」抛弃了,并不是因为它不够「高级」,它其实恰恰是最容易引发笑点的方式。谐音梗几乎不需要预设逻辑,只需要让观众顺着逻辑掉进陷阱即可。谐音梗是最快能够让观众做出反应的笑点。

即,节奏+预判+陷阱,观众明知道自己正在顺着逻辑一步一步进入到笑点,让观众产生了一种「即将到来的刺激感」,当谐音梗爆梗的时候,立马得到正向反馈,从而刺激更多的多巴胺释放。

这是笑点处理系统最快的反馈机制。

大部分时间,观看脱口秀的观众,因为全身心投入其中,不断地被笑点刺激,就像是解谜游戏一样,知道他要爆梗了,然后被爆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梗。这便是多巴胺处理系统在处理笑点时的常用路径。

当持续大笑,就会开始提高内啡肽。内啡肽被称之为「内源性阿片类物质」,或者说是「鸦片激素」,从而缓解焦虑、减轻疼痛,甚至让人上瘾。所以当「进入状态」的观众,无论笑点是否经得起推敲,他们仍然会疯狂甚至是更加疯狂地大笑。

一旦开始启动内啡肽处理系统,那么脱口秀就「成功」了,因为它实际给观众带来了欢乐,能让观众在演出的时间里长时间保持高内啡肽水准。

很显然,我今晚的状态是完全无法启动内啡肽处理系统,甚至连多巴胺系统都崩溃了,他们大部分的梗都是可以通过笑点逻辑进行预测的,特别是当他们的梗明显还没有通过开放麦磨合成「商品」的时候,不仅无法引发笑点,甚至还有些尴尬。

这是第二种「笑点丢了」——笑点处理系统崩溃了,它完全无法刺激多巴胺。


笑点主动处理系统

我的笑点丢了,明显是有另一套系统在阻断笑点输入大脑。

我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即我能「猜」到他们的笑点逻辑,以至于当真正的笑点到来时,会觉得少了刺激感,甚至比预期的笑点低了很多,所以才出现了「尴尬」的情绪。

刚才提到的「多巴胺处理系统」和「内啡肽处理系统」更像是「被动处理系统」,只要笑点触发了被动机制,即激发迅速产生对应的情绪。但我在观看节目的时候,甚至开始思考——这个笑点为什么不好笑,应该如何调整会更好笑。

显然,我在动用一个「主动处理系统」,而能引发这种「扫兴」的思考功能的,就他妈是前额叶皮质的工作啊!

没错,前额叶皮质竟然在「重新加工」笑点,当笑话属于「低级」时,如果无法启动被动处理系统,被主动处理系统拦截信息的时候,就无法再引发笑点。需要解释一下,所谓的「低级」并不是不好,而是不同层级的笑点生成流水模式。

当前额叶皮质开始参与笑点的处理时,就会开始去寻找那些需要更复杂逻辑的笑点,例如双关、讽刺、隐喻、黑色幽默。也就是说,当习惯性地使用前额叶之后,原本被动处理系统就会暂时关闭,就很难再被动地接收「笑点」,笑点便不是「刺激-反应」的方式运作。

这是第三种「笑点丢了」——用了「不该用」的大脑区域,过度思考了笑点。

那笑点主动处理系统在寻找怎样的「笑点」,这个留在以后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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