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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霸凌者,成为霸凌者

这几天在播客做了期「校园霸凌」的话题,聊起了每个人童年经历,以及我们是如何从「被霸凌者」转变成「霸凌者」的,比如我因为被学生家长和老师霸凌之后,在高中时期开始反过来向上管理「霸凌」老师。

我们持有一个重要观点,就是「霸凌」是不可能被杜绝的,因为孩子的本能比我们想象的单纯,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坏」。甚至很多时候,是因为如果我不加入霸凌,就会成为那个被霸凌者。在《怨屋本铺Reboot》里面,对日本的校园霸凌提出了深刻的、近乎残忍的思考。在群体里,一旦出现那个沙包或是情绪黑洞,其他人的能量会本能地汇集至此。举个例子,群体中的那个「弱者」或许是让群体变得更有凝聚力的关键,或是一个群体里,那个丧着脸情绪低潮的人,会无时无刻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并不是说,这些被霸凌的孩子就「应该」被霸凌,而是他们恰好是那个「点」。再者,才是老师的无视、纵容甚至是言语上的凌辱,导致霸凌的加剧;以及孩子回到家里求救时,却被家长质问「你怎么不想想他们为什么只欺负你」。

法律的保护,并不是失效了,而是它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发挥保护作用,加上对未成年的惩罚并不「严重」,因为犯罪成本过低,从而导致了霸凌的严重性——注意,它不是导致霸凌实际存在的根本原因。


因为霸凌是伴随着「不平等」而存在的。比如我在播客里提到的,霸凌往往分成几种形式,

  • 其一是身体上的(关于残疾、身材羞辱、性别羞辱、女生发育、男生性成熟等);
  • 其二是智力上的(关于先天智力缺陷、成绩对比等);
  • 其三是贫富差距上的(关于家庭社会层级、因贫穷无法选择艺术培训等)。

正是因为有这种差距存在,一旦介入「对与错」的教育,就很容易发生通过证明对方是错误的,而自证正确的事情。这并不是指教育发生了错误,我一直认为,学生、特别是年幼的学生确实需要通过「对与错」的方式建立基本的价值观,其中就包含是非观念、基本的法律常识、规范性的道德要求——这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非常模糊暧昧的东西——道德。

道德没有对外标准,也很难将所有的对内标准都调整成一样的。比如我小学时的教导主任,想通过请家长的方式,让我承认我打乱课堂秩序的「罪责」,但我妈并不觉得我上课提问「为什么要学习道德与法治」是在故意挑衅老师,我只是发挥了爱提问的性格。

你可以觉得我和我妈的道德水平低下,毕竟一些人仍然秉持「学生就应该尊重老师,将老师说的一切话语都当做圣旨」的道德观。所以需要让我臣服于老师的权威,我就希望老师向我解释「为什么要学习道德与法治」。然而在一些情况下,我们是不允许提问的,因为提问就意味着在「故意颠覆权威」,而被评价了行为的「对与错」。


回到校园霸凌,校园霸凌当然是「错」的。但换一个视角,就比如在播客里采访一个「被霸凌者」的心路历程,她因为小学被全班霸凌,在进入初中之后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主动充当了那个霸凌别人的人,这件事很难说清楚是「对」还是「错」,因为施害者即是受害者。

对错观念在某一时刻会因为道德水平的不对齐,而发生严重的内部悖论。霸凌或许在某些时刻又是对的——比如当大家都公认讨厌那个随时随地给老师打小报告的「小跟班」时,我们很难从道德上将这件事分出对与错。

而这种悖论,就是校园霸凌不可能被杜绝的原因。

但好在,成年之后回看这些被霸凌的经历,它或许并不是什么不值得被提起的经历,有时候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让我们重新认识了人性和「对错是非」的局限性。

比起孩子,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在面对霸凌时有了更多的选择权,而不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被霸凌者」。

那如果,我们变成了「霸凌者」呢?也未尝不可,因为这件事在成年人的规则里,不需要再用是非对错去看,而是利弊,以及你能为你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Dec.9 – Dec.15 生命在于折腾

我很喜欢对自己进行极限测试,就像是掐着秒表玩窒息性爱一样,一定要找到最临界的那个点在哪里。这周的播客做到了日更之后,特别是昨天参加了一个所谓的「播客」联盟的大会后,听着台上毫无重点讲自己「创业史」的爹味自白,说当他们因为周更到第三十期的时候,他们因为这个「节点」集体感动了,还专门做了一期「三十而立」的专题。

想着还是不能带着滤镜看人,晚上回家后,我还专门把这一期的节目翻出来听了听——到第六分钟,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为什么要讨论这些观点。第十分钟,他们竟然开始对孔子和《红楼梦》的「定义」进行宣讲——我是在听播客,还是在听网课?

所以,我对自己进行了极限测试,看看到多少分钟的时候会放弃听这个播客。


我一直不太懂「播客」到底要播什么,主持人问在场的四个人一个问题,每个人都照着准备好的稿子说自己的故事,然后主持人一个劲儿地说好棒、哇塞、你真有想法。对我而言,这更像是「电台」,就是参与者挨个上台转一圈,说一些不痛不痒、照顾全局、左右逢源的观点。

所以我们才决定乱拳打死老师傅——如果我们做一个从故事里面拆解内核的播客呢?甚至期待现场有争吵、观点的争论,甚至是来宾扬言「不录了」。

当然,从受众的角度,大部分人都希望无需付出太多专注力,将播客作为白噪音,充填通勤、家务,甚至是刷牙。除非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情绪,否则听众很难与节目同频共振。

拿琼瑶举例,正是因为琼瑶家喻户晓,所以她的自杀不需要再重新通过故事的方式「宣讲」发生了什么,而是通过个人对事件的感受发表看法。但是针对人本身,又必须要遵循「死者为大」的第一原则。那如果将话题从琼瑶引导至「自杀」,即讨论琼瑶的自杀到底是负责还是不负责,而不负责的自杀又是怎样的,从而对比到沙白直播安乐死。

不过,这样的聊法也很容易进入爹味环节,特别是观点的阐述往往会惹到持不同观点的人——所以我才把《油漆未干是观点还是事实?》也在播客做了一期,以后遇到掰扯不清观点和事实的,就丢链接给他,避免解释半天。


播客到底要怎么做,其实网上有大把的方法论,但这些方法论又都规避了一个核心——坚持内容产出。举个例子:

如何讲好一个吸引人的故事,借由那些杜撰事实引爆流量的短视频,可见一斑。

  • 开场就说明「在做什么」,做的内容尽量是两个看上去没有内部逻辑的东西重新组合。例如,我在洗浴中心帮小姐做情感咨询;我在法国街头捡到中国小学生暑假作业;我在相处了三十几年的父母的房间发现了自己生父母寄来的信等等。
  • 背景交代人物关系「发生了什么」,故事的核心是「人」,将人物塑造清晰,推动剧情就变得合理起来。例如,把洗浴中心的小姐身世通过一问一答的方式交代清楚,便可以让这个人物原型更加完整,从而给她安排一个人物弧光的事件——她做这一行是当初男友介绍进来的,因为来钱快她舍不得换工作,因为家里有老人等着用钱等等。
  • 短视频区别于播客,需要更多的图像信息来增加内容的丰富程度。虽然它们同样需要口播,但短视频的口播则需要大量的「造景」来提高真实感。例如在录制口播的时候,利用前置摄像头怼脸拍,在不看摄像头的情况下,采用摇晃、移动、记录主角与他人对话(甚至双视角)来将口播的情绪、所处环境、剧情推展给视觉化。例如,走路和跑步时,摄像头的摇晃感完全不同。摄像头作为第三视角,记录主角与环境的互动,而到了「内心时间」,例如吐槽时刻,可以对着摄像头「偷偷」交流,将第三视角代入主角的内心世界等等。
  • 打造人设。主角的人设可以通过第三视角的镜头语言进行阐述,而其他参与者则可以通过「讨论」的方式加入。同样的事情,在男女性别互换、年龄差、知识水平差、EI性格差的人物对立中,得出不同的答案和观点,从而丰富视角,以便激发受众的参与感。
  • 最后才是所谓的「埋钩子」。钩子就跟说书里的「扣儿」一样,每一次惊堂木落下时,都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扣儿」上。在情绪最激昂、剧情最跌宕、马上转机、至暗时刻的时候,突然停下,从而留下悬念。短视频的「扣儿」在于观众希望看到接下来的发展,例如,我和洗浴中心的小姐,在她周三休日的时候约见在附近的商场,以「朋友」的身份吃饭聊天。

以上的方法,可以用来将真实的故事变得更加丰富,也可以完全杜撰一个流量故事出来。无论哪一种,其核心还是「你先把东西做出来」。

至于故事的真假与否,取决于受众的阈值在哪里,以及有没有我这样折腾的观众,非要从拆内核的方式找到里面「反常理」和「反人性」的逻辑。


互联网上到处都是方法论,但大家对「坚持创作」都只字不提。因为他们知道这才是慢慢靠近真相,和你最想做什么的途径,而方法论只是让你暂时得爽和持续地稀里糊涂。

先折腾吧,到第三十期的时候,再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变化。

人称代词敏感与厌恶本质

《人称代词敏感与雌竞雄竞》提到的,是个体对于特定人称代词的敏感,它与激素水平有关。今天来讨论另一种人称代词敏感的「通路」,也是发生在博客评论区的趣事。

因为我在《作为创作者,你能分清写作、创作和工作吗?》直接采用的是,在回复私信时的口吻,所以里面用到了大量的「我们」,这个人称代词。同时,我也在文章第一段提及了「我们」,这个「我们」指的是我与发来私信的朋友,以及我了解过的「创作者们」。没想到,这个人称代词却引来了「不满」。

我是我,们是们。文章中出现了太多次的【我们】,我看到以后感觉很不舒服。

于是,我开始好奇这种「不舒服」的通路到底是什么。


我的确也有对「我们」非常反感的时候,比如和一些特定地域的人进行商务谈判时,他们会无视契约精神,一直围绕着「人情世故」强调合作的好处时,从他们酒气熏天的嘴里说出的「我们」,我是觉得刺耳的——因为我是个看重契约精神的人,也知道人情世故维持的契约本身是很难扯清楚利益、责任分配的。

另一些场景,比如我还在大厂上班时,公司团建要求所有人穿着统一,但在大夏天又只提供一件傻逼企业文化衫时。我第二天以衣服脏了为由拒绝穿它,却被公司人事、老板强调「我们」都是统一要求,我因为不认可这个程序规定,而拒绝被用「我们」框定归属。

这是一种最直接的「敏感」——我不希望和你是一样的人。

我把这一种「人称代词敏感」称之为「边界感的敏感」。是出于一种本能反应,但是这个表象很难说明这个通路的内核,既然是「反应」,那它是因为「认知」从「事实」被推导出来的结果。「事实」是我在文中使用了「我们」,且结合上下文能够看出这个我们值得是文中提及的特定人群,而不代表所有人;「反应」是当事人觉得「不舒服」;那么是什么「认知」导致了这样的「反应」,才是今天想要聊一聊的。情绪ABC


人称代词敏感认知的路径分析

I 经历相关

与认知相关的话题,往往可以回到「经历」来检索成因。

比如我在《人称代词敏感与雌竞雄竞》提到的,因为激素紊乱,导致了情绪失控,从而对人称代词极为敏感。这种情况往往会发生在亲密关系之间,因为人们需要时刻确认自己与对方是属于一体的,否则就会丧失归属感。

举个例子:并不喜欢绿色的小王,和朋友旅游时,被同行的朋友代表,在购买帽子时,朋友以「我们都喜欢绿帽子」要求老板拿出两顶绿帽子。(算了,这个例子怎么举得有点怪怪的)


II 用词习惯与范围标准不统一

「我们」常常用来模糊代表某些团体、共同者、辖区所有,从而导致范围标准上的冲突。

举个例子:产品设计部和设计部因为产品原型存在意见不合,设计主管称「我们讨论觉得应该使用扁平化」,产品经理就火了:「什么叫我们,我们要求设计的是实物风格」。这个时候设计部主管称的「我们」其实是指「整个设计部门」,并不包含「产品设计部」。


III 观点性反驳

当人们在不认同某一观点时,会以「对立身份」对观点进行反驳。

提出观点者若采用「我们」阐述观点时,即代表了他人发出了观点。但往往,人们在针对这一情况时,往往反对的是观点本身,而不是对人称代词发出「敏感」的控诉,否则观点的代表性依旧存在。

举个例子:一个人在陈述观点时,用词是「我们都喜欢吃屎」,那么不喜欢吃屎的人会立马站出来说道:「只有你喜欢吃屎好吧,不要代表我们。」


IV 个体与群体对抗

在个体关注自我表达、独立性的情况下,会对「人称代词」更加敏感,不希望自己被群体裹挟。

个体主义反感被定义、被情绪裹挟,所以他们希望通过划分「边界」的方式避免自己被群体解释。而个体的敏感往往是因为精准地识别到了「群体效应」的存在,例如群体正通过煽动情绪的方式纠集群体。个体与群体的对抗往往会保持「理性思考」的方式,划定群体行为、个体边界,然后找到矛盾所在。

举个例子:有人在网上高举「我们要努力」的旗子,个体会进行冷静思考「我们为什么要努力,努力真的有用吗?」


V 投射与心理防御机制

心理防御机制,是指无意识的心理机制,其作用在于减少因不可接受或潜在有害的事物而来的焦虑。投射本身是心理防御机制的一种,即是主观地将属于自身的一些不良的思绪、动机、欲望、或情感,赋予到他人或他物身上,推卸责任或把自己的过错归咎于他人,从而得到一种解脱。

心理防御机制也可能会提前预判「投射」,不允许对方使用「我们」的字眼投射自己的想法,从而预设了对方的行为,对投射进行了投射的心理防御机制。

举个例子:男友对女友说:「我们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女友大怒:「我本来就没有生气,你干嘛要定义我有没有生气,我对你没什么好气的,你做得都是对的,我干嘛要生气。」


VI 个体/符号厌恶

当讨厌一个人时,他的任何表达对我们来说都能找到「瑕疵」,甚至还可以一言一句地捧哏吐槽对方。所以当这个人使用「我们」时,的确容易引起敏感情绪。

但这里我需要特别指出,我们(这个我们是诚心地建议)需要弄清楚自己正在讨厌个体,还是符号。

你在讨厌什么?先要弄清楚到底是具体的“人”,还是抽象的“符号”。讨厌具体的“人”往往很容易被识别,比如外貌、行为举止、或是某一段历史事件,导致你们之间产生了嫌隙。

而讨厌抽象的“符号”要更难识别,它往往跟一个人的原生家庭、童年经历、重大事件造成的PTSD相关。

如何区分二者,有一个比较简单的做法,就是询问自己:自己讨厌的东西在记忆里有过类似的吗?如果有,这个类似的记忆就是一个线头,说不定可以从这里扯出一个巨大的乱麻,理出一个你对“符号”厌恶的始末。

——《你在讨厌什么?》

需要解决人称代词敏感吗?

我觉得没必要,因为这是一种本能。本能的事情就交给本能去喜恶,但如果回头复盘的时候,能弄清楚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对人称代词导致了敏感,也未尝不是件自省的事情。

我自觉自己不是给讨人喜欢的人,特别是今年在中文博客圈炸了这么多次粪坑,被讨厌也是有理有据的,因此我还是很愿意跟大家好好聊聊讨厌的是我这个体,还是我代表的某种符号,而这个符号直接投射了自己内心的「敏感」。

比如,解构「讨厌」的是什么的过程中,就可以确定是莫比乌斯的作者以及他的狗屁观点;还是讨厌莫比乌斯这种人以及他的粉丝代表的某种符号,讨厌符号可能就会涉及对「人称代词」的厌恶。比如每次在后台私信骂我的人,总是没有搞清楚自己要反驳我这个人?还是我代表的符号?还是因为我这个符号刺激到了他内心对自己的厌恶?

观点,特定个体,符号,是三件事情,但是人们很容易混为一谈。那对于被讨厌的人,弄清楚对方到底在讨厌什么,也可以避免对内攻击和过分在意他人眼光。

当然,也想提醒大家,人称代词敏感其实是很好的表象伪装,它可以一棒子打死一个人以及他的观点,但对方是不是真的想要用「我们」代表你,你自己也得换个角度思考——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混为一谈的爱

这段时间,博客一朋友跟我在Telegram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昨天他聊到了他的梦境,是关于学校的梦。他在梦里,以上帝视角的方式引导学生在他大脑构成的宇宙里行事。最后他「放过」了这些学生,让他们安全撤离。

我评价他很善良,至少在我所有关于学校的梦境里,我总是会不停挑战权威,在学校制造麻烦努力逃脱梦境。要是我以上帝视角为学生们制造了个美丽新世界,我必然是制造丛林游戏的规则,让他们在里面「大逃杀」。

因为这段梦境,我们聊聊起了他的学生时代,以及学生时代一段美好甜蜜的「感情」。

概述一下就是我觉得她挺漂亮的,然后对我又很好,而且做了我同桌,我没事找事搭话,她又算敷衍一下吧。有学习问题我们就互相请教一下,但还是我教她居多。然后也当我是朋友,我也当她是朋友,但是后面我感觉自己喜欢和她聊天及在一起相处的感觉,然后在明知有人追求过她且还在坚持(?)的情况下,闹掰关系后,又典中典跟她告白了,然后典中典被拒绝了。当时就是感觉和她聊天都是开心的, 一天里的不快乐都可以消失。

朋友的回复

我很喜欢「解构」学生时代的情感,灵魂拷问这些必须用成年人逻辑重新审视「初恋」的成年人。

我给你分下类,可能有点残忍

  • 生理上的喜欢,想和她牵牵小手亲亲小嘴;
  • 心理上的喜欢,想和她保持这种暧昧拉扯关系(但前提是你们彼此透露过喜欢);
  • 所有权上的喜欢,跟你在一起久了之后,因为习惯导致了依赖感。就好比一只猫每天黏你,有一天它突然去黏了别人,会有强大的失落感;

感觉都有。

朋友的回复

这就是青春呜呜呜。

「解构」学生时代的情感并不是恶趣味,而是会让人突然意识到,在那个可以随便立下海誓山盟的年纪,我们全然地爱过一个人的经历,是多么难得的啊!当你进入到成年人的世界后,你发现自己有一天可以清楚地拆分自己的喜欢和爱时,那种混为一谈的爱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不是说混为一谈的爱「不好」,而是在成年人的法则里,它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创作者的灵感从哪里来的?

前序文章是《创作灵感从哪里来的?》,里面提到了「前脑」和「后脑」,这其实更像是你先要对自己有一个惯用脑的定位,这样就可以确定你更容易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其实你会发现,那篇文章是「方法论」,也是我个人认为「最不值钱」的东西。因为你可以在互联网上检索到任何形式的「方法论」,甚至有的人还会将「方法论」打包伪装成课程,让这种「买到就等于学到」的仪式感变得更强。


关于创作,我们在聊什么?

这几天的文章有一个内部逻辑,也是我故意安排的。

  • 《知识越多越堕落》是「Why」,解释了为什么「写作」并不是最佳的「感受-知识-回应」路径,以及我们到底要追寻怎样的「感受-知识-回应」;
  • 《作为创作者,你能分清写作、创作和工作吗?》是「What」,将「写作」从「创作」、「工作」中分离,定位创作者所处的位置,以及将要去哪里;得出结论「创作」更符合「感受-知识-回应」的路径;
  • 《写作与创作之间的黑洞——小说创作》是「How-Why」,小说是通往「创作」的路径,也是容易迷失自己的路径,所以我先呈现了这个黑洞的原貌,以及如何不掉进黑洞里;
  • 当然,以上内容均是我的观点,并不意味着它就适合你,我只是提供了一个「自我定位」的视角。如果你分不清楚「事实」和「观点」的区别,请看《油漆未干是事实还是观点?》
  • 如果你都懒得读,没关系,我也准备好了只需要用听的播客版哦~

创作者灵感从哪里来,看上去像是「How」,实则不然,我会尽量通过内核的方式聊一聊方法论。我之所以会创作这个系列,也是因为今年年初的「实验」已经结束了,这不仅仅是对中文博客圈的实验,也是我坚持写作这么久以来的一次总结。

在「写作圈」停滞不前并不是可耻的事情,只是会有长期处于此圈层的「写作者」,会通过集合乌合之众的方式,去讨伐「创作者」的居心叵测。因为「写」和「创」之间的沟壑,就是很多人难以接受的「我希望被看见」。但是任何人又无法欺骗自己——否则就没有必要在互联网上营造不同的公开身份,找个本地的记事本写写日记也是一种自我的对话。


所谓灵感不是「我能写什么」而是「我想写什么」

在《创作灵感从哪里来的?》里面,一直有一个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的匿名留言:

我喜欢为了生活而写作,这样感觉有东西可写,但是,如果写作就是我的生活的话我就是为了写作而写作。其实,有时候,写字,感觉就像是读书时代,写检讨一样,心情很复杂,心里在斗争。

我相信这则匿名评论代表了很多人的感受——「我原本以为我可以为了生活写些什么,但是又害怕变成为了写作而写作」。先玩一个「文字游戏」,我小时候写过很多「检讨」,甚至还有当着全班念的「检讨」。大概是脸皮越来越厚,我开始越来越喜欢写「检讨」——因为我知道有人真的会看、聆听、甚至评价我的检讨,那这件事就开始有了「互动」的乐趣。

我相信没有人愿意写「检讨」,因为要检讨的是为了让别人看见自己「认罪伏法」罢了——那如果换一个思路,如果你可以通过文字表达的方式,在认错的同时,也不带脏字地羞辱了这些期待看你出丑、认罪的人,那这就是「创作」的意义了。

回到这个评论,其实恰恰值得创作的是「心情很复杂、心里在斗争」的部分,因为这是内观的开始,先得出自己的结果,然后通过观察他人变成观点,最后再通过观点影响他人。

举个例子:我能不能骂这个人——这需要通过理性思考,去考虑诸多后果,最后很有可能不了了之,告诉自己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但是如果换成我想不想骂这个人——那就把骂变得有理有据,甚至能够说服对方自己骂得对。「想的冲动」要比「能的动机」强得多,否则维多利亚时期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影响整个世纪的情色官能小说。


从「想不想写」再回到「如何写」

我之所以认为「想」很重要,因为它同时需要一个人保持好奇心、善于观察生活、独立思考为什么。找回「想」的能力,会在最后的「方法论」提到。

抽离主轴

把想法变成内容,第一步需要抽离主轴——主轴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大纲」。主轴埋在大量的表象之下,像是一个人翻来覆去地说起他的「流水账」,望不到头地抱怨。情绪虽然是「创作」,也是小说创作需要有的技能,但并不代表情绪就可以贯穿整个写作创作过程。因为没人在乎你的情绪是什么,除非你真的能通过实际案例,调动他人与之共情和感同身受。

这个抽离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问「为什么」。

当然, 也并不是所有类型的作品都适用于这个方法,比如你发一篇游记,就没有必要问自己「为什么」——虽然我很喜欢在看到这些游记之后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东西」。

举一些常见例子:情绪的为什么,往往是跟某一个认知有关(参考情绪ABC);观点的为什么,就需要你切换到对方视角去思考,或是寻找「最终受益人」(参考阴谋论);陷入死循环的为什么,往往要及时提醒自己没必要再想下去(参考抑郁情绪);

寻找内核

独断和「一言以蔽之」是两回事,只是现代人混为了一谈。一言以蔽之需要我们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发现事物的本质。并不是说任何一部作品都需要呈现出「内核」,而是当你意识到内核在哪里后,它就可以将你的生活进行归类。归类的目的是了避免前面提到的「流水账」。

包括我在做播客节目,和不同人聊起他们遇到的「困境」,一上来都会立马想要得到「方法论」。人们已经习惯性地将事物简单地归类,并统一采用「解决方案」的方式进行拆解。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种方法导致的结果,就是在同一种类型的坑里反复摔,直到摔出了快感。

据我观察,人们不愿意接受内核的拆解,一方面是担心自己被窥探,另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的问题与原本适用的「方法论」出现了偏差。就好比一个人感冒了就开始吃感冒灵,但感冒同时分为风热、风寒、中风、细菌、病毒等等,每一种分类的解决方案是完全不同的,但感冒灵只适用于其中一种。

内核就是告诉你感冒的分类。但人们更偏向于对「感冒」进行集合,采用简单理解的方式无视内核,只通过表象理解世界。


灵感到底是什么?怎么获得它?

我们抛开灵感的定义,就简单地理解成「你想写」和「你为什么想写」。他们分别指向的是「事实」和「观点」。

为什么「你想写」是事实?因为我们需要将读者代入其中时,是需要提供一个客观的故事背景,从而得出你对这件事情的理解和认知,以及得出的观点。而这个观点如果是内核,又可以推导出其他的同内核的事实(或类比)。

灵感之所以无处不在,是因为如果你多问一句「为什么」,就会发现很多。但值得注意的是,「为什么」不是「抬杠」,而是在尊重事实、观点、独立个体的基础上去提出猜测、寻找证据、得出结论。

另一些灵感,是你可以通过对观点作出认同、补充、个体视角的重新理解、反驳、对抗等方式,得出一个新的观点。或是你认真听完、看完播客或文字,通过检索过往经验的方式,找到类似的、或违背的事实,重新理解、补充观点。

虽然这些看上去很简单,但难的是,你能不能摒弃情绪,避免客观偏见。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以通过训练的方式,保持独立思考、持续获得灵感的方式。其他的「方法论」,我会在之后的内容提到。比如,我会觉得时间管理其实是一个伪命题,在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需要时间管理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坚持下去。而时间管理的例子,恰好就是「我们可以通过什么方式获取灵感」一样的内核。

写作与创作之间的黑洞——小说创作

昨天解决了「写作」和「创作」的区别,以及如何从「写作领域」进入到「创作领域」。但是,很多人会在这个过渡的过程中渐渐迷失自己,我把这种迷失形容为是吸入「黑洞」,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而这个时期最容易陷入的困境就是——小说创作。

先来看下小说的定义:小说是文学的一种样式,一般描写人物故事,塑造多种多样的人物形象,但亦有例外。它拥有完整布局、发展及主题的文学作品。而对话是不是具有鲜明的个性,每个人物说的没有独特的语言风格,是衡量小说水准的一个重要标准。与其他文学样式相比,小说的容量较大,它可以细致的展现人物性格和命运,可以表现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同时还可以描述人物所处的社会生活环境[维基百科-小说]

本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原则,我们今天不讨论每个人对于小说的定义是否正确,仅仅是来聊一聊人们在创作小说的过程中为何容易「迷失」自己。


创作者为何进入了「小说」世界?

创作者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写作」还是「创作」的时候。正因为「写作」是我们自己与自己的对话,这种写作是自私的、封闭的,却是非常好的自观过程。而以小说的形式来进行自观,会更加的复杂,小说几乎是将创作者切碎了后融入其中,而这一切都跟创作者的「眼界」有关。

「写作者」选择小说,是因为他们长时间在没有「回应」的世界里写作,久而久之就需要自己对自己的回应。小说更像是他们分裂出不同角色、上帝视角、沙盘操纵者的身份,好让自己在历史场景或虚构世界中得到回应。比如,再次还原分手时的场景,让自己在创作过程中再身临其境地感受痛苦,以获得源源不断的养分(痛苦驱动型写作者);或是把自己放置在紧张冲突的场景,赋予角色超越现实自己的能力,以解决复杂的难题,发泄他在现实世界无法发泄的攻击性(攻击性驱动写作者)等等。

跟日记不同,小说是对创作者的一次「转译」,这其中就会省略很多底层原因——比如主角在面对棘手事件时,他竟然唯唯诺诺地逃走了。这对于读者而言很难解释清楚,但或许对于创作者而言,这个主角就是自己的化身,他因为过去的种种原因促成了他又一次地「逃走」,进而变成了对主角心路历程的全视角描写。读者并不了解创作者,更何况这还是小说,创作者在小说里被切成了不同象征,他们更难通过晦涩难懂的故事还原创作者的内心世界。

创作者之所以会选择进入「小说」世界,正是因为这种「切碎」和「自我回应」,让他们找到了某种安稳的保护圈。但是长时间在这种切断了「回应」的世界里,去追求大量的与自己对话带来的「知识」的充溢,就是强烈虚无感的原因。

越是虚无,人们就越是要通过更大量的小说创作来填补这种虚无。知道虚无变成混沌,混沌带来熵增现象,影响到了创作者的现实思考和生活。


「小说」创作的几个类型阶段

我总结了我写作的经历,也和很多同样在写作或创作的人聊过他们的历程,大致有以下几种类型。

「内心型」

我们在写作之初,往往是对内自观的过程。我们会更偏向于对内心的描写,因为它是足够细腻的、动容的、也可以给人物的「动机」做出很好的交代。但是创作者、读者、和角色之间有一个非常微妙的关系,就是创作者赋予了角色足够多的思想,但是读者并不是知道这个过程,读者在以第三视角观看整个故事时,他们被迫要求不停地窥探读者的内心,而让读者失去了很多「猜测」剧情、误判情感、跟着角色一起误会别人的机会。不过,我也相信,内心型的作品是非常真诚的,因为创作者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和血肉都捏碎了重塑了其中的角色,而内心就变成了自己与角色之间最精巧的粘合。所以往往这类作品我们又是非常害怕被人审视和误解的,因为作品本身就是我们自己的心和血,它是脆弱的也是内向的。

我的代表作品:《3点12分》

「场景型」

场景型往往是因为一个感官上的刺激,引发了联想力。这种想象力是奇点般的存在,它有无穷的生命力,但也意味着它很难被我们轻易的拆解和割舍。想象力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所以我们会放纵他的存在,同时牺牲了写作的「结构性」。我写过很多场景小说,场景小说很适合用来训练想象力,但它一旦要成为一部完整的小说,我们就需要忍痛切割那些不必要的联想,同时,场景型的小说其实也是需要「结构」的,我们为读者构建再漂亮的场景,如果读者无法同样联想,就很难形成共鸣。另外,我们在构建一个精巧的场景后,会非常珍爱它的构造,哪怕是故事中的角色,我们也会让他们小心翼翼地在里面上演剧情,生怕他一不小心毁了这个漂亮的场景。这样的小说更像是「旅游指南」,在介绍场景,而不是推进(更跌宕起伏的)剧情。

我的代表作品:《巴别塔》《伊甸园》

「剧情型」

从剧情型开始,就需要我们系统性地学习写作。虽然我不耻「结构」这件事,但确实当我在学完剧本结构开始创作剧本时,就会发现我们看过的大大小小的电影其实都有一套隐藏其中的结构。包括中国传统戏剧的「起承转合」也是流传下来的经典。结构并不是为了束缚我们的创作,而是因为它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和理解。进入到结构创作之后,我们自然而然地会将创作的重心从人物的内心戏、场景的构造,偏向剧情的发展、转折、甚至有些模版化的「虚假的胜利」和「黎明前的黑暗」。小说和剧本一样,之所以会成为一种文学门类,正是因为它是一种大众艺术,如果大众能够看懂、能够被剧情牵动着情绪,那作品本身就是「有价值」的。虽然我很不耻「结构」,但是也是因为学习了结构之后,才可以说:「我知道它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不希望人云亦云。」

我的代表作品:《沙漠》

「人物型」

这是我现阶段在追求的作品模式。刚才我在「场景型」里提到,当我们构建了一个美妙精巧的世界后,其实我们潜意识里是不希望这个世界被毁灭的,所以角色在里面就会变得畏手畏脚。角色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剧情的推进并不是自然而然地发生,而是角色在面临某种选择时「不得不」去做。举个例子,《指环王》里,佛罗多在夏尔过得好好的,干嘛一定要踏上护送魔戒的路途?他大可以把魔戒给甘道夫拒绝踏上旅途——但黑暗骑士毁掉了佛罗多的家园,他「不得不」踏上旅程。在剧本创作里,有一个经典的内核——「静止=死亡」,如果角色的生活陷入了每天同样的状态,那他距离剧情死亡也不会远了,这样的剧情读者自然也没有兴趣。除非有一天,这个角色被卷入了一场杀人案,他被当成罪犯到处抓捕,为了洗脱罪名,他开始了逃跑和寻找真相的旅途。然而「人物」作为主导就意味着不是剧情推着他走,而是他主动选择了进入剧情——那换一个设定,他或许不是卷入了杀人案,而是他被卷入的杀人案里,被害人是自己的妻子。「人物型」作品往往需要我们对「人物」有非常精准的理解,就会涉及心理学、社会学、哲学甚至是神学的「底层逻辑」。他们需要我们收集、接触、理解大量的人物以及他们的经历,从而理解这样一个角色他是如何诞生的,又会在剧情之中经历怎样的只有他才能够做出的选择。


如何避免陷入写作-创作黑洞之中?

其实我在上一节的每一个类型里提及了「方法论」。

其实创作形式不重要,陷入「黑洞」的本质原因,是创作者在「写作」进而「创作」中间反复横跳、互为借口。一旦创作受阻、回应过少,就会逃向「写作」的保护圈里,由自己给予自己回应。

另一点你提到的,我最近其实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为什么我总写不好小说呢?小说的核心究竟是什么?是人!但我写不好人,也不可能写得好。我太过以自我为中心,既对他人缺乏兴趣,又社恐,两点一线的生活圈子极其狭小。所以我的小说里几乎都是我,和一些贫乏苍白的影子。我的小说经常起意于一个场景,但这两三年来我几乎都是宅在家里度过的,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写作的想法枯竭了。

他人对于写作-创作-工作的回应

「写作」的大部分时间是在进行对内观察、对内回应,创作者的「眼界」就决定了这个「写作圈层」的边界——而灵感枯竭正是因为在这个圈子里榨干了自己最后的想象力。想象力永远不可能脱离你实际看见的东西而存在——这就是所谓的「理型」。举个例子,我们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杯子」这个概念,但是每个人幻想出来具体形式的杯子又是完全不同的。

然而,「理型」的数据库是有限的。在你没有玩过群P之前,很难想象群P的游戏规则——除非你有一个关于性爱的「理型」,在这个过程中,通过想象力的方式将群P的场景还原。于是,我们需要从大量的现象之中,抽离本质,找到底层逻辑,从而浓缩成「理型」。当然,「理型」也不是一定正确的,所以还需要通过观察和收集「坏样本」的方式进行补充说明和边界修改。

这里,先提到「理型」的概念,未来我会将创作与「理型」进行详细讨论。

你看得越多,获得的现象越多;你保持独立思考,将现象抽丝剥茧、分门归类找到本质,「理型」的数据库就越丰富。就好比,「剧情型」的小说可能会因为结构的重复性变得千篇一律,但如果你理解了「结构」的「理型」所代表的「为什么」,自然就能游刃有余地创作小说了。

播客正在发「声」

昨天周末,播客录制现场请来了我们的好友——大头,也是我老婆占星品牌的「十年老粉」。我们专门为她录制了一期职场相关的内容。原本以为是「职场问题」的大头,跟我们聊到最后发现,真正的原因是她早已经习惯了用「努力」来掩盖结果。当我们指出这个问题时,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解决方案」,也就是网上常常提到的「方法论」。

你是否想过一个有趣的事情——既然市面上有这么多「成功学」,那为什么没有办法做到人人「成功」呢?成功学卖的是方法论,也是很多人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但聪明的你看完「成功学」后很快就会意识到——他的方法不适合我,或是我根本坚持不了。

为什么?

不是因为方法错了,而是我们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卡」在什么地方。「方法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在网络上你可以检索到一大把,因为没人愿意给你讲清楚「底层逻辑」,否则你就可以找到自己的「真正的问题」。

这就是我们做播客的原因,我们虽然提供方法论,是因为我们对每一个人的故事、思考负责——尊重独立个体、引发独立思考、鼓励独立实践。我们会通过真实案例、匿名问题等方式,呈现不同的故事,在拆解故事中,你或许也能找到与自己相似的点,从而给你也带来共鸣和思考。

《狐说巴道烫》会邀请我们的朋友、粉丝、业界大佬来聊聊不同主题、拆解故事、解构底层逻辑。在嬉笑怒骂中聊正儿八经的干货~除了聊故事,我们也会聊聊网上正在发生的趣事,从另一个视角来拆解事件背后的原因,和对个体的意义。

我们始终坚信「凡真实的,必会相遇」,如果遇到任何困境、任何趣事、想要吐槽、想要抱怨、想要找到「方法论」,可以通过博客私信、匿名邮件联系我。我会在跟你确认后,通过播客节目、或是直接邀请你录制节目的方式,来聊一聊案例背后的「底层逻辑」。

私信投稿(非公开):站内私信

邮件匿名投稿:roykira0425@gmail.com

关注小宇宙:@狐说巴道烫

作为创作者,你能分清写作、创作和工作吗?

这段时间,收到了一位朋友给博客发来的私信,因为评论区引发了他的继续思考。于是,我们聊起了“写作”的内核是什么。

我觉得不存在不想被人阅读的文学作品。不管我怎么辩驳我写作是为了自己,也无法自我欺骗说不想被别人看见。不想被看见的理由,我本可以列出来很多,但我觉得核心原因还是害怕被评价,害怕被读者影响。如果我知道有人在看,我会情不禁地想写些别人想看的内容,而不是自己真正想写的内容。我担心我的作品会难免媚俗。当然我也害怕被批评,怕我的孤芳自赏被打破。但如果没有评价,没有批判,我就永远不会有所进步,永远地孤芳自赏。我心底也不想这样。


我也曾经历过这个时期,我找到一个精准的形容词——“自我驯化”。写作是自我驯化的过程,从一开始的“为自己写”,到渐渐失去对内的动力,便开始寻求“被人看见”。但看见后的反馈并不都是好的,所以我们又会缩回到“为自己写”的硬壳里。这个过程就是“自我驯化”:既想要保证写作的纯粹性,又想被人看见,也害怕被人看见。直到一些人在这个过程中放弃了通过“写作”的方式完成自我认同和他人关注——这也是很多人无法坚持写作的原因。

我跟很多搞创作的人聊起过,是不是都有这样一个时期,创作者会坚守“为自己写”的原则——对,在那个没有办法获得任何、互动和讨论的时期,这是最好的说辞,能够让自己坚持下去。我不反对“为自己写”,因为这是创作者的必经过程。只是这个时期何时结束,因人而异,更关键的是人们是否能够意识到自己正在贪图“为自己写”的硬壳保护。

当然,我们不能在这里讨论作品的“价值”。每个人在为自己创作时,作品都是无价的,因为那是属于个人经历、思考和人格的集合。所以当时博客志对于博客“价值”讨论时,引发了博客主们的争论——

相反,你洋洋洒洒写一通美文,说得尽是些神神叨叨自怨自艾的个人情绪,除了你妈爱看以外,对别人没多少价值。你想开个博客靠抒发个人情感而不为别人的生活增值,却盘算着博客能有前途,这是无知,自以为是的痴人说梦。

《个人博客内容的价值》——博客志

这段话并没有错,只是因为他追加了“被人看见”的条件,所以才有了讨论“价值”的必要。这段话当然会惹怒“为自己写”的创作者们,因为他人的价值标准并不能覆盖作品本身的心血和思考。

这里,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博客创造的逻辑——为了获得流量,一些创作者希望通过大量关键词、文章基数来获得博客的检索流量,比如如何下载信用卡消费记录都可以水好几篇文章。我其实非常建议他们采用AI创作的方式,让博客获得更多、更容易理解的流量。这时,反而要考虑的不是内容,而是如何吸引更多的人。


以上,就是今天要聊到的三件事:写作、创作、和工作。(也是我在回复私信时的内容)

写作:更多是我们自己与自己的对话,这种写作是自私的、封闭的,却是非常好的自观过程。但是对应的“感-知-应”,是切断了应这件事情的(甚至有的时候还切断了知,只是以为地发泄情绪),因为我们不太希望自己这种比较私人的作品会被他人审视和评价,所以我们会主动切断他人“回应”这件事。因为个人写作更像是为自己贴上某个人格标签;

创作:首先需要我们创造“价值”。比如你的文章实际帮助到别人、让别人产生了共鸣思考、甚至是因为你的观点改变了被人的行为。创作是比写作更看重他人“回应”这件事,他需要我们动用更多的感受和知识,而不是简单地传递“我做了什么”,而是“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所以,当进入到创作的领域,我们就必须要考虑“观众”,要时刻从第三人视角观察自己是否在自嗨、是否能与观众建立连接、务必压制我们想要装逼的冲动变得更加的亲近、能否通过我们的能力将一个复杂的定义构成的知识点,变成普通用户也能看懂的内容等等。另外,在进入到创作阶段时,我们会因为外界的回应开始变得更加的谦卑、反向输入知识、突破创作的“滞后性”主动和他人建立连接;

工作(我另称为“量产”):工作的目的性更强,我是为了获得流量、赚取广告收入、提高点击率。那这个时候,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文字能够更吸引人地被人点开、阅读、互动。这个时候我们不可能在追求“内观”这件事。创作是需要“时间沉淀”的,因为我们希望将更好的内容呈现给别人。但是工作不是,它需要更快更高效,甚至可以利用AI自动生成文字。那我们作为创作者进行思考的环节就会变弱,但却是变现的手段;


“你害怕被批评,害怕孤芳自赏被打破”,很有可能是因为你还在“写作”阶段,但你内心其实又是渴望被看见的(这是对“回应”的追求)。

也就是说,你需要跳出的第一个圈层,就是从“写作圈”进入到“创作圈”。创作圈依然可以为自己而写,依然不用考虑任何形式的作品,但同时你也要做好被人审视被人赞美或批评的准备,我们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也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但是在100个人里,有1个人作为你的“应”,你就可以得到一个“感-知-应”带来的成就感。然而,我刚才也说了,创作是需要时间沉淀的,它确实是一个经典路径,但也是很辛苦、孤独的路径。我们只能不断创作,从1个人给与回应,到10个人给予回应,这就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赞美也好、咒骂也罢,是因为你的“作品”足够有力量,才会让他们鼓掌欢呼和咬牙切齿。

而如何“写作”进入到“创作”,唯一的路径即是——独立思考。

Dec.2 – Dec.8 人生没有一段经历是会被浪费的

因为琼瑶去世的消息,原本打算囤点节目再上线的小宇宙播客,“被迫”启动了。

这两年我尝试了各种将“感-知-应”绕在其上的事情,话剧疗愈、录音视频节目、跟脱口秀演员录制谈话节目、到现在录制播客,贯穿始终的是坚持创作。博客并不是一个可以及时提供“回应”的地方,也是因为坚持创作第三年开始,博客的互动不再是打卡式的留言,开始有了针对观点的交流;认识了一些有趣的、独立思考的创作者;也收到了别人发来询问创作一事的私信。

或许对很多人而言,博客并不是一个需要“社交”的地方,但我们不能否认无论是作品需要得到“回应”的事实。反而值得讨论的是你我们到底在坚持“写作”、“创作”还是“工作”?这个话题是爱博客收到的私信里聊起的,正好我也打算下周来聊聊。

工作室的小黑屋是我用来寻找灵感的地方(大概)

每天,会去工作室的小黑屋录制两段或三段的素材,从30分钟到1小时不等,而我也可以在1小时左右剪完一期播客的节目。播客是另一个“感-知-应”更强烈的事情。而且播客的很多文案内容、话题,又是我坚持写了三年博客600多篇文章唾手可得的。

人生没有一段经历是会被浪费的,而浪费人生的,始终是我们自己。

奶子也会陪我们录制节目

没有充分活过的人最怕死

题目是出自心理学家欧文亚隆的观点。“怕死”并不是贬义词,它只是一种死亡焦虑的具象化。而在这种“怕死”的状态里,或许我们反而会失去很多“尝试”的机会。


我曾今很害怕坐过山车,有一次在大阪环球影城,因为妻子想乘坐过山车,所以我打算克服恐惧试一试。结果没想到我们一上来就坐到了号称打扮环球影城“最恐怖”的过山车——倒着行驶的“逆转世界”。在排队的时候我几度想要放弃,看着过山车一趟一趟倒着开走,在远处的固定节点传来游客的近乎惨烈的惊叫。

“试一试吧?”对,试一试吧!

倒行的过山车完全剥夺了游客的感官,然后放大了失重、离向心的体感。但也是因为这一次的尝试,我才发现“害怕坐过山车”,或许只是我给自己设定的一个“束缚”——而这个束缚,就是最直接的“认知束缚”。


金钱束缚、血缘束缚、情感束缚和认知束缚,是我们人生受困的四种束缚。发现你受困于何种束缚,找到解决办法,或许是我们轰轰烈烈过完这一生的方法。人生没有对错,只有充分与否——毕竟,没有充分活过的人最怕死。

今天来聊聊四种束缚。

迫使他人对内攻击的实操技巧

其实这是姐妹撕逼、拉爆鞭尸的事件之后的事情了。


事实上“社交鞭尸”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因为他们只会在当下引爆,然后扯出一个历史未解决的旧账。反反复复地越叠越高,所以遇到这种社交鞭尸的情况,我都会建议他们要么学会一招制敌,要么就终结关系。

但其实很多人是没办法那么自然地“终结”一段关系的,毕竟还有共同朋友圈,也因为在不同场合被见证了“撕逼”的壮烈,所以到最后又会变成“总要争一个输赢”的尊严、爱与归属的游戏。这一点我真的不是搞男女对立,而是男性真的在发生矛盾之后,是会在当下将关系恢复“平衡”的,比如一个长期受到羞辱的男性,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可以“报复”的时候,哪怕是拎着对方的脖领,逼着对方说一声“爸爸我错了”,也是一种回归“平衡”最直接的办法。

但是一旦涉及女性、准确地说是“女性特质”时。表面上又要维系一种不撕破脸的气氛,但是私底下又时刻需要得到对外的支持、见证和站队。女性特质会优先避开冲突,因为这和他们的“性魅力”直接挂钩,毕竟很多人会觉得“优雅”是择偶条件里比较重要的要素之一。这里扯远了。


“鞭尸”永远不会有结果,因为女性特质会明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里,但总可以巧妙地滑走,都不愿意去充当那个扯坏线头,拉出一大堆新仇旧账一并算清的罪人。甚至有的时候,这种纠缠反而是一种存在感的表现,特别是情侣分手后,其中一方会视奸对方的一举一动,将对方的每一个行为都和“自己”扯上关系——他居然还在点我曾经给他点过的奶茶,他为什么会故意拍这张照片这明明是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他居然发了和别人牵手的照片那我也要发一张更厉害的……

关系没有回到“平衡”,就必然还会继续制造剪刀差式的隐形仇恨。特别是当事人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曾对对方造成过巨大伤害的,他们会因为暂时的“输”,而变本加厉地找补“我还赢着呢”。

既然社交鞭尸要付出“代价”,那在被鞭尸的那个“弱者”,巧妙地利用了弱者身份博得了大多数人的关注和同情,那他是不是也要付出“代价”——当然需要,这就是成年人的游戏规则。

到这里需要提醒一下大家,今天的文章可能会涉及教大家如何将“弱者”打得再也站不起来,如果你正义感很强,支持“谁弱谁有理”,那么今天的文章不太适合你。


“鞭尸”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因为过往已经造成的膈应、伤害都不会因为一次鞭尸得到解决,反而会制造更多的新仇旧恨。如果当事人有意愿想要解决这种人际关系带来的次生灾害,那就需要找到一种一次性就可以恢复“平衡”的方法。切记是当事人有意愿想要解决,比如真的对这段关系心灰意冷不想再纠缠。因为对于一些人而言,这种爱恨纠葛,其实反而是他们的“爽”点所在。

交代一下故事背景。两“姐妹”撕逼之后,被鞭尸的“弱者”迎来了她的第一个没有“好姐妹”的生日。要知道,以前没有“好姐妹”的准时祝福,是会被埋怨很久,甚至会通过拷问的方式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重要程度。“弱者”会无意识地通过共同好友证明自己“过得很好”,所以朋友圈就成了一个很好的中转站。我一开始预判“弱者”可能会发两条朋友圈,一条是感性地感慨自己又长大了一岁,另一条是证明所有人都爱自己(比如收到了礼物、拍一张蛋糕的照片等等)。结果没想到,她确实发了感性图文,还一连好几天发了超过6条“所有人都爱自己”的朋友圈,从晒礼物、到因为别人送礼物和以前送礼物没送到心趴上的人撕逼的。不用管内容形式,这样的朋友圈都有一个共同的底层逻辑——所有人都爱我。

我这个人向来爱搞事,这段关系一直没有“平衡”,加之因为最后一场撕逼之后,强弱对比太过明显,“弱者”总不能一直享受这样的剪刀差身份。被她的无聊信息刷屏几天后,“强者”发了个嘲讽有人在朋友圈发疯的内容——但这完全不构成伤害,并不能让强弱关系恢复“平衡”。因为“强者”是我跟老婆的助理,胳膊肘毕竟不能外拐,所以有必要恢复这种“平衡”。


趁着昨天助理的结婚纪念日,又恰逢共同朋友大老远飞来找我们过周末。于是就将计就计,5个人从不同角度发布了参与“强者”结婚纪念日的朋友圈。

一个人为自己发五条“大家都好爱我”的朋友圈,和五个人为自己发五条“我们都好爱她”的朋友圈。这样的对比足以造成“弱者”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内伤——杀人于无形的不是直接攻击对方,而是找到一个恰好的点导致他对内攻击。“弱者”在得理不饶人时,往往就会暴露自己最在乎什么。竟然因为一个生日一连好几天地发表“所有人都爱我”底层逻辑的朋友圈,也就意味着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所谓的打蛇打七寸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这是极其下三滥的招数——但我也没说我是个“君子”啊,因为这是曹阿瞒的阳谋啊!


总结一下,迫使对方对内攻击的方法很简单,先找到他最在乎什么,这件事可以通过“委屈对方”、泼脏水、甚至是从他们只言片语中看到他们最在乎什么,那这个点就是对内攻击的点;

迫使对方对内攻击的技巧,不是在于直击刺激这个点,而是反其道行之地贬损这个点——比起你直接告诉对方“你人缘不好”,不如用另一种方式证明“别人的人缘比你的好多了”;

你可以用这招攻击别人,但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至于如何不被别人这样攻击,其实我在以前的文章里说到过:“晒太阳”

知识越多越堕落

在求知的路上越走越偏是常有的事,但如果我告诉你,过度地、无目的地、逃避式地求知识才是导致痛苦和麻木的根本原因,你或许会觉得我是在讽刺“知识分子”。但这种麻木带来确实给人大脑带来持续性快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错失恐惧症”(FOMO)。

《油漆未干是事实还是观点?》害怕被车撞的例子让很多参与讨论,觉得我们如果要研究所谓的“真相”,就必须让事情真正发生,否则我们只能无限地接近真相——这个点很妙,但我也从另一个角度埋下了圈套。


感受-回应,是我们常用的生存逻辑

对于那个觉得对向来车就是想要撞向自己的人,他的认知并没有对与错,只是因为相对于旁观者,他们看到了“没有撞人”的结果,从而去评价当事人的认知出现了偏差。但如果当事人没有躲闪,真的被撞了呢?这是一个循环论证的圈套,旨在告诉大家,我们在无限接近“真相”的时候需要将一切没有确切证据的假设统统剔除,运用这把所谓的“奥卡姆剃刀”将纠缠在各种“如果”可能性里的真相给剥离出来。然而,整个事件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当事人自觉“汽车要撞向自己”,这样的认知事实上也是他逃走结局的“真相”。

有必要再次强调,当事人自觉“汽车要撞向自己”并不是错误的认知,他是因为一些具体历史成因导致的“认知偏差”,但这对于当事人而言是当下他的真实“感受”。于是他作出了疯狂逃走的举动,这是他的“回应”。“感受-回应”在很短地时间内发生,从表象来看更接近“本能”的形式。

小孩子摔倒了,感受到了肌体传递的疼痛感,立马通过哭泣的方式回应;父母听到了孩子哭泣的声音,感受到孩子正处于“危险”,立马通过抱起小孩安慰的方式给予小孩子保护和安慰的回应;小孩被父母挠了挠胳肢窝,因为身体带来了瘙痒的感受,立马通过大笑的方式切断了摔倒后哭泣的回应,变成了咯咯笑;父母看到小孩这样的回应,感受到孩子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摔倒的疼痛……


感受-知识-回应,在生存逻辑以外的理性与反思

我们的生活无时无刻都在“感受-回应”的流程里完成一个又一个的情绪、行为、认知。只是因为我们作为第三方的视角,看到了在这个流程以外的“事实”要件,从而引发思考。例如小孩子只是轻微摔跤,他的哭是一种本能,希望得到父母当下的关注;父母这么本能地关注,是不是一种对孩子的溺爱;或者有一天,父母在书架上翻到了一本亲子教育的书籍,意识到孩子会通过大哭的方式博取关注,于是他们开始重新思考开始观察孩子的一举一动——无论是第三方的观察,还是当事人自己通过外界获取的新认知,它们都像是暂时切断了“感受-回应”的连接,在中间追加了一个新的模块:“感受-知识-回应”。

为什么人们会在“看见汽车就逃走”的问题里进入到了无法解套的循环论证,就是因为大部分时候,我们作为第三者会以“客观理性”的视角去探讨“知识”的部分,希望通过知识说服对方的观点,甚至是证明其中各方的对与错。但事实上,知识本身是没有“答案”的,特别是涉及心理、观点、哲学甚至是宗教信仰时,没有答案就意味着人们没办法争论出对与错。

大家很爱提到的“快思考、慢思考”,例如将直觉留给快思考,需要理性思考的部分留给慢思考。但是这两种思考的核心区别,在我看来正是“放弃知识”

注意,放弃知识不是说要变得愚蠢,而是“没有必要”。回到“看见汽车就逃走”的例子,如果当事人觉得当下汽车是要来撞向自己的,他没有必要去运用心理学的知识,在千钧一发的时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对汽车产生错误的认知,甚至还要追溯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利用本能,放弃知识,无论结果是否为“真”,逃走就是当下需要对自己、环境作出的最佳回应。


知识是切断“感受-回应”联结的罪魁祸首

之所以花了一半的篇幅来讲清楚“感受”、“知识”和“回应”,是因为我们在实际生活中其实不会刻意去分析自己此时此刻是以哪种方式在运作认知-行为系统。

我们会发现,常常使用“感受-回应”的人,他们往往直来直往、有情绪就会释放、他们与世界的连接也是极其强烈的,就好像踢到了桌角会骂脏话甚至是朝着物件发怒一样,他们的情绪在“感受-回应”的流程里得到了发泄,他们的存在感越强,产生抑郁的可能性就越小。

而依赖“感受-知识-回应”的人,会因为知识横亘在感受和回应之间,而暂时封锁了我们对世界做出的积极反应,哪怕是踢到桌角之后发泄情绪辱骂的脏话,一些人会因为考虑自己的脏话会不会打扰到被人,或是对另一半产生误解,而切断了自己对世界的及时回应。

当“感受”和“回应”越分离,人们就会本能地逃亡到知识之中,去寻求自己的存在感,总觉得我懂得越多、理解得越多,就越能看懂这个世界。其实不然,如果你无法感受世界,无法对世界作出回应,他人也无法给予你回应,你看到的世界就是“假”的。同时,知识是无穷的,有因为进入到心理学、哲学和宗教领域后,这些知识变得没有了标准答案,人在这种荒芜的知识海洋里,因为无法实际地感受世界和抓住世界,就会产生强烈的虚无感——而这个虚无感正是导致抑郁的罪魁祸首。


将感受-知识-回应围绕在一个具体的事物上,是摆脱虚无的方法

知识始终给我们的是一种认识世界的角度,我们并没有因此而真正接触到世界。而回应,也因为自我封闭在知识海洋里,看不到尽头,自我的回应也因为知识的“无确定性”变得更加虚无。我们给自己的回应、给世界的回应始终是“无力”的。我们会因为自我悖驳陷入更深的迷茫,也会因为世界无法给予我们充分回应而变成了空谷回音的孤独。别忘了,还有一种回应,是来自于他人的回应

这就是我为何从今年年初开始,就会时不时callback那篇“搞事情”的文章——《写博客是为了自己就别他妈发表出来啊》。这是今年我的写作/创作主题——我在为自己而写,也是在为别人而作。

很多人之所以选择写作,很有可能是因为这项工作得不到及时回应和肯定,所以围绕在这件具体事物上的弦会慢慢松懈下来,甚至会变成自我说服的理由:我是为自己在写,不需要他人的评价。博客和写作一样,因为这种“滞后性”,会暂时切断人们对“回应”的期待。因为“它”总会被发现的——但是,真的如此吗?

于是一部分人从这里逃走,去寻找他能够确切感受的存在,他追求的回应也不再从这里获得;而另一部分人,会缩回知识的海洋,开始寻找自己还能“一夜成名”的机会,于是,就在这种虚无感的海洋之中,害怕错过任何一条消息、试图通过更好的“软件”来提高自己的效率、追求捷径却又害怕被人揭穿事实——这就是“错失恐惧症”的本质。

当然,我并不是在建议大家切断对知识的获取——这不是非黑即白的讨论。你不拒绝知识,当然也不要一味地依赖知识带来的“暂时满足感”,因为这些东西在你没有实践-反馈之前,都是别人的财富。

所以我们就需要找到这样一件事物,既能让我们“想要去做”,能够激发我们不断“感受”世界、探索世界的好奇心;又能让我们将所学的“知识”进行输出,因为好奇而去探寻“知识”;接着,这些内容可以是任何形式,但其结果既是让自己得到成就感,也是因为与他人的联结后获得“回应”,赞美也好、咒骂也罢,是因为你的“作品”足够有力量,才会让他们鼓掌欢呼和咬牙切齿。


没有回应即是绝境

所以我为什么一直强调“回应”这件事,不仅仅是我们对他人的回应,也有他人对我们的回应。这种回应既能证明我们的存在性,也能让我们可以通过社交的方式看到更全面的自己(当然,这也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找准了“感受-知识-回应”的定位,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好好聊聊,“写作”、“创作”和“工作”的区别了。

轰轰烈烈的活,翩翩然然的去

我很能理解琼瑶自杀,特别是一个浪漫主义创作者的自杀。

她希望把自己定格在最“值得”的那一刻,不希望目睹自己因为老去而出现物理性的“死亡现象”,比如大小便失禁、失去意识、甚至失去对自己生命的掌控权。

不过,我会觉得琼瑶的自杀是“负责任”的,她留下的那个遗书里,不仅交代了自己选择自杀的充分原因,也给家里人做了充分交代,也给社会一个诚心告诫——我是因为度过了轰轰烈烈的一生,所以我在此时此刻选择了自己最体面、也是最酷的方式去落下帷幕——这和沙白的死是截然相反的。

当然,我不是在宣扬自杀的浪漫主义,而是琼瑶确实已经活够了本儿,我们作为普通人很少能够抵达她的文学高度,她留下的作品也会作为符号继续让人们记住她。此刻的她只是肉体消亡在了物理世界,但她的作品会在精神世界被人,无时无刻提起和记住,不会堕入“终极死亡”的绝望之中。

琼瑶阿姨的去世,就像是她把自己的人生写成了一本书,只不过我们现在是阅读到了最后的一页。

因为这个热点,我也测试我们的极限时间,在4小时内完成了播客的内容,本来想着多存几篇再上线小宇宙,既然琼瑶的离开,那也算是一种奇妙的节点吧。

欢迎光临,然后请多指教~

为什么人们开始不会“提问”了?

这段时间和@松易涅 形成了一个奇妙的一来一往的交流关系。我们在Telegram给对方留言,有时候及时聊天有时候慢慢回应。我是在对自己做一个实验——如果通过社交的方式,我能收集到多少灵感。显然,在这段时间的聊天中,我们彼此给了对方非常多的灵感,不停有新的话题被开启、然后闭环、话题和话题之间又形成连接……

之所以说是“实验”,是因为我有意识地掌控了“社交进程”。

一开始,我跟他的社交流程是“观点-观点附和”的方式,我提出一个观点,于是他根据这个观点提出自己的看法,但很多时候这种看法不是“相对的”,而是进一步地证实这个观点的可行性,甚至有些像“鹦鹉学舌”在拉进彼此的关系;

接着,我开始主动“提问”,然后得到他的“回应”。在这种提问的过程中,观点就有了“不同”而不是简单的“附和”关系;

现在,主动提问的那个人不再是我,而是我们在彼此的交流过程中,会随时随地地向对方提问,提问就意味着需要得到对方的回答,并且在这个回答中有可能把问题抛回给对方。于是就形成了“提问-回应-提问-回应”的关系。


聚光灯下的独角戏眼里是没有观众的

我手上有一个话剧疗愈的项目,每一场会有6个陌生人、或认识的人、甚至是情侣夫妻档。在一周的时间里,暂时组成一个放下身份的小社会(当然,也有人会极力地维护自己的地位)。在这种全然社交的过程中,他们彼此会形成短暂而紧密地社交关系。从一开始地互相抢话筒、到真正地关注到彼此、再到他们之间形成的镜像关系(例如有人觉得别人是自己的父母原型、是过去的自己、是想要成为的自己)。这个过程中,我和我老婆或作为观察者和主持人的身份,不停强调三件事:

  • “在看着对方说话时,请用‘你’而不是‘Ta’。”
  • “在别人说话时,请不要抢走对方的话题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 “在关注他人时,请用‘提问’代替质疑和反对,因为你只有学会了如何提问,才会真正做到关注对方。”

说实话,这三件事对于很多现代人而言,也是很难做到的;甚至一些人会嗤之以鼻这样的“规则”,会瞧不起任何人觉得他们没有资格跟自己交流。

这三个规则其实在讲一件事——“看见对方”

不知道你在社交场合是否也见过类似的人,他们无时无刻都是那个拿着话筒说话的人。哪怕是别人在讲述自己的经历、感受时,他们也可以轻易地抢走话筒开始说自己的事情。就例如当你观察到手臂有伤疤,“看见对方”的做法是询问对方这代表什么。而时刻需要被关注的人,会假借询问对方手臂上的伤疤,转而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哎,我以前初中也有过这样一段经历……”

“抢话筒”的内核是无时无刻都在索取他人的关注,关注越多越证明他们的存在性和特别感。为了维系这种存在感,他们甚至会不停加码,开始杜撰、吹嘘装逼、故意抬杠、甚至主动追求痛苦变成那个苦难主角。


当我们意识到第四堵墙存在时,表演就会开始

“第四堵墙”是一个戏剧术语,指的是一面在传统三壁镜框式舞台中虚构的“墙”,是演员与观众之间的隔阂,观众透过这面“墙”可以看到戏剧设定的世界中的情节发展。如果演员把观众席当作是一堵“墙”,假装其不存在时,可以提高自己进入角色的信念感。但也正是因为这堵墙,表演又需要“尽兴”,否则又会影响戏剧的效果。

演员因为经过专业训练,是可以通过“信念感”来进入不同角色,但普通人很难真正“无视”第四堵墙的存在。所以,当我们意识到有“观众”存在时,就会无意识地进入表演状态。同样,既然是无意识,又可以通过识别无意识的方式,将这种无意识反向利用——这就是所谓的“信念感”。

在疗愈话剧里,很容易发生一种奇妙有趣的现象——“观察者效应”。当然人们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是被人瞩目时,他们的提问会越来越“不真诚”。特别是当群体中有一个权威代表时,比如疗愈话剧的第一场是丁锐主持时,参与其中的几乎都是他的“粉丝”,粉丝们为了向丁锐证明自己的能力,甚至会在提问的时候,有意识地进入到表演状态。他们的提问不再是向被关注者提问,而是表演给丁锐看——“你看看我这个提问的水准是不是很厉害,我是不是可以看到事物的本质。”

本质上来说,这样的表演式“提问”仍然是希望他人关注自己,而没有真正地做到关注别人。


没有被关注的表演,就没有谢幕的落寞

这里,就会出现一个新的话题——“我为什么要关注别人”。任何人与人的关系都是从联系、关注、回应,在进入到共有的。亲密关系(不仅仅是情感关系)还有更高层级的依赖、抱持和融合;亲子关系的最终的融合是分离。因此,大致上,我们要建立一段无论是友情、合作、爱情、婚姻关系,都可以用这个路径找到问题所在。

我在《没有回应即是绝境》已经拆解了“回应”的重要性,这里就不再赘述。在回应之前,联系和关注则是对他人的“看见”。如果你不关心别人正在发生什么,你哪来的“提问”话题呢?总不可能又是以自己的舞台开场:“我今天吃了一个很好吃的外卖,你吃了什么?”对方老实回答“我吃了某某火锅。”你这就来兴趣了:“某某火锅不好吃,我给你推荐一家好吃的,我上次吃他们家的……”发现没有,这个还是在舞台上演自己,久而久之,你对这样的人也会失去兴趣,因为他无时无刻都可以把关注拉回到他的头上。

不过,这样的“自查”过程是很羞耻的,就算当时意识到自己确实很爱抢话筒,他们也能为自己找到各种意义上的开脱——他们的话题太无聊了、我不希望冷场、我觉得我能引发大家的讨论。

行吧——久而久之,看不见别人的人自然而然也会失去越来越多的观众。直到他找到了一个全新的自我安慰——我就是自己表演自己的,你爱看不看——那你他妈就别发出来让别人看见啊?


人们不会“提问”的内核是眼里只能看见自己

我们首先要弄清楚“提问”和“抬杠”的区别。

提问,是通过关注对方之后,提出对对方感兴趣的问题,前提是你对这个人有兴趣;抬杠,是通过贬损对方,来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并获得廉价的尊严感。抬杠的前提是关注自己,抬杠者只关系对方的漏洞,从而体现出自己的“能耐”。

向人提问有几种类型:

  • 索取答案,通过提问的方式获得观点反馈;
  • 索取价值,通过诱导等方式获取观点支持;
  • 索取存在感,通过提问的方式(特别的当外人见证时)获得能力认可;
  • 建立交流,通过提问的方式释放“我在关注你”的信号(它可以是你对这个人真正感兴趣,也可以是利用这种方式获取好感度)

而在交流里面还包括:引发互动、引发思考、确认假设、转移焦点、切换赛道、教育传输等等,但这些所有的前提是需要有“交流”存在。如果你一直抢着话筒,任何话题都可以回到自己头上进行表演,那这不是交流,而是你的独角戏表演罢了。能不能看见别人,和会不会看见别人,这是两件事,而有的时候我们看见被人也是为了关注自己。

举个例子。一对热恋期的情侣,走在河边的步道散步。女孩一直在摆弄自己的衣服,检查自己的妆容,总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不是让两个人冷场的,所以一直有些别扭和害羞——这个女孩这种摆弄的过程,其实是对自己的过分关注,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形象不好。她就像是一个一直在摆弄自己蝴蝶结的人,对方说什么她都不在乎,只在乎自己此时此刻美不美。

我们在社交里也经常会有这种情况,总觉得自己说话不得体、自己这里是不是做得不对、自己发这条消息是不是在打扰别人、自己发这个朋友圈有没有人看,其实内核都是在“摆弄蝴蝶结”。那这些独角戏,我们真的找对方确认过吗——“我这样做对不对”,我相信敢做到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因为过分关注自我的人,本质上极其脆弱敏感的,所以才会如此在意他人的眼光而只能看见自己是否受到伤害。


先学会看见别人吧,再来学习“提问的技巧”

本来不打算写这一小节的,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了解“原理”和内核,只希望看到“方法论”,那这一节就来聊聊看见别人的方法论吧。

  • 时刻记住,你要关注的是“人”,所以你要切入的话题也是关于“人”,而不是硬找一个“今天天气真好的”话题;
  • 不要评价他人,因为你不知道对方的雷区在哪里。我知道夸人很好,但是乱夸人也是一种打扰。比如“你看起来好瘦”这句话,虽然很好听,但如果对方听够了这种表扬,你的话或许会被当作是“奉承”;甚至如果对方有身材焦虑,你这句话等于告诉对方“你如果胖了你就不好看了”;
  • 如果你就是想夸,与其夸大家都能看见的“点”,不如夸她从未被夸的点;但是要做到这点,你就要充分地观察对方,甚至要动用你的底层逻辑去分析对方。女强人希望被夸什么?独立?衣品?财富?感情观?要如何确定那个方向是对的,你至少先要听听对方怎么说吧——所以,不如试着提问吧;
  • “你是最特别的”。人都希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个。那如何找到对方的特别,有一个非常容易理解的例子如下(但是内核需要你自己理解)

女强人的脖子上带了一个珍珠项链——你或许能想到的是“这串珍珠项链好漂亮”——请把这个问题回到第一点,你要关注的是“人”而不是珍珠项链这个“物”——换一个问题“你戴这个珍珠项链真漂亮”——对方或许早就听腻了这样的赞美,这或许听上去很是客套话——换一个问题“我好少看见有西装配珍珠项链的风格呢,一看就知道是你的风格,你很喜欢珍珠吗?”——你真特别,我看见了。

Follow、或许是博客创作者的暂时解药

原标题是“独立博客创作者的暂时解药”,讨论“独立博客”是个浩大的工程,它是个标准无法统一的、令人不悦的、观点纠缠的话题。它的定义可以先留在这里,就单单从博客创作者来讨论这件事,在今天的话题里,或许又能在过程中找到“独立博客创作者”的定义。

我想从另一个视角来聊聊火了一阵的信息流整合订阅平台Follow。


Follow是治疗信息焦虑的良药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使用Follow的方法,在这里就不赘述。我跟@杜郎俊赏一样,一开始是希望利用这个软件整合不同平台的信息源,从而解决“红点”带来的信息焦虑感。但事实上,信息订阅软件并不会因为订阅的方式和流程变化,从而缩减或取代人在阅读时所需要付出的时间和思考。

或许一直害怕被主流社会淘汰,这只是下意识的抵抗。但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信息过载越来越严重,即便我主动追寻都赶不上最新业态了,我的精力也跟不上。接受这种必然之后,心态平和了一些,但留下信息焦虑的病根治不好了。

——《Follow 治不好我的信息焦虑》|杜郎俊赏

目前,Follow已经接入了简单的AI功能,无论多长的文章,都可以提炼成简单易读的一段话。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依赖这个功能的,用这种方式最快地读“完”他人的文章。我个人对AI的依赖程度不大,AI总结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导读”,但阅读全文我是为了理解创作者的内在逻辑和观点的推演过程。

我相信未来AI接入会更加的彻底和丝滑,甚至可以通过“重构”的方式将创作者的内容完全拆解,压缩内容、精简逻辑、拆除个人情感。那时候,会不会完全变成一个充满恐怖谷效应的AI加工品?


AI是否是创作者的毒药?

这是一节题外话,接续上面的话题。我相信未来AI的功能会更加强大,并形成“创作者-AI-读者”的关系。AI或许可以为读者提供越来越多的便利,但如果读者完全依赖AI的功能时,那还需要“创作者”吗?

前段时间,大量的创作者从X平台逃离。是因为新版X服务条款提到,平台打算把用户的文字、图像、视频用来训练AI,而且会出售给第三方合作伙伴。其中并未提到退出机制,换句话说,在11月条款正式生效后,用户在X里发布的内容都将成为训练AI的素材。

如果AI将创作者的内容作为“血液”不停榨取,这或许是对创作者的一种不尊重。特别是当读者完全依赖AI,就算创作者统统离开,AI因为收集了足够的作品,是否也可以创造出读者已经习惯阅读的作品?

单从「写作场景」来看,这种“普遍认知”会持续分化“能写作的人”和“完全依赖 AI 的人”。这种分化不仅关乎写作技能,更关乎思考模式、思维能力、逻辑能力、认知能力、组织结构能力批判思维能力等等,甚至包括底层/本质的学习力和竞争力。

——废话集 ℠

中文博客圈的无可救药

我在《无聊的中文博客圈》提到一个点——博客因为严重的滞后性,从创作发布、到被人看见、再到引发共鸣互动,因为观点的互动,本身会受限于“沉默螺旋”。最近我找到一个非常精准的名词来形容中文博客圈——递归岛屿

图片由ChatGPT生成

中文博客圈首先就是一个巨大的孤岛,过时的载体、技术开发门槛及成本过高、备案后的“自我审查机制”、非即时性地信息呈现、普通阅读者获取路径复杂等;孤岛的内部是另一个海域里再分布着的不同孤岛,这些孤岛正是我们这些所谓的“独立博客”。有把域名当做宝的、有三天两头就捣鼓模板的、有不停创作孤芳自赏的、也有很长时间失联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孤岛之间的自娱自乐,久而久之的抱团,互动的人群、模式、甚至是评论内容都变得公式化。

递归岛屿的内部孤岛之间翻起再大的浪花,也只能在这个孤岛内部的海域里无人问津。而中文博客圈孤岛以外的海域发生着朝代更迭的战争,个体的独立博客又还在自娱自乐。但是战火迟早会延烧到孤岛,但那个时候为时已晚——博客时代最终的结束,一定是当递归岛屿内部的所有所谓创作者都在玩一样的自问自答游戏、发出一样的声音、群体吞并群体、乌合之众猎巫独立个体的那一天。

这样看起来,中文博客圈真的无可救药了。


概念式春药只管勃起不管活好

最近有一个特别的现象。当我的博客开始在Follow上作为一个信息源出现后,它在短时间内得到的关注度、阅读总量已经接近博客的三年运营。在递归岛屿的中文博客圈,独立博客很难做到真正的“被看见”或者说是“引发共鸣地被看见”。

因为Follow的曝光,越来越多人关注到内容本身,甚至会有人透过文章预留的Telegram参与互动,或是跟我直接就文章的观点进行交流和讨论。Follow是通过RSS抓取博客的的文章发布,并不会就博客关于里的生平小作文、设计风格、创作概念进行抓取,独立博客的“内容”回归到了本位。

概念,是一个非常抽象、私人的存在。特别是当作品未完成、完成度有困难、无法坚持完成、甚至作品根本不存在时,概念就成了暂时的春药——不停地向人阐述自己将会创造多么牛逼的作品、能够给社会带来多大的启示、能够引发众人多深的思考——但是作品呢?“还没写出来呢,你先看看这个概念,看看这设计风格,多牛逼啊!”

没有“创作内容”,自然就不会被抓取,不被抓取就不会被看见,也不会点进原本的博客里看到那牛逼的“概念”。


Follow或许是博客创作者的暂时解药

既然Follow抓取的是博客的内容,且是按照时间线抓取的内容。博客内容发布即成,变成了期刊的概念,这是信息流遵循的规则。于是在这个规则之中,也能直观地看到博客本身的创作频率;回归内容后,读者可以免于博客设计元素的打扰,看到博客本身的创作质量。

我之所以提到了“暂时”这个词,也是保留了对AI的态度——如果真的形成了“创作者-AI-读者”的结构,创作者会不会因为AI的吸血而再一次出现孤岛化的情况。另外,我在《中文博客圈的“鸩酒”与止不了的“渴”》里也提到,创作者对AI的依赖,也是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Follow的用户群远超过原本中文博客圈的量级,确实可以让独立博客暂时脱离递归岛屿的困境,但Follow能够走多远,会不会也因为无法真正解决信息焦虑,很快沦为“概念”。另外,Follow依赖的并不是社交属性,所以无法让读者和创作者形成互动。互动缺失本身也是孤岛化的构成要件之一,但如果通过订阅可以引发思考,进而引导至互动空间,这又是博客功能对Follow功能的弥补。

当然,也可以通过利用RSS只抓取摘要的方式,避免Follow可以显示全文,使得用户需要进入博客阅读完全文。但用户是否愿意跳出APP,特别是手机端的Follow上线后,这是需要另说的事情了。

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核心不是平台本身,而是创作者本身是否真的能够坚持创作、坚持高质量创作。当独立博客的内容被丢入全面的信息海洋时——那些自娱自乐的部分,就必然要接受更多受众的审视和裁判。


那独立博客到底是什么?

在中文博客圈的递归岛屿里,孤岛之间可以按照占领的时间、岛屿大小、抱团的程度来选出“最有话语权”的“主岛”。或许在孤岛内,还会有见面三分情、大佬要面子的规则。一旦信息完全公开至孤岛以外的平台,就必然要接受来自他人“价值标准”的认定。

问题就立马从“我为什么要创作博客”变成了“我为什么要订阅你的博客”。这和创作者的创作初衷并不矛盾,而是来自外界的价值认定我们既不能统一标准、也不能让别人闭嘴。除非我选择关闭博客的RSS抓取、拒绝自己写给自己的作品被投放至公共领域。Follow的信息可没有“先来后到”一说,用户完全是根据自己的喜好订阅信息源,不是靠你我形成几个创作联盟就可以垄断,将他人拒之门外的。

举个话糙理不糙的例子。一百个人都在写日记,用户就算订阅了全部日记,也会挑选有趣的查看——对一些人而言,“性爱日记”当然要比那些“吃喝拉撒日记”更吸引人眼球。如何从这一百个人里脱颖而出,不仅仅是标题党这么简单,Follow回归“内容”,那内容就变成了当下的直接评判标准。

每个人对独立博客的定义不同,但“内容”又是大家无论如何都无法绕过的核心,否则大家只需要批量生产概念即可。这个话题可以留在以后细聊。如果你有任何想要分享的观点,欢迎透过莫比乌斯频道或博客内联系方式进行互动。

Nov.25 – Dec.1 人在承认失败前早就准备好了最玄妙的“意外”

为自己制造各种麻烦的事情,疯狂地逃避写作。

灵感收集箱里的一则灵感

如果我认为“忙中出错”很可能是潜意识希望的结果,这或许会让很多人不满。明明是因为忙中出错才导致了事情无法顺利地进展下去,为什么还要怪罪给当事人自己——那么,如果这些出错没有发生,事情会真的顺利进展下去吗?

我看未必,因为还会有更多的“麻烦”等着当事人,就算没有麻烦那就制造麻烦。有的时候,这个“麻烦”可以被赋予意义成为超越“拿破仑的马掌钉”的存在,这个疏忽甚至可以蝴蝶效应到导致了全盘无法推进的可能——没错,我这里特地规避了“输”这个形容。因为人们会习惯性地为“输”负责,但如果有另一个东西可以为“输”触发某种玄学性质的条件,那最终解释权都付诸迷信,再也找不到解决方案。

这就是潜意识的一种——在失败之前就想好了失败的理由,以及失败之后找到了那个巧妙的“马掌钉”。


那些号称 “理性” 的人,往往是在以最温和的姿态压制和边缘化那些与自己观点不同的群体。

《“宽容”的另一面:隐形歧视与自我中心的伪尊重》|白熊阿丸

日本的女性车厢算是一种“歧视”吗?很久之前,日本社会在讨论这个话题。如果将女性车厢的概念引导至“保护性歧视”,它很容易引发思考。要承认女性需要被保护的前提,就是因为女性在社会遭受了不公平待遇,这一观点符合罗尔斯正义论中,对于“差别性原则”的讨论,为了让正义最大化的得到体现,就需要使最弱势群体获得最大利益。但是在实际操作中,这些弱势群体在获得最大利益后后被调整为社会正义的一部分吗?这是哲学家在思考社会问题是常有的“天真浪漫”,他们将个体看做是哲学世界里的最小单位,而忽略了他们的人性差异。

如果不承认女性是“弱者”,直接给予保护,是暂时性地偏向群体的利益保护——那这一点符合功利主义的观点。因为社会的繁衍、进化、运作需要女性作为参与者,所以对其提供相应的保护,是为了他们能够更好的参与其中。功利主义考虑是整体社会的程序正义问题,所以其中也涵盖了听上去不那么好听的“繁衍作用”。如果无法从“弱”来认定保护的原始目的,那用“功利主义”又显得过于物化女性。

没事,还有第三种——自由平等观。这是现代社会为了稳定所构想的哲学枷锁。我之所以称它为枷锁,是因为人类社会本身还隐含着“丛林法则”的那一套,所以我们需要一些禁锢工具,让这头野兽暂时安静。观念是漫长却有效的改变方式,就像刚出台禁止随地大小便规定的时候,人们还会叫嚷着“不让拉屎没有王法”一样,它需要非常漫长的过程、甚至几代人的教育才能扭转和根植一个观念。如果这个社会本身就是一个男权主义驱动的社会,那这个观念几乎无法至上而下地改变。

于是,这件事很难“理性”都对待,因为它无法从任何一个理性思考之中找到最合适的答案。而“感性”就成了最为关键的补充条款——一些人的尊重女性,或许是出于“你是女的我不跟你一般计较”的目的,但结果是尊重女性,符合感性的结果,就无需再理性解构。


你有你的计划,世界另有计划

某人生管理系统课的Slogan

计划分两种,一种是“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另一种是“我完成他并贴在墙上我觉得我的未来充满希望”。我过去也是这样的自虐狂。看着用彩色模块堆叠的日程表,总觉得自己的充实是会带来收获的。但是在这些眼花缭乱的模块之下,似乎在欲盖弥彰地藏这一个最为核心的问题“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拿写作为例。写作的核心不是你能写出什么,而是你到底有没有写。最伟大的小说家也是先要有初稿,才能通过不断的修改和沉淀而变成出版物。当这个问题依然可以让你举步不前的时候,那就要思考那个最核心也是最容易让你拥有羞耻感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写作”。这是两个问题,也是人们常常在“坚持写”和“为什么要写”反复横跳、互为借口的乐此不疲。

我在2017年第一次完成五百日写作计划的时候,我并没有准备好“我为什么要写作”这个问题,直接开始了每天坚持三篇文章的创作。在这个过程中我才渐渐找到了“为什么”——你看,这两个问题本质上没有谁先谁后,更像是纠缠在一起的寄生关系。“为什么”太脆弱,会因为另一个创作者的一席煽动之言就改变了你写作的初衷和热情。而“写”是由你控制的,坚持与否看上去有很多外界干扰,但这些干扰或许是你“故意制造”的。

所以我觉得这个Slogan有蠢坏的部分——世界的计划你摸不到,我觉得它更接近加缪认为的“荒谬”;而计划本身永远贴靠不上荒谬的规则,那不如真正意义上的活在当下,全然地感受存在和思考——当下就开始写吧。


为举国体制守寡

中国网名点评前体操冠军吴柳芳“擦边”风波

这件事有好几个不同视角的点,表层是“雌竞”,因为涉及了体操女运动员管晨辰对吴柳芳“下定义”的事件;也涉及了比较深层的“举国体制”以及举国体制背后的,社会主义国家(或独裁主义国家)为什么为何如此在乎体育竞技运动获胜的政治内核;其中有可能扯出新的话题,比如中国运动员的违禁药品使用历史、举国体制对运动员胜负操纵安排内幕等等。

我不是很爱聊政治,因为比我会指明中美关系发展方向的大有人在。举国体制的运动比赛,很容易与政治挂钩,谁赢谁输,都可以直接与民族自豪相关。所以我们在聊到这件事时,很难客观理性地剥离政治。但也正因为这种难以剥离,才让“造神”游戏变得举国疯狂——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当个体力量附着在群体效应之上,一个能力远超过自己、但获得我们所不服的财富匹配时,他最终的楼塌,既是剧情需要也是对内的自我救赎。

擦不擦边,那是吴柳芳的选择;但无法剥离的政治游戏,又让这种选择被放大了道德瑕疵。她在逼近那个神坛的最高点,现在没人去推她一把吗?管晨辰不过是做了大家都想看到的那一步罢了。


你好可怕,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紫薇对尔康说道

最近老婆突然想回顾《还珠格格》,我就在书房听着对白当做白噪音。因为小时候看过好几遍,所以对其中的剧情已经了如指掌。现在重看《还珠格格》,除了琼瑶的台词有点尴尬和人物扁平化,无论是剧情结构、还是演员的“信念感”都可圈可点。

紫薇这个角色放在现代社会,就是一个十足的“绿茶”+“超级无敌大黑箱”。她永远不给尔康确切的答案,然后等着尔康给她答案——猜对了就是情意可证,猜错了就是爱已不在。男性天然是无法负荷女性黑箱的,因为大部分男性思维是以“解决问题”进行思考的,但女性因为黑箱优先需要的是安抚情绪,她们要的不一定是解决方案这么直观的东西。如果长期处于黑箱之中,男性因为无法通过“解决方案”解决女性的情绪问题,就会越来越机械化地避免矛盾发生,甚至会在第一时间本能地逃走。

虽然说,解决黑箱的方法是“把话说破”,但情绪上头的时候,把话说破反而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什么时候说、要冷静多久就变成了没有标准的“共识”。既然是自己约的炮,那含着泪也要学会摸透对方的运作逻辑啊。


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太爱对方,所以希望对方会因为某一件事沦为罪人,彻底被我约束在身边。

一朋友跟我聊起她为什么想对男友“钓鱼执法”

这位朋友,一直换着各种小号去勾搭自己的男友,试图找到男友和其他“女孩”骚聊的证据。我问她为什么,她才回答了我这句话。她觉得这是一种爱,且不是不信任,而是想要通过疯狂地测试去确定这份爱的纯粹性。

女性的原始动力是爱与归属。她为了追求归属感的稳定,会需要通过试探的方式去确定自己以身相许的男性能否照顾自己,特别是在自己怀上对方孩子、生育、养育后代的时候,自己不会被抛弃。所以一些女性会开始选择“作”——就像是登山时,要确定绳索是否绑紧,要拉扯几下才敢爬上去一样——只不过有些人,会更加害怕被抛弃和失去爱与归属,所以这个“扯绳子”的行为一直在重复、甚至越来越强烈。

——《再见,爱人(妈妈)》

想要知道一个男性有没有强烈的负罪感,就看他会不会进入“防御机制”。一般来说,一个男性(特别是丈夫)突然对自己的另一半非常热情、包括对孩子的热情,或许是他在抵消内在的负罪感。至于这个负罪感是怎么来的,我不能如此独断地说就一定是“出轨了”。

或许换一个思路,这个女孩子意志在追求的那种“犯错”,其实是当男友在充满内疚感时,对她的那份热情、关注和赎罪时的宠溺让她上瘾了,所以她才会想要通过让男友变成“罪人”的方式源源不断地榨取这种情绪价值。

她说她要下去想想,第三天给我留言道:确实如此。

没有回应即是绝境

前几天,朋友@三十海河 的博客来了一个nogay的骚扰。按道理来说,遇到这种人,无视就是最好的方法。但无视本身又正中了“自证陷阱”的圈套,所以才发生了图文里的手段:我最后一次回应你,然后我再无视你。

为什么?因为自证的圈套丢回给了对方。所谓的人言可畏,正是当你意识到自己也被打上了一个最害怕最想要洗脱罪名的标签时,没人在乎你的扑腾和自证。其实这些方法论我都在过去的博客里提到过。


我是个“较真”的人,较真的核心不是要求对方赞同我的观点、更不是讨论对与错。而是较真“为什么”,因为“合理推测”在这件事件里很难得到证实,所以才需要摒弃情绪、回归事实、询问本心地确定这件事的内核。

举个例子,我小学时,从一棵树的配角,演到了英语话剧的主角,要去参加市里的演出时。学校校乐队的家长之间有了一个传闻:我是因为行贿了校领导才拿到这个角色的(要知道那个时候,这种代表学校参与市级表演是可以加分的)。他们笃定我有行贿的原因,一是我不属于校乐队的学员,这种文娱活动明明应该优先安排有“天赋”的学生(事实上是因为我家庭条件一般,无法学习乐器);二是我在学校不算是好学生。

这个传闻有鼻子有眼地传得越来越严重,家长告诉家长,家长告诉学生,于是学生之间也开始有了拉党结派地霸凌。就算组织演出的老师出面解释,他们因为笃定了“真相”,我接下来做的任何事情都会被怀疑,比如我代表学校去参加建筑模型的比赛(也是可以加分的)也是行贿来的资格。我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哪怕这个事实非常离谱,而且无论我怎么回应,都只能掉落他们的自证陷阱,是因为确有其事才会急于解释。

中国人向来喜欢造神,因为从造神到把神像推下神坛的过程能体现出他们超于个人、规则、甚至是社会的权力。所以他们最期待的,是我在参与表演的最后一刻被替换下来。可惜没有,我依旧参与了表演,也在最后升学考试算上总分和微不足道的加分,我考了全校第二。没有回应即是绝境,这些家长的笃定在最一刻都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任何回应。

当然,这个时候又有人会站出来说“你是因为小时候被这样伤害过,才会如何敏感”——较真的方法是“还原真相”,且是在摒除情绪的情况下还原真相。还原真相或许在你看来没有意义,都不如观点之战谁胜谁负之后掌握真理。但如果没有真相,所谓的“独立思考”或许是贪恋自己在乌合之众中被人捧赞的地位——别忘了,捧赞的同时,也有捧杀一说。


为什么要回应?

回应是人际关系建立最初的一步,也是最基础的一步。为什么一些人会在乎他人在自己博客的互动,一旦对方停止了互动,就会立马下架对方的友情链接。反之,一些人把回应他人施压于己,觉得无论什么互动都需要回应,否则自己会显露出冷漠的形象,导致未来的互动频率下降。无论哪一种,回应都是至关重要的。

另一个例子,是所谓的七年之痒,正是因为夫妻之间的互动变少、回应变少。妻子换了一个新发型,对丈夫而言根本无法发现;丈夫因为职场受到了不公对待,回到家本想找妻子抱怨,结果妻子总是用“我上班压力也很大”切断了所有的回应。如果两个人失去了交流,那交流的需求就必然投向外界,沉迷网络、或是沉迷他人充满情绪价值的怀抱。

什么是无效回应?

除了最开始提到的那个nogay,他在暗处虽然有回应,但回应方式跟那群家长一样,一直采用“切断”和“妄断结论”的方式笃定他的判断。

另一些无效回应,是“我自觉我回应了”和“你应该知道我想表达什么”。这就是所谓的黑箱人们会本能地远离黑箱,是因为黑箱会榨取他人的关注、情绪、精力。特别是男性,他们会在面对黑箱时优先采取“逃走”的模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跟情绪上头的另一半交流时会多说多错。避免无效回应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话说破,甚至是在见证的情况下彼此回应,在他人的见证下,人们会自己判断谁处于“情绪失控”,从而让两个人的对话回到理性上来。

你可以无视他人的回应,却不能剥夺他人的表达

其实到这一小节要去解决的问题应该“为什么要较真”,但或许很多人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把不回应就当成了息事宁人的手段之一。

但是在这里,我们首先需要拆分两个概念——“表达权力”和“回应权力”。每个人都拥有“表达权力”,除非被割剜舌头、打断手掌,因此我们无法剥夺他人的“表达权力”。但“回应权力”是你作为回应的发出者可以选择拒绝提供的。注意这个差别:我可以无视你的回应,但不代表我同时剥夺了你的表达权力;我拥有表达的权力,我可以说我任何想说的,但我的表达并不是在回应你。

因此,任何人不能因为单方面切断他人回应,而阻断别人的表达权力——这叫坏。同样,也不能因为人随意地表达,却老觉得这是在会回应自己、甚至是羞辱自己——这叫蠢。


最近我有意识故意地“回应”躲在暗处的朋友,希望能够摒除情绪和刻板偏见来一起聊聊创作者的事情,结果他虽然关注着我,却还是只喜欢在暗处评价他人。如果你很好奇是不是你,可以前往我的莫比乌斯频道看看这场“社会实验”的前因后果。

AI巴别塔与信息焦虑 III

前段时间,一个未留下联系方式的朋友,后台私信了我Follow的邀请码。我试了试这个信息源订阅工具,确实要比一般的RSS订阅方便很多,但同时我也对自己发出了一个疑问——我对RSS订阅软件在期待什么?

你对这些信息源的软件又在期待什么?


2021年年底,我在注销豆瓣之前,把“想读”的书单特地导出备档,书单到今年才陆陆续续读完。也算是完成了对自己的一项承诺——所谓的“想读”不是在标注完之后就代表我读完了这本书,更不代表这本书反映了我想要装小我的符号。在Follow之前,我也会用RSS订阅软件,订阅我常看的博客和几个单一的总数不超过10的信息源平台。我对“未读红点”这东西非常反感,就像是皮肤上的红疹,它在未留意的时候成倍增长,但是我的阅读精力每天只有这么多,久而久之就变成了999+,像是约定俗成的规则,又一次宣告这个信息订阅软件变成了手机应用里的图标装饰。

试着回想一下,你在折腾笔记软件时,是不是也非常享受笔记从一个笔记软件导入另一个笔记软件的过程?为它们挨个打上tag,然后让笔记和笔记之间形成网络关系图。然后,又开始寻找下一个别人口中“更好用”的笔记软件。工具并不会让创作变得容易,反而会变成停滞创作的借口——因为下一个软件或许才是最好用的。

对此,我会建议你先确定一个核心问题:你的仪式感是为效率服务,还是你迟迟不愿意迈出第一步的借口?写作很简单:记下灵感→把它完成。但是迈出第一步很难,所以仪式感成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

——《创作灵感从哪里来的?》

写文章没那么难,去掉一些仪式感,扔掉那些不存在的门槛。只要清晰地表达你的想法,很简单的点子也可以写成文章。

——《我与社交媒体》|極客死亡計劃

如今,创作或许还在变得更加举步维艰。信息源持续爆炸式增长、AI量产作品混入其中、甚至是创作者习惯性依赖AI辅助,这些正在发生的事实,我们很难评判它的对错。但我们也实际看到了纷杂信息、AI作品对个体带来的破坏性的影响——失去独立思考、失去“深度”、失去属于个人的“系统性”、对“稍后阅读”的依赖形成多巴胺效应。


失去独立思考能力与思考“深度”

从看书、到视频演讲,从微博到抖音,文字内容越来越短、视频内容无限细化切割;现在甚至还发展出了有声读书,包括Follow有一个让我翻白眼的功能:我今早不小心打开了我博客文章的“朗读”功能,于是,一个别扭的男性合成音无情地读着我的博客文章——这他妈是什么恐怖谷效应啊!AI朗读剥夺了阅读所有的“思考瑕隙”,段落与段落之间预留的停顿,原本是让读者有时间去检索自己的经历,并找到类似的情况。完全没有留白的空间,不去思考也变成了惯性。

不是说有声不好,而是在没有“系统性”的框架下,这些朗读的内容不过是一听而过的白噪音。它和谈话类播客不同,播客本身因为有聊天气口和互动,会让思考从主持嘉宾回到听众的思考范围。

我有时候会开玩笑说“抖音其实是佛教产品”,这句玩笑蕴含了非常恐怖的“个体主体性丧失”过程。因为切碎的视频,一无法引起深度思考;二就算你正打算要思考,下一个被切碎的烂肉又出现在你面前,打断你的深度思考。这仿佛就是佛教里的“戒断”,让你放弃追问和恼人的深思,享受当下的感受和回应。

从「信息传播者」的角度,利用信息受众“偷懒(不愿高度专注)”的心理,音频、视频的作者能够更高效地收割受众的注意力,但受众却很难从中获得深度思考。从「信息受众」的角度,听音频、看视频比读书可以更轻松地获取信息,耗费的心理能量少,不需要高度专注。但获取信息的单位时间效率和准确度都不高。好书好比我们吃荤素搭配的大餐,我们的大脑好比是整个消化系统。而音频、视频则就像是我们不吃饭,改输营养液。

——《如何快速阅读「闲书」及有效「输出」》

当深度被切断,就像是无法继续生长的树根,只汲取浅表的营养,树无法生长、也无法扎根,更无法形成个人的“系统性”。说白了,这些知识都不是你的,在你点开、未读红点消失、变成阅读者数值之一后,它又消失了茫茫的数据海洋之中。

要我说,Follow就应该开发一个“阅后即焚”的功能,看过的文章不应该是“归档”,而是彻底被删除——“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系统性知识框架是为了随时扩展的认知边界

图为丁锐给我的《动力系统》,原本是用于创作剧本时构建人物原型的工具,如今我在上面添添补补,已经变成我能够轻松拿取的知识框架。

《AI巴别塔与信息焦虑》这个系列正是我今年上半年陷入到严重信息焦虑后的思考,在此过程中,我用脑图整理过自己的“知识框架”。比如,我之前在博客和频道提过的“贱人总是成对出现”,这是一句在知识框下联动了好几个知识之后浓缩成的一句“吐槽”。比如它涵盖了安全缺失症、神经官能症、亲密关系中的虐恋关系、群体关系里的乌合之众、意识形态-社会道德中的自由主义、以及认知束缚里的情绪ABC原则等等。

为什么需要系统性知识框架?我无论是在阅读信息流、书籍、甚至是无聊时刷到的短视频,都能试着将它们分门别类地放回到这个知识框架的书架上,因为共同的底层逻辑,要理解这些碎片化的东西就变得更加容易。而当我需要创作内容时,我又可以从这个知识框架的书架上,按照分门别类的方式取下对应的书籍。比如《中年男人的独处时刻》里,就是一个同时抽取好几本书的思考结果。

不能忽视的是,系统性知识框架本身也是“认知束缚”和“确认性偏差”的罪魁祸首。如果这个知识框架非常狭隘,认为美帝国主义就是导致中国一切矛盾的罪魁祸首,那这个知识框架可能会运作得非常好,但同时也会有失偏颇地越走越狭窄。所以,才需要“社交”和阅读来作为保持边界的持续拓展。

系统性知识框架就跟自动驾驶一样,它要收集的数据不是那些符合认知规则的、包含在知识框架内的东西,而是要不停地收集“事故”,通过“决策逻辑透明性”的方式,尽可能地、客观地、摒除情绪地分析事故发生的原理。比如,这是一个完全超脱知识框架认知的事件,它为何发生;我对一个人或事分析偏差,是我的认知偏差还是超脱了系统。但这样的自查结果常常伴有强烈的羞耻感,因为我既要承认自己的系统性知识框架出错(甚至全盘出错),又要接受他人的观点并理解观点形成的过程。

光是这一点,我并不觉得大部分人做得到,甚至是有些所谓的独立博客创作者也做不到——因为他们连接受不同的声音都很难,更别说要重新修正自己已经固有的认知,和放弃因为“资历”得到的群体领袖地位。

但是我又不赞同人们去做系统性知识框架,我会在下一期的《AI巴别塔与信息焦虑》着重提到。

除了系统性知识框架,其实你只需要做到,重新发现自己的生活、过往完成的“作品”(至少是你经过思考后所完成的),从这些只属于你的宝贵经验里抽出“内核”,也就是所谓的“底层逻辑”;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过程:摒除情绪。所谓的摒除不是压制,而是通过识别、分析成因、引导情绪的方式让自己越来越客观理性地看待人或事,而不是用条件反射的方式去攻击他人,捍卫自己脆弱不堪的尊严——这才是所谓的“打败自己”。

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并不一定是指他们不害怕“失去”,而是因为他们有“重新开始”的能力和勇气。


“稍后阅读”的稍后到底是多久?

标记“稍后阅读”是一件非常容易成瘾的行为,因为在你存入容器里时,你的大脑已经完成了“奖励机制”——“我要把这个东西存起来,之后慢慢读,哇我真是一个爱阅读的人啊”。说不定你的大脑伏隔核正在习惯了这样的刺激,点“稍后阅读”的那个行为就已经可以完成奖励带来的快感。

现在,打开你所有用于保存“稍后阅读”的容器,例如豆瓣的“想读”、浏览器的“稍后阅读”、Notion里的网页保存,数一数有多少“稍后阅读”到最后事实上都没有读过。那么,现在就去把它们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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