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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逼一周年

以下文字语言粗鄙,请酌情阅读。

古人有云:造假阴道,乃以橡胶等质,似人体组织者为材,摘其原生殖器,以假填实。此过程及其结果,名曰「装逼」。

上面的内容是胡扯,但当我把性别确认手术称作装逼的时候,我真的有朋友是这么想的。我遇到的很多人都说,我是他们见过的第一个跨性别者。每当我听到这些话,我都很难过。因为这代表跨性别群体的失声非常严重,visibility 也不够。这也是为什么我虽然很想 stealth, 但我依然把经历发布在网上。除非我主动提及,希望你如果在过去,现在,或者将来认识我,并且我们在过去,现在,或者将来,通过任意一种方式线上或者线下沟通,请不要以任何形式向我,或者向第三方透露你知道我的经历。不替别人出柜是基本礼仪。趁着一周年之际,和大家分享一下装逼感受性别确认手术后的感受和变化。


恢复

性别确认手术算是个蛮大的手术。当时我从推进手术室到醒来至少经过了六个小时,而我医院账单里的各项术式也证明了它的复杂程度。越是复杂的手术恢复时间越长,但不知是我年轻还是医生水平不错,术后两周的我还不得不待在家里打塞尔达,术后四周的我已经能和当时的室友出现在 20 mile 之外的火锅店了。术后五周的我更是能天天傍晚跑去湖边看萤火虫。我从去年六月份开始行动很自由,只不过躺得久花了一些时间让自己的身体状况回到从前。

伤口

一开始我的伤口还算是很明显,而且很肿,所以非常丑。大概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不敢看自己的逼,不仅害怕,而且觉得丑。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的生殖器官都那么丑?造物主就不能造的好看点儿吗?毕竟是自己的身体,看久了也就习惯了。有过一阵子我用 iPad 仔细观察我的逼,发现它除了有点吓人之外,好像恢复得还不错。我的大阴唇很好看,它不是对称的,像是闭合着的蝴蝶翅膀。我的小阴唇藏在大阴唇里面,需要用手拨开才能看到,粉色的小阴唇像是藏在花丛中的花骨朵。我手指不自觉地离远一点——我可不想伤害到它。我的阴蒂藏在最上面,在不被刺激的情况下需要拨开才能看到,很小很可爱。我的外生殖器周围有阵线缝合的痕迹,因为藏在阴毛里,用眼睛很难看到,不过用手摸的话能摸出起伏的缝合痕迹。朋友送我的「舒痕胶」我一直懒得抹,现在再抹是不是有点晚了?我有时候站在镜子前会想,真的吗?我真的一年前才有的逼吗?

过去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年。记得手术结束后,我当时还在恢复期。当时我的房间朝南,夕阳西下的时候阳光照进卫生间,而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晒逼。橘黄色的落日余晖照在我的逼上,我的胯部,我的小腹,我的大腿上,我的逼就像镶了金一样,这就叫落日熔逼。我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一刻这么美好,夕阳照得我身子暖洋洋的,我凝望着我的逼:太美了,不可方物。

自慰与性行为

妙不可言。

花费

这是让我最最感到幸运的地方。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泰国做性别确认手术,至少要准备10万元人民币才能基本满足手术花销和术后的开销。这边的医院向我 charge了 $37,500 的 Hospital Services, 包括但不限于我手术使用的病房,手术室,药物,Surgical Supplies and devices, Lab, 麻醉师, 恢复室(术后等我清醒的地方)等等。不仅如此,还向我 charge 了 $23,000 的「手术费」,根据手术项目收费。最贵的一项是 Island Pedicle Flap Graft, 也就是皮瓣移植,要 $5000 多。最便宜的一项则是 Removal of Scrotum, 只需要 $1500 左右。保险公司支付了大半部分,与此同时医院的 Financial Assistance 项目也支付了保险公司没有支付的部分,我最终的支出只有入院时的 copay, 大概只有 $100 左右。这 $100 我不仅享受到了住院期间免费点餐送餐到桌,临走时还问他们免费要了个辅助行走的医疗器械。而且我还舒舒服服地住了五六晚,比青旅都划算。

「割以永治」

没有阴茎睾丸等男性外生殖器的最大感受是,我彻底不用担心 bulge 了。我在术前本来就不太担心:我从 2016/2017 年左右自行开始激素疗法,雌性激素的升高和雄性激素的降低会缩小阴茎与睾丸的尺寸,所以之前的外生殖器很小(yay!!). 我只需要一条稍微紧一点的内裤就可以自由穿leggings. 如果我需要运动或者无法调整外观的时候,我会穿两条以防万一。

但这是不健康且危险的。睾丸应该保持在凉爽的地方(所以它一直在体外,而且会随着温度的变化调整与人体核心部位的距离),隐藏 bulge 的所有方法都会让睾丸的温度升高,从而影响精子活性以及可能诱发睾丸癌等。这些烦恼,不便,和担心在手术之后统统消失了!

我不喜欢 leggings, 但我在装逼之前会常穿,因为我认为这是对我性别认同的肯定。这和穿裙子等「女性化的服饰」是类似的道理。不过在装逼之后,我的自信心大增,我不再需要一条 leggings 去 convince 自己我是女性了!现在事后诸葛亮一下,我一直以来的担心和忧虑只是因为我不自信,而自信是别人无法给你的。尽管我周围的同学和朋友都非常nice,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在术后的自信比术前要高很多,每天更开心了,生活也更幸福了。

药物与月经

我不再需要抗雄激素来阻止睾丸「正常工作」,但我依然要使用雌激素来保证身体健康。我装完逼后刚开始那几个月还是很听话地打针,但我有一天忽然不想打针了,就找医生给我开了个 patch. Patch 的好处是激素释放非常稳定,激素水平几乎是一条直线。但 patch 的使用体验非常糟糕:容易脱落,容易在皮肤上留下痕迹。但最糟糕的是,它没法给我提供足量的激素——它甚至没有办法能让我达到期望雌激素水平的下限。

Menopause

Menopause 指的是 Low estrogen or progesterone levels (or both), 而我 technically 经历了一次绝经,但这并不能全都怪 patch, 因为我是真的非常好奇绝经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主动试了一试。我的好奇心很重,我身边接触不到已经更年期的熟人,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会有哪些症状。

潮热

潮热发生的时候我的胸口会忽然变得很热,从而感觉全身都莫名其妙地,不舒服地热起来。当时正好是冬天,我想降温就开个窗户或者直接打开冰箱贴上去。潮热随时都会发生,在家且闲的时候还好,在外的时候出现潮热真的非常影响我的生活,这也是我感受最为明显的症状。

情绪变化

因为我平时比较注意自己的情绪,所以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比如一天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闷闷不乐;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无感或者感到无聊,一觉醒来就觉得人生无望等等。而且日常生活里,很容易生气,容易对别人颐指气使(这还是我在尽量控制的前提下);且更加没有耐心。

睡眠问题

更加容易半夜醒来,睡不踏实,或者干脆睡不着。作息紊乱而且持续性地浑身疲惫,不想动弹等等。

会不会想要月经?

不会,月经除了证明 fertility 之外我没看到任何用处。我有一些朋友她们很想来月经,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共情,因为它不仅是一种能力,也是一种社交的话题,或者一些别的好处。虽然我曾经也想过,如果我能生个小孩儿就好了,但这是在我用孕激素的时候会产生的想法。在我停止使用孕激素之后,这种想法从未再出现过……

孕激素属于可选的药物,有的医生觉得它没用,所以不给开;而有的医生就愿意开。但我想要孕激素(口服黄体酮)是因为它的副作用——眩晕。 黄体酮的半衰期只有几个小时,这意味着在服用后仅几个小时就能达到峰值,它的副作用也在达到峰值时效果最为明显,我晕得就像喝醉酒了一样,甚至需要扶着墙才能走,而我一晕就直接睡觉,简直比褪黑素还要管用。其他的一些作用,比如让乳房变大,皮肤变好,性欲更加旺盛等等对我来说吸引力一般,而且比较「玄学」:有的人反馈会有这些作用,而有的人则完全无效。

不方便的地方

生理

不仅我的阴蒂很敏感,我的全身都很敏感,我虽然是无性恋但我非常容易 be aroused by myself. 所以小便之后的擦拭让我感到非常痛苦。相比较尿道口裸露在外的身体设计,尿道口在藏在身体内部非常不方便。光是接触阴唇我就已经会 be aroused, 更别说擦拭了。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按一按了事,我知道这么做可能无法擦拭干净,但我能做的就只有在洗澡的时候多清洁一下。

生活

这个社会允许奇怪的人,允许女人,但不允许奇怪的女人。一个奇怪的女人会被叫作 witch, 阁楼上的疯女人,或者更加简单直接,疯子。这一年我更加深刻地发现,做一个正常(男)人和做一个正常的女人是不同的。

当我愈发自信认可自己是一名女性的时候,我也愈加发现我的失语。比如,在计算机领域,一句话如果由我(女性)说出来,那肯定没有一个油头满面不修边幅的男性说出来的可信度高。我也发现,在我工作的时候,我说的技术相关的话有更大概率会被忽略,而重复我说的话的男性却会被认可。哪怕我真的很厉害,我自己说我很厉害也没用,这个时候如果有一名男性在旁边说,她写代码超厉害的,我因此才能得到认可。

这些是我之前很少经历的,而做一个正常的女人你只需要做到以下几点:不激烈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习惯在说话的时候被打断,习惯被忽略,习惯被说教,习惯别人说自己会感觉不舒服的话,「该示弱的时候示弱」等等。

所以当我的朋友问我,你更喜欢当男生还是当女生,我说我更希望当男生。我朋友一愣,我说,因为会有人听我说话,我很怀念。我不打算 fight against it because it is fighting with the whole cisheteropatriarchy. Someone accused me before for being a “coward” but my abilities are limited, and everything I’ve done is for myself but not for satisfying others. 在 Reddit 上有一串讨论,标题是 What is it really like to lose your male privilege?,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看。

最后想说的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会是我倒数第二次撰写跨性别相关的经历。我过去一年很充实,享受着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开心的时候就笑,不开心的时候就哭。我第一次觉得「做自己」能这么爽。去年之前的我,日常生活里多是胆怯,害怕,还有内心的苦笑,而术后我的人生好像才又一次重回正轨。如果你想了解我之前的手术经历,可以访问性别确认手术

这篇文章写了三天,越写越写不下去,觉得没什么好写的。不过,我在写文章的时候顺手还做了个 spoiler 的插件,那些跳动的星星点点之下是我隐藏的文字,大都是些生殖器官的名称,和一些「不政治正确」的话。把鼠标放在上面或者用手点一下(移动端)就可以看到背后的文字。希望你喜欢这篇文章,或者喜欢我特地做的小插件。欢迎评论,我们下次再会。

我的 ADHD 没有确诊之路

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我上次想去做 ADHD Evaluation,仿佛还在两年前。

时隔两年,我终于下定决心寻求答案:我到底有没有ADHD?两年前我第一次开始寻找周边的诊所,但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主要是觉得自己症状好像不太严重),所以随便找了找就放弃了。这个学期有些课我上着上着实在上不下去了,最终 drop,这件事严重打击了我的自信心,所以我想着有机会的话测一测,我真的想知道自己有没有 ADHD, 如果有 ADHD 的话就可以全赖在 ADHD 上了。

ADHD Evaluation 还挺麻烦的,有些诊所不在保险的范围内,有些诊所会把测试算作 testing,我最终付的钱会是 deductible + 30% coinsurance. 我这个保险年度(每年七月始)没有花过一分的 deductible, 所以我决定找一找那些把 testing 当作 office visits 的诊所——然后我就找到了一家。$10 的 copay, 轻轻松松做测试。

当天是个雨天,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车去诊所。当天上午我有两个 presentation,我不理解为什么我当时约了这一天,难道是我想要增加当天的人生密度吗?不仅如此,我晚上还只睡了大概两个半小时,连我一场 presentation 时间的长度都不到。我提前十分多钟到达,在门口我犹豫了:红砖绿瓦,平平无奇,如果不是地图上有显示,如果不是旁边有个小小的牌子,我甚至都不觉得在我面前的这栋老房子是诊所,反倒像个老奶奶的家。

到了诊所之后,一张张座椅,一排排灯,我敲了敲窗口,开始寒暄,check-in, 和前台工作人员确认我要付多少钱:没错,是 $10. 我给了钱,给了保险卡和 ID,坐在最能听见雨声的椅子上慢慢等——好像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患者。大概等了十几二十分钟,一个我不好意思仔细看但我眼神又会狂瞟的 nurse 带我量血压,然后让我开始做 testing.

值得一提的是,我做的是 clinical interview/reduced testing, 是用电脑做测试,一般要 3 – 4 小时。这种测试的准确性有些地方不认可,但如果诊所里有 medication provider 的话,一般来说也会给你开药。另外一种测试是 full scale, gold standard testing, 一般要 8 – 10小时,会有 interviews 和 questionnaires,也会测试你的 IQ, working memory 和 processing speed, 一般来说比较贵,但是广受认可。

我还随身带了吃的。我早上的 presentation 从八点开始,12 点多结束,而这个 appointment 是在 1 点。一口饭都没来得及吃,但我已经要开始做我期待已久的测试了。测试比较 boring,就是让你找规律,记数字和图形,还有看表情认单词。我做得很快,一个小时左右就做出来了。本来以为会很难,但做起来没什么感觉,有些人脸我的确是没看出来是想表达什么表情,有些图案我是真的记不得有没有出现过,但 9 以内的乘法我几乎是秒选,幸好我读了个研究生,如果没读,估计做不了这么快。做完测试之后就和 nurse 说做完了,然后会有医生来先让你说说你的 history,为什么今天要来这儿。我侃侃而谈一大堆我的症状,但她给我看结果说,你看你的测试结果挺不错的,有些还远超 average. 但是她话锋一转又说,这个测试也不一定准,毕竟你是自己一个人在安静的房间里做的测试,平时也不一定能有这种环境。我一想,这正话反话都说了一遍呀。

说完之后就问我有什么想法。她说可以帮我在学校搞 disability 让我有更多的考试时间,I was like, 我好像也不太需要翻倍的考试时间。然后我就问她说,我觉得我注意力有时候不太集中,除了喝咖啡有别的方法吗?她说:(我忘了。)

她带来了另一个开药的医生和我聊,和我说,基于我的病史,我如果打算使用药物的话,需要先给我开情绪稳定剂。我一想,怎么还要再吃药,我可不想再吃药了。我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每天定时定点吃药。我的底线就是不要每天都吃药,我甚至维生素 D 都是医生给我开的一周吃一次的。于是我就说,算了,我不想用药了,但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很多时候注意力无法集中,而且还感觉有 brain fog 呢?

医生娓娓道来:注意力不集中有可能是没有睡够。没睡够同时也会让情绪低落,诱发其他的精神疾病。他一说到这,我就愧疚了。我曾经还为我每天睡五六个小时就能 fully functional 而沾沾自喜,毕竟连今天我来做测试,我都只睡了两个半小时。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觉得我之后得多睡觉了,而且我好像也没有很年轻了。

从来没有一个开药的精神科医生能让我这么感到后悔,他说得太有道理了。

我于是又问他,为什么我会有 brain fog 呢?他说,有可能是因为你激素水平不够稳定,而不够稳定可能是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调节激素导致的。我一下子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因为很多有 PMS 的人会有 brain fog, 而我最近四个月 technically speaking 正在经历 PMS, 因为我在换药的同时,经常不按时吃药。经常出现 overdue 超过一周的情况(而我每周只需要用药一次)。他云淡风轻地说了这么些,联想起这间诊所的装修和灯光,立刻给我一种他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在我得知我没有 ADHD 之后,我的情绪非常复杂。我一方面希望我有 ADHD, 这样我就可以做事情更专心了;另一方面我不希望我有 ADHD,这样我就少得一种病。很多人都会写自己的确诊经历,但由于我没有确诊,只能写没有确诊的经历了。

如约而至

平时的歌单听腻了,也不太想听Spotify的推荐,索性就播了许嵩合辑。小学的时候基本所有的同学都能随口哼几句「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后来微信的头像从不变灰,QQ的头像也不会变灰了。

我上周五的下午五点半我收到暑假实习公司发来的 onboarding 邮件,而我甚至还没有开始 CPT process,我终于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去年十二月份签的 offer letter 我甚至还没仔细看过,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原来不符合申请 CPT 的要求,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周一早上一定要发个邮件给公司说一声,不然这连 i-9 都填不了。果不其然我拖到了周日晚上,我当晚真的是「求公司告学校」,幸好周一早上我就把 CPT 流程走了一半——公司提供了文件,学校那边也是绿灯,就只剩下各种行政流程了。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不到 deadline 不做事,幸好没有耽误事儿。

我又要搬家了,因为隔音实在是不好。我没有办法在有噪声的情况下好好思考,而晚上又是我「文思泉涌」的时候,所有灵感,包括写代码的灵感,在晚上都能莫名迸发出来。可惜我虽然和我现在的室友作息相符,但她是喜动而我是喜静的人,而且我的睡眠非常浅,只要戴上降噪耳机我就可以睡得非常好(但我总不能一直都戴着降噪耳机睡觉吧?),所以我终于又一次要搬家了。这次是搬进朋友的房子里,非常巧的是,我在决定租朋友的房子里之后,在搬进去之前,看到了椒盐豆豉的《租房还是买房,公寓还是 house》。看完之后我猛拍大腿,早知道就应该租个高级公寓,可不比townhouse要好住许多?但转念一想我好像也不用做什么maintenance的事情,而且townhouse的阳光好不好也取决于很多因素,想了想还是静了静心,还是大house好一点。这周本应该是我搬进新家的地方,可我到现在还没正式搬进去,一方面是我试图短租我的房间失败,另一方面是我比较恋旧和贪图这里的通勤时间,我想,等条件成熟,我终将会正式搬进去的,最晚也不过是我现在的lease结束嘛。

上学挺痛苦的,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我不觉得我们学校的老师真的在专心教书,反而他们更关心自己的research. 我可以接受在学校上学但目的并不是学习新知识,而只是混日子/有work authorization. 今天有个朋友问我,为什么要读研,在现在这个人才辈出的年代,我不觉得读研和读本科有太大区别。所以,或许有人就是想多学习一点知识?最近的due比较多,而我给自己设置的deadline也一拖再拖,这让我意识到,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这些作业难,而是因为 time-consuming assignment 让我感到很无趣。而我很难开始做让我觉得无趣的事情。只可惜有些事情我没有太多选择,比如要写作业。

所以还是要做点开心的事情。今天开了很久的车,在车上又一次打开许嵩,随机到一首许嵩的《如约而至》,第一次听好像还没什么感觉,可第二次再听到让我难免共情,想到很多过去发生的事情。我在18岁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18岁了,我在21岁的时候对我已经到了美国合法买酒年龄也没有太大感觉,我现在对我的年龄依旧是很麻木,它到底代表着什么?或许是经历吧。在经历的当下我没有感觉,感觉往往只在事后回忆时涌现,可能大家都这样,也可能是我的某种保护机制吧。所以我在应该快乐的时候不够快乐,在我可以伤心的时候不愿伤心,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收获「拧巴」这么一个我不理解但很多人都会提到的评价。或许,我应该多多活在当下,接纳自己的情绪?

许多事情没有答案,是因为在你当下的视角下没有办法获得更多信息,但你终要面对那些事情。我早就知道我应该和学校,和公司联系解决暑假时候的 work authorization, 但我一直没有做,是因为我觉得我的实习来得太过容易,所以我害怕失去——来得容易的东西,失去的也很容易。这种想法在我的脑子里根深蒂固,所以我选择拖延。我不愿意搬家也是类似的原因(但我不愿意写作业是真的因为那些作业很无聊)。

写了这么一堆,本想最后上个价值给自己打个鸡血,说以后要organized一点,但我觉得我现在好像还挺好的。就这样吧,每个人都不一样嘛。

对了,今天吃到了课友做的好吃的蛋糕,记录一下。最后分享一首许嵩的《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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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 Internet Breaks

前两天推特上大家在讨论 xz 的漏洞,我看着津津有味的同时,也看到有人提到 xz 的原作者有经常 internet breaks 的习惯。很好奇,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好像没有很多人这么做,所以想自己试试看。

这个想法萌生在周日中午,我当时觉得生活好无聊,要给生活找点乐子。下午和朋友一块儿玩了会儿飞盘后,我决定实施这个想法——现实生活这么有趣,网络不值一提。在周日,我尽可能告诉了足够多的人,我周一周二要 Internet Breaks. 有需要提前处理的事情我也尽可能处理了。正好那两天没有什么 due, 一切应该很顺利了吧?

我的 Internet Breaks 开始于周一的凌晨0:03, 我正式关闭了手机上的 Wi-Fi 和蜂窝。没有网络的我故作平静,拿起了书看。但是书看着看着我就习惯性走神了。我拿出手机,左翻翻右翻翻,然后把它放回去,继续看书。这个状态持续了好几次。等到终于有了困意,我打算关灯睡觉的时候,我发现我没有办法关灯。我的灯泡都是与 HomeKit 联动的。没有 Wi-Fi, 我没法关灯。但我当时已经很累了,我就偷偷地把 Wi-Fi 打开,把灯关上,再断开 Wi-Fi, 尽全力把通知给关掉,睡觉。

不用网络的话,那我最好也是不要把电脑和 iPad 带去学校。但我总要去上课,总得想个办法记笔记。我选择了一个非常 old-fashioned 的方法——用纸笔。也算是意料之中,我用纸笔记笔记会更加专注。老师讲的东西我也第一次能认真地听进去(尽管我在听了半个多小时后就走神了,但至少比一点都不听要好非常多了)。周一的我只有一节课,我下课之后决定试一试,没有网络的情况下,Apple Pay 是不是依然能用。我猜是能用的,毕竟信用卡实体卡在支付的时候它本身也没有联网。果然,是能用的。

无聊,无聊,还是无聊。我从学校回来,就去中超买了盒饭,实在是不想自己做饭了。现在遇到了另一个问题,在吃饭的时候,我没有东西可以看。以往我会习惯性地打开 YouTube 或者哔哩哔哩边看边吃,但现在没有网了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做了。干吃好像也挺无聊的。我想到了一个 workaround: 我看 NAS 里的视频应该不算上网了吧?于是我就打开了电视,翻出了 House M.D. 久违的医疗剧!我喜欢!

https://www.themoviedb.org/tv/1408-house?

周一下午约了人去踏青,但由于我在 Internet Break, 我特地在前一天晚上说,我们可以打电话,而不是发消息,因为我可能收不到(因为拖延,我明知道要提前关闭 iMessage 但我没有,所以苹果用户给我发短信我也是收不到的)。因为种种原因,我的朋友她睡过头了。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二十多分钟,自己去踏青了(春天的风吹起来超级舒服)。在等待的二十多分钟里,我用 duolingo, 我给手机调整各种设置,甚至给手机加了个 grayscale 的 filter, 并真的认为因为手机变黑白了,我可以专心于现实生活了,但实际上,我真真切切地玩了二十多分钟没有网的手机。

第一个晚上总是难熬的,我没有事情可以做,我看书看不下去,我上厕所甚至都没手机玩,只能早早上完。于是我开始做一些早就 overdue 的事情:照顾自己的情绪,整理周围的物品。我写了几张明信片,我换了个新的钥匙串,我甚至出了个数学题给自己做(但没做出来)。做完这些之后,我手动关了所有的落地灯(顺便一提,早上由于醒得足够晚,我不用开灯),只留下一个台灯,看书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很充实,不仅是因为我整个中午和下午都有课,还因为我和朋友约着出来吃了个饭。上课期间我照旧用纸笔记笔记,依然比用电脑的时候更加专心。同学看到我不用电脑都很震惊,觉得这很好,而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下午有一个 meeting 需要 zoom, 我短暂联网 zoom 了一下(犹豫了很久很久,但这个 meeting 真的不能翘掉),然后火速关闭 Wi-Fi, 手机上又只剩下空虚的黑白荧幕。

晚上我回到家感觉很累,简单收拾一下就上了床,睡觉了。本来想看书,但太困了看不了。

正式回到有网的世界是在周三的早上七点。我被闹钟叫醒,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打开 Wi-Fi ——万一早上八点的课取消了呢?不幸的是,并没有。我感受到了消息的轰炸——断网期间朋友给我发的 iMessage 现在忽然夹杂在我发送的消息的间隙里;邮箱和 telegram 弹出很多条消息;我一个个回,一条条过,但到现在(截止到写文章这一刻)我依然没有处理完所有的消息(拖延,不好意思啦)。

我今天(周三)用网感觉很怪异,一些半自动的行为消失了——比如一打开电脑就打开资讯网站等等,取而代之的是,我想把电脑合上。不仅如此,我走路的时候也更倾向于不看手机,而是欣赏现实世界里的美景了。而且我今天见心理咨询师,她说我整个人看着很开心,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发生,哪有喜事儿发生,只是更专注于自己了。

总而言之,这次 Internet Breaks 感觉挺好的,之后会继续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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