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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在投毒时,在毒些什么?

连日来,广州各地陆续有网友在社交平台反映,自家宠物狗遭投毒身亡。一名位于广州荔湾区的犬主向中国新闻周刊介绍,她养的两只宠物犬于11月8日晚被毒害。据她了解,同一时间段内其遛狗区域至少有6只狗中毒。截至11月20日,广州超40只宠物狗疑似中毒死亡。

——中国新闻周刊

对宠物投毒的事件会让我特别关注,不仅仅是因为我养狗,也因为养狗之后催产素被提高后会莫名地担心,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背后藏着太多“隐含信息”。于是,我才用了标题这样的句式:

当人们在“投毒”时,在“毒”些什么?这个“毒”可以更换成各种人身伤害事件。


为什么要毒狗?

中国大陆的刑法学里,认为犯罪由四个要素构成:犯罪主体、犯罪客体、犯罪主观和犯罪客观。公共场合投毒毒杀宠物、流浪动物的法律一直很模糊,特别是当投放的毒物并不属于违禁品、不会对人体造成人身伤害时,这种投毒行为并不会触发犯罪。宠物可以以“私人财产“”的方式得到保护,但流浪动物本身并无法受到现行法律法规的保护。

很有趣的是,如果你搜索“投毒毒狗”的词条,可以在各种新闻最下端的评论看到两极化的评论。有认为应尽快完善立法保护宠物的,也有认为宠物狗就应该被赶尽杀绝的。保护狗和虐杀狗一直是极端共生的事件,特别是当人们不需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时,一句“杀尽所有狗”确实满足了逞口舌之快。

一些讨厌狗的人,会有原本的历史原因导致的心理因素。这种害怕和恐惧是生理级别的,加之新闻对于狗伤人的报道,这种恐惧会因为信息偏差更加严重。

另一些讨厌狗的人,或许是后天因素造成的。比如宠物扰人、贫富差距、社会等级差距、尊严受损等等,狗变成一种符号激发了当事人的某种情绪反应,导致错误认知并引发了对应的行为。

狗作为一个“弱势”符号,对它的虐杀既能“安全”地满足尊严感,又能充分地体现自己对生命凌驾的快感——只是因为这群人足够“懦弱”,所以才不得已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满足他们卑微而易碎的尊严。同时,这一类人又是非常容易被煽动的,例如“养日本柴犬的人不爱国”,他们很有可能会拿起U型锁,砸向养柴犬的主人。

所以想要弄清楚“为什么”,需要弄清楚当事人对于“狗”是一种具体的恐惧,还是对于符号的厌恶。所以投毒本身,犯罪客体就变得复杂。


从犯罪者思维的角度来理解毒狗

代入一下,如果你是一个针对动物投毒者,你希望发生怎样的结果?当然是希望有宠物陆续死亡,这样才能体现犯罪者的“存在性”。为了造成更多的死亡案例,投毒的方式、投毒的区域就成了最重要的影响因素。

犯罪客体既然是“动物”,那么动物什么时候出没、以何种方式出没就是必须要研究透彻的。所有小区投毒、宠物狗聚集场所就是最好的投放区域。比如广州发生的群体性毒狗事件,投毒地点就是在宠物狗经常聚集的草坪上。

针对“狗”这个犯罪客体,投毒者需要观察狗的习性,才知道哪些路径是多数人遛狗所选择的;或是每晚大型犬的主人会固定在小区某个区域出没,导致大型犬吠叫扰民。这个时候,投毒的“主观”因为针对的是狗,他们会尽量避免和狗主人进行接触,因为犯罪在狗被毒死时就已经完成了。

但是针对“狗主人”这个犯罪客体,投毒者则是对个人乃至符号的理解,比如这个人常常出没什么地方。但这里有一个比较尴尬的点,一些富人所居住的高端小区本身有严格的门禁系统,这些因为仇富而想要虐杀富人宠物的人,压根儿连小区门都进不去。另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是在狗活动进行投毒的,犯罪者是针对一个群体符号进行投毒。

因此按道理来说,他们本身可能在任何地方投毒,特别是狗出没频繁的地点。这时我们需要引入另一个“规则”,来理解犯罪“成本”。


如何评估投毒的危险程度?

投毒事件并不算是“黑天鹅”,它本身因为有规律可循,所以可以通过以下几个要素来横纵评估危险程度。

  • 偶发性与频发性
    • 偶发性事件本身不具备“普遍性”,所以无须对此感到焦虑。偶发性事件有可能是宠物误食、农药中毒等非“主观故意”造成的;
    • 频发性事件需要分析所有的可能性,比如环境污染、持续地针对植物或昆虫的灭杀工作残留毒药,频发性事件一旦有人为干预,就可以得到阻断。例如饲主远离该区域,或是人为排除污染源,如无后续事件发生,则危险性较低;
  • 个体性与群体性
    • 跟偶发性类似,个体性事件需要分析宠物中毒的真正原因,否则无法倒果为因认定该区域发生了实际的投毒事件。针对个体性事件,需要对该区域进行持续观察,若偶发事件变为频发事件,则可以认定为是群体性事件;
    • 群体性事件最为严重,特别是在短时间内发生多起的,即群体性+偶发性事件,则可以认定为“投毒事件”。这类事件如果持续发生,则要重新评估该区域是否存在持续性的污染源;

所以,当发生一起“毒杀”事件时,并不用惊慌,饲主可以通过人为干预的方式,更换遛狗路径、或是为宠物佩戴嘴套的方式持续观察。一旦偶发事件造成了持续的群体性伤亡、或是变为频发事件,则需要考虑“投毒”的可能。


不要忽略投毒事件里的“干扰事件”

所谓的“干扰事件”,是导致上述的评级变得“严重”的,但是跟投毒毫无关系的事件。这类事件本身又是一种“人性游戏”。

一类干扰事件,是饲主意外或故意造成宠物伤亡后,为了降低负罪感,将个体偶发性事件伪装成“投毒”,将责任从自己转移到不存在的“第三方罪人”。当谎言说一千遍之后,他自己也会把这个谎言当真,觉得自己的狗就是被人投毒致死的。

另一类干扰事件,需要“绕一下脑子”。一个人因为恐惧自己的狗会被毒死,所以他先在小区投毒,造成了别人的宠物被毒死,从而觉得事件已经发生,自己的狗可以得到保护也可以免于被毒死的可能性。这件事看上去很“抽象”,其实它和赌徒们觉得“已经七轮没有出现过6了,那么下一轮一定会出现6”是一样的赌徒谬误。同时,这类人因为替代性防御机制,将对某一事件的恐惧通过制造或促成事件的发生转移到他人身上,以缓解自己的焦虑。

所以只要发生了自己最害怕的事件,那么事件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两类干扰事件一旦进入到数据之中,就会抬高投毒事件的严重性,从而造成更多人的恐惧和焦虑。


好了,现在你可以把“投毒”换成任何一个群体事件了,这样就更好理解这件事的底层逻辑

比如,把“投毒”换成“网暴”——当人们在网暴时,在网暴些什么?

以牙还牙与遛狗

遛狗的时候会听到许多有趣的对话,比如下面这段。

路过一对父子,儿子大概只有4岁,正在读幼儿园小班。从父亲的口吻中大概能推测出儿子在幼儿园受到了欺负,而且还是被用嘴咬的方式欺负。于是爸爸用非常严肃的方式对儿子说:

“你还有手、你还有脚、你也有嘴,下次再这样,你可以用手掐他、用脚踢他、用嘴咬他,否则你只会被欺负。”

儿子坐在自己心爱的小自行车上,听着爸爸的教诲,不知道他是否听懂没有,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个类似的案例。

我认识童年生活非常幸福的人不多,唯一有那么一两个,他们的童年和原生家庭简直可以作为“正面案例”。其中一个女性,她的童年几乎没有受过责骂,父母给足情绪价值和关注,在成年之后,她也成为在家里和职场上(事业单位)可以给足他人情绪价值和关注的人。

有一次,她和班上的男生发生矛盾,男生准备用武力解决的时候,被这个女生“反杀”。后来,男生家长领着孩子上门讨要说法,见带着伤哭得稀里哗啦得男生,女生的父亲非但不领情,还用一句话就给对方怼回去了:

“我家女儿不会打人,就算是,你该反省男孩子为什么会被女生欺负。”

重德的人向来讲“和谐”,就算两个人打得死去活来,最后也得和稀泥的方式各打五十大板。所以我收集过太多案例,都是孩子在学校被欺负,家长竟然反过去责难孩子——“要不是你有问题,别人为什么会打你?”

还好这种“诅咒”在这一代孩子长大成为父母之后得到了阻止,至少跟我同龄的父母,他们在得知孩子在学校受欺负后,一定是杀到学校指着老师的鼻子骂,还非常善用网络,以“公开校园霸凌”的方式要求学校给出一个合理说法——再不济,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位父亲一样,至少要学会“以牙还牙”。


小区有很多不牵绳遛狗的阿姨。对付这一类人,“攻击”狗是没有用的,得从内部逻辑让阿姨自我攻击。

为什么阿姨养狗,特别是泰迪,都不愿意牵绳遛狗呢?在之前《养狗轶事》里留了一个闭环,狗主人之间存在某种隐形的鄙视链:

牵绳遛狗>不牵绳遛狗。不仅仅是我,牵绳遛狗的人都会避免自己的狗跟那些不牵绳的狗互动。当然,不牵绳遛狗的,绝大多数都是养泰迪的。然而,他们内部自己还会有一套鄙视链,就是不牵绳泰迪(他们认为是听话)>牵绳的泰迪。

泰迪不牵绳、会听主人的招呼就变成了一种“聪明标准”——不过需要正视一下,泰迪犬的智商确实很高,在小型犬里处于排名靠前的。狗当然不知道这些“标准”,是因为主人自认为标准存在而有了不牵绳的规则。所以与其攻击狗,不如利用这个“标准”精神攻击狗主人。一句话就可以:

“你狗不牵绳啊?养的是野狗吗?”

这句话可以从根本上攻击两件事——不牵绳遛狗不文明,以及你的狗并不是你引以为傲的狗儿子。之所以这一招有用,因为这个底层逻辑我已经成功过好几次了。

有一次,一只不牵绳的泰迪一直缠着我家狗疯,我最后忍无可忍质问狗主人为什么不牵绳,她笑嘻嘻地回答说“今天忘记了”,我回应“就今天?我从来没看你牵过绳,以为你养的是条野狗”,这句话立马刺中了泰迪阿姨的内心。她追着自己已经玩疯的狗,想要抓回来。好不容易等我离开,因为觉得这句话没有办法回击,就对着另一个不牵绳遛狗的阿姨阴阳怪气地喊话:“你看,牵绳的人都是这种素质。”我继续回怼:“对啊,素质低的都不牵绳。”因为有路人的见证,她们俩很快意识到自己是理亏的那个,抱着自己的狗灰溜溜地逃走了。


以牙还牙的目标很重要,小孩子之间打架,互相咬一口确实是以牙还牙,但是保不齐就会被对方家长得理不饶人。除非这件事用升维打击的方式,把它上升到“学校责任”,否则很难真正地以牙还牙——当然,有人会说这不过是小孩子大家而已。

另一个升维的方法,就是那个维护女儿的父亲所用的,打架是一回事,但是男孩子被女孩子打得丢了脸是另一回事,这件事一旦升维,责任就不是谁先动手了,而是“你为什么会被一个女孩打”——因为是他先欺负的对方啊。

至于正义制裁不牵绳遛狗的人,这是反其道而行之的降维打击。降维到最下三滥的手段,让狗主人自我攻击——你辛辛苦苦养一条狗,视为掌上明珠,家里来客人了还得给大家表演坐下趴着握手拜年。但是在我这里,用一个既定事实定义成是低劣的“野狗”,这个攻击不是因为我的主观评价,而是因为“你没牵绳”。


在这里,我也突然有了个思考,我好像极少会和男性狗主人发生冲突,是因为我“欺软怕硬”?

我试着回想了小区里面所有不牵绳遛狗的狗主人,几乎都是女性。唯一一个男性是因为他带着一条老狗,老狗已经走不动路他只能走几步回头看着它。男性遛狗牵绳遛狗,除了“讲文明”,还有比如以前提到的“控制狂”,他最关心的是对狗的控制权。如果从底层逻辑来讲,男性的原始动力是“尊严”,对另一个雄性的征服和支配是最直接的“尊严”体现,所以牵绳是保证狗在自己的控制权下。

反之,这个理论也可以推导出——一些男性在养狗时,无法接受狗对自己龇牙威胁。

而女性的原始动力是“爱与归属感”,他们对狗的爱本身可以超过“饲主与宠物”的关系,会用养孩子的方式照顾狗,不牵绳就变成了一种“爱”的体现。

所以,要让这两种人自我攻击,对女性说“你养的是野狗”,对男性说“你的狗根本不听你的”就行了。

一个彩蛋

“你怎么养一条日本狗,简直不爱国。”

“你让你老公打飞机*的时候别看那些日本AV**也算是爱国了***。”****

* 你老公宁愿每天在办公室厕所打飞机也不愿意回家交公粮
** 你在你老公眼里还不如AV女优
*** 这句话别轻易用,因为它从根源上毁掉了“爱与归属”
**** 这句话没有隐射的部分,请勿对号入座

承认平庸

这两天接待的10人死亡体验,遇到一个“教科书级别女性特质”的客人。

事情是一个蝴蝶效应的结构。起初第一轮需要表态观点时,她一直唯唯诺诺不敢举手,想要支持A观点。在开始以此表达观点时,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多数人举手,所以自己也选择了B观点”。在听到更多人表达观点之后,她无视流程打断他人发言,想要将自己的观点改回A。主持人示意“等一下”——这里出现了一个歧义,主持人的“等一下”是为了打断这位客人破坏规则的行为,而这位客人认为的“等一下”是一定会允许自己再为自己辩解。这一轮,她被高票投出,是认为最没有眼缘或最不喜欢的表达,其中的理由有写明“从众”。

因为这个初步印象,她在这10个人的陌生社会里留下了最初的刻板印象。当她被淘汰后,不服我们给她包含“从众”定义的关键词。对于关键词,它是解释当事人在本场活动淘汰之前,集体对她的认知,由陌生人折射出一个人的某一个特质。所以关键词并不能涵盖她的一生,所以当她意识到关键词不是挑事的点时,她非常聪明地抓住了“程序瑕疵”,主观认为主持人的那句“等一下”是对自己可以为自己辩解的承诺,而主持人没有履行这个承诺,才导致了大家对她有了从众的印象。

细心的你也应该发现问题,这里面的因果是完全错乱、甚至颠倒的。


我们接触过很多客人,用主观臆断讨论假设结果的不在少数。比如,她会假设“主持人讨厌她故意不让她表达观点”,或是假设“这是流程问题,如果自己不是第二个发言就不会慌乱到说自己随多数人投票”。恰好,我们又是非常善用“奥卡姆剃刀”的人,三两下就把她的假设砍掉,最终回到最初的那个点:到底是我们因为没有让她修改投票导致了他人的从众印象,还是她最开始表达观点时就已经暴露了从众心理?

很显然,她的那句“是因为看到多数人举手,所以自己也选择了B观点”发生在观点修改之前,也发生在程序瑕疵之前,这一句话当然是造成刻板印象最初的“因”。票选她出局的人,也是因为这个初步印象,对她评价了从众一词。见问题根源被揪到,她立马切换赛道,就算在场有当事人承认自己就是票选她出局,并且因为她最初的发言留下从众印象,她也无视这个事实,认为如果有改票的流程,自己就可以洗刷从众的形象——而认为她从众的人,则觉得正是因为她一开始的发言和后来在听完别人发言想要改票的行为看上去就是从众。

她又换了一个赛道:“他们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这句话,是她在面对当事人和事实的情况下,对他人的定罪。我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立马追问:“你为什么觉得别人没有认真听你说话?现在是有人站出来承认投票的事实,你是不是也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她朝着我非常严肃地说:“你现在是在攻击我。”

全员愣住。

我换了个语气,继续追问:“现在是有人站出来承认投票的事实,那你是不是也没有听她说话?”

她对我说:“你为什么凶我?”

有好几个人被气得噗呲一笑,包括她身后一直懒得加入讨论的老公。


上面这段描述,有一个词无时无刻地出现——“从众”。她是从众的人吗?毕竟她最早被淘汰,整个“社会”对她的认知只能停留在最初的那一刻。死亡体验的乐趣在于,无论你是用伪装的方式还是真诚地面对大家,其实以陌生人构成的小社会里,都能互相照出真实。往往那些最不真诚的人都容易被高票淘汰。但是在当下那个需要轮流发言的场景,她因为“紧张”表达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相信她那一刻不是装的,只是她还没有背好台词站上舞台表演自己,所以本能暴露了自己的从众心理。

她当然不希望自己从众,从众就意味着要否定她的“特别”。但她是特别的吗?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是第一个在工作室和我们理论的人,只是理论的方式是用一大堆假设来推导出她想要的结论,而我们又非常善于揪出问题的本质和将不停切换赛道的人拉回到问题本身。所以当她没办法将我们拉进她的逻辑谬误里时,最终竟然用“你为什么凶我”作为新的赛道。

这个案例的有趣在于,她为何如此反感“从众”这个定义?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给到她的关键词,而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留下的从众印象,正是她最开始那个本能的发言暴露了她就是个从众的人。这种攻击不仅仅是对我们这个“表象”,更多的是对内指向了她的“内核”,对内攻击是无解的,所以此时此刻必须找出一个罪人,来负责她的“下意识”——于是,一大堆外归因包裹着这个脆弱的内核,以为没人看见。


承认自己平庸很难吗?当然,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将要丧失“自命不凡的特别感”。但如果这个评价来自于陌生人,这种“伤害”更大,加之在最开始就因为本能暴露了真实的模样,无论后面如何表演,大家都会因为最初的刻板印象而觉得“割裂”。这就是人与人形成关系的意义,你既能看到别人,也能让别人看到未曾发现的自己,通过自我探索,一起看到彼此都没有看见过的真实的自己。

我很能理解一些人无法承认平庸的原因——比如创作者,平庸就意味着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但是平庸本身没有任何标准,所以只有通过对比自己的“特别”才能指证他人的平庸——也就是说,当平庸的概念消失时,特别的概念也会跟着崩解。只是那个当下,在她的世界里,“从众”就是她为了凸显自己特别的那个平庸参照物。

老鹰和鸡毛掸子都有毛,但他俩爱惜羽毛的前提是不一样的。

撰写博客的宣讲、交流、和距离感

博客是一个封闭式的交流空间,当一个观点输出的时候,至少需要“交流”才能突破这种次元封锁。所以,我常常花最多的时间不是在创作,而是在自己的博客留言区或是朋友的博客留言区进行大段文字的互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交流。否则,博客更偏向于“宣讲”。

当然,这里我首先排除了“展示”属性的博客,它需要更强烈的“联结感”,比如创作者和交流者之间本身存在某种相似性——工作、旅游、购物、亲子等。“展示”类的博客也会有观点存在,但这个观点是附属于主观喜恶的,人们不必对他人的主观喜好进行质疑,否则就太不讲人情了。

“观点”同样拥有强烈的主观性,若是采用归纳法呈现观点,将自己的经验总结成定律,再由定律推广至现象,就很容易遭到质疑。一旦有人提出了与结论违背的现象,极有可能发展成一场“争论”。以和为贵的人当然不愿意有冲突发生,所以往往就用一句“你说得都对”放出个烟幕弹就逃走了。久而久之,质疑观点反倒变成了“否定他人”,后面紧接着一句话就是“关你屁事”。


此前,我弄错了一个前提——我以为“宣讲”是一个人的主观选择,特别是当他们紧握着手中的“知识”,努力想要表达观点或是“正确性”时,会陷入到宣讲的自嗨中,从而切断了与他人的“交流”,才导致了“距离感”的产生。

但博客因为功能性,不得不将“交流”置于发布之后。所以没能及时获得“交流”的博客,看上去非常像自话自说的“宣讲”。这个时候“评论数”就变成了这篇文章“价值性”的外在标准——特别是当人们根本没有认真看过内容的时候,评论数以及“大多数观点”反倒成了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

我发现,当前提一换,这件事很难用定义的方式去评价文章的属性,所以当“评论数”作为标准时,就可以推导出另一个没有标准的抽象概念——共鸣。于是,我们得到了一个未见其全貌,一言以蔽之的“公式”:

没有标准的抽象概念(价值)→具体数值的评论数→没有标准的抽象概念(共鸣)


前几天,我们和朋友聊起“应试教育”。我们几个人算是“失败品”,因为我们的童年都有几个类似的经历:修改分数、模仿签名、不停地追问老师“为什么”。为什么问多了,就会被认为是“故意挑事”,所以最终不得不接受那个“正确答案”。妻子去年报考过心理咨询师,在群里有人询问“这道题为什么选这个答案”,老师回答:“你就记住这个答案就行。”于是,她放弃了考试——学会书本知识,凡事都是列举一个名人名言,没办法将知识点用自己的语言复述出“为什么”,这个学习过程不就是应试教育的逻辑吗?

“应试教育”最应该追求的是“标准答案”,至于1+1为什么等于2,这不是这个阶段该去考虑和“质疑”的问题——注意,我说的是“质疑”,是因为我曾经因为追问“为什么要学思想品德课”而被请过家长,这个“质疑”是思想品德老师定义我的行为,她认为我作为一个学生不应该对老师和学习提出质疑。

所谓“标准答案”正是那些被数值化的分值、答案、字数、工整的对仗、递进的排比。在刚才提到的公式里——评论数的数值变成了那个“标准答案”,同时覆盖上游的标准也关联了下游的结论,成为一种具体的“外部追求”。

当然,这里又必须要强调一下——这个博客讨论的话题,均没有涉及“对与错”的标准,追求“评论数的多寡”并不是指向某一种行为的好和不好,因为我想陈述的观点也没有对错:

评论数的多少,实际上受一个“人性弱点*”的影响,其本身也是“没有标准”的,甚至可以被人操控。

* 弱点:中性词,无贬义

    继续这两天提到的一个“确认偏差”,人们更倾向于寻找、解释和记住那些支持自己已有观点、信念的信息。当这样的个体性延展到群体性时,观点得到支持、赞同的领域,就会出现更多的观点表达,这样个体的观点因为可以得到群体性的认同而变得更具“价值”。相反,当一个观点无人或很少人理会时,即使自己赞同它,也会保持沉默。这便是大众传媒学里会提到的“沉默的螺旋”,具体来看:

    1. 原始观点A,多数人赞同观点A,并积极发表观点A+,形成正向的螺旋,越来越多人参与话题;
      • 即便多数人赞同观点A,如无人发表赞同观点A+,也会形成沉默的螺旋,无人参与话题;
    2. 反对观点形成的群体,因“挑战个体”而拥有更强大的“能量感”,因此会形成“墙倒众人推”的情形,即正向的螺旋;
      • 少数人一旦发表反对观点非A,已经形成的群体性进行排他性发言,反对者不再发布反对观点,形成沉默的螺旋;
    3. 原始观点A,少数人赞同观点A,无人发表观点A+,形成沉默的螺旋,无人参与话题;
    4. 原始观点A,多数人反对观点A,并积极发表观点非A,因反对形成的群体性积极互动,形成正向的螺旋;
      • 即便少数人反对观点A,但多数人赞同并发表观点A+,因为赞同形成的群体性积极互动,形成正向的螺旋;

    细心的你就会发现,这些“螺旋”似乎可以通过人工干预的方式改变螺旋方向——对,这就是控评的底层逻辑。


    我的博客有很多交流是发生在“台面下”的。一些朋友会因为想要交流观点,直接跟我在微信上聊起。甚至有些朋友,第一次用Telegram交流,就可以已经深入到“彼此约过怎样记忆深刻的炮”。之前因为博客认识快3年的朋友,昨天跟他玩了个游戏,让他问出问题,自己如实回答后,我也会如实回答对应的问题,交流下来他终于不用再对我使用“疑点管理系统”。

    当从“观点”进入到“交流”层级时,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沉默螺旋”的发生,它是一种将信息黑箱化的群体性行为,你最终得到的数据要么是全部“赞同”或“否定”,而那些真正想要交流的也可能因为螺旋而丢失了。所以我更期待一对一的交流和观点碰撞,只有这样,一个博客的使命才会终结——我“宣讲”某一个观点,因为真诚的“交流”学到一个全新的观点、补充我的视线盲区、或是交到一个真诚的朋友。

    又需要解释一下,不是说博客上面的评论都是“不真诚”的。

    你看,这就是博客因为距离感带来的信息差,需要无时无刻地同步,避免惹怒多数人的“群体性”。

    人是人的药

    这几天都在接待“客人”,所谓客人其实是远道而来的朋友。

    他们已经习惯性地把我们这里当成是一个周期的“保存点”。我们在此刻,分享这个周期内的经历、想法、困惑。从内子宫聊到外太空,从前脑高潮聊到全是屎尿屁类比的后脑,在三十几岁的人生节点,还能有这样不用只围绕着育儿、婚姻、贷款的朋友,是极其幸运的事情。

    我们在主持TA竟然说时,会看到陌生人之间通过一周时间构成的关系,他们互为镜子,从彼此身上看到自己的一部分、家庭的一部分,超越时空、性别、性向、理性与情感的维度,在“此刻”这个保存点仿佛身处全是棱镜的迷宫,每一面镜子都可以看到不同角度的自己。这个时候,人与人之间就会有某种微妙的“药性”。


    人是人的解药,明明相同经历的人,他却可以比我更勇敢更坚强,这无疑是一剂像是强心针的存在。

    虽然这个类比会损失大量的重要信息,但并不妨碍这种药效带来的直接效果——我或许应该想他那样。另一些解药,也是TA竟然说的场域里观察到的。当一个人以“旁观者”的身份对每一人进行评价、理解、安抚的时候,他被这些贴上了“跟我母亲好像”、“像我女儿一样”、“你以前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正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样的人,所以才习惯性地旁观,他被灌注角色之后,会用那个身份和每个人各自聊天——事实上,他在修复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在修复童年时期,那些“理想中”的母亲、父亲和自己,由自己来演绎那个自己最希望得到/给予的关爱和Set me free。


    人也是人的毒药,人们长时间在确认偏差中,寻求对自己肯定、赞同、理解的声音,会慢慢失去“否定”的抗体。

    任何一句话都可以成为一个人慢性中毒的药,更甚,哪怕是对方没有投以肯定的眼光,这些人都会跳脚离开,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不希望跟这样的人再有来往。久而久之,这种慢性中毒带来的是对更多确认偏差信息的渴求、害怕被提问、甚至是失去了提问的能力,不去探求“为什么”,因为只要赞同自己观点的都是对的,是自己需要紧紧抓住的锚点,以便在越来越碎片化的时代,确定自己的存在。比起一句有“剧毒”伤害性的话,这种自己过分追求赞同带来的毒,是副作用也是慢性、不致命却麻痹一生的毒。


    除了解药跟毒药,还有依赖性更强的药——吗啡。

    长时间以上帝视角高高在上蔑视一群“不如自己”的人,如数家珍地罗列这些人各自的不幸,试图证明自己正走在“正确”的一眼可以往到头的路上。当这个剂量再也无法维持现实的痛苦时,自我塌陷就会进入黑洞状态,通过最极端的方式尽可能地汲取周遭一切人的关注和情绪。他知道问题在哪,但也习惯了吗啡的镇痛效果。


    人也是人的春药,彼此在思维和感官上得到完全同步。

    就像是在“保存点”遇到的人,在那个几点彼此交换认知就像是一场嗑药的性爱,聊到大汗淋漓、颅内高潮。春药的特点是“药效短”,但它的后劲在于一场完美的性爱在日后的某一个时刻,会成突然回忆起这场聊天里的某一个可以带来链式反应的话题、认知、观点、知识,就跟高潮那一刻的临界一样,这种“突破性知识”带来的后劲是持续的,并且可以被融入到生活的任何一个领域。春药会上瘾吗?会,但人不会上瘾的是“不对的人”,所以当人对了,聊的话题对了,自然而然就会需要这样的一粒“万艾可”。


    是药三分毒,后面还有半句:记得别过量。

    自命不凡症候群

    纳西索斯是一个美男子,被复仇女神涅墨西斯设计,在一个水塘边看见自己俊美的外表,从此就在水边欣赏自己的容貌直到憔悴而死,变成了一株水仙花。

    这中间省略了很多故事,比如全希腊的女性都为纳西索斯的容貌所倾倒,山林仙女厄科被拒绝后,悲痛欲绝而死变成了回音女神。也就是说,促成纳西索斯成为“妇女之敌”是有一个最为核心的原因——他有一副自命不凡的俊美面孔且确实拥有一副俊美面孔。

    那如果确实没有“俊美面孔”的人,同时又自命不凡——这就是所谓的自命不凡症候群。


    人有“自命不凡”的权利吗?当然,人们更倾向于寻找、解释和记住那些支持自己已有观点、信念的信息,这就是所谓的“确认偏差”。所以当有人被评价“特别”,甚至这个评价的角色还是具有一定身份、地位差别的,这种“特别感”就会更具价值。

    群体追求的是广度,广度越宽,认同感越全面,群体感越明显;而个人追求的是深度,深度越深,认同感越“特别”,从而追求个体间的有效社交。

    ——《匿名评论的游戏规则》

    但是很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实际得到过来自于他人、特别是那些“特殊个体”的对“特别”的肯定。于是,人们要开始追寻另一种更为抽象的“特别感”。抽象即没有标准,你认同的特别在他人看来可能毫无意义。为了让双方都可以同频某种意义上的“特别”,于是人们找到了折中的游戏规则——贴标签。


    星座、八字、血型、九型人格、MBTI人格……大部分的玄学因为采用的“归纳法”而非“演绎法”,所以其结果都是“可能”,当可能命中时,人们就会觉得“准”。但是别忘了,那些觉得不准的,或是根本不感兴趣没看过的样本全部未被统计。也就是说,归纳法的玄学利用的是“幸存者偏差”的游戏,让它的准确度得到了“样本保证”。

    当然,我并不是对玄学不敬,我本身也有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只是我们把顺序搞错了——科学-心理-哲学-宗教,玄学如果属于宗教层级的东西,一开始就用来下定义,不仅没办法针对“个体”溯源真相,甚至连找真相的理由都被拒绝了——他金牛座嘛,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没有这些标签,则需要通过另一些实际存在的事件来支撑自命不凡的气质,否则要开始拆解“气质”这件事可能会带来更大的“麻烦”——解构是一个极其残忍、冷血、中肯、不提供情绪价值、带着批判性思维的行为,任何一言一行都可以作为依据,来找寻一个最底层的真实想法。举个简单的例子,人们总是受困于“沉没成本”,不愿意放弃已经投入的人事物,并不是不舍得,或许我们再深入一点,就可以揪出那个让人羞耻的原因——你只是不愿意承认失败罢了。

    相反,这些标签又是快速了解一个人的“刻板印象”,且它看上去更容易引导到“特别”这个点上。比如我的人格是INFJ,只占世界的1~3%呢!怎么样够特别了吧?那你算一算100÷16等于多少,是不是这样看起来,好像每个人格都成了世界百分比的个位数了?但是我们换一个思路,如果这个标准并不是统一的呢?比如有人觉得白羊座冲动易怒、金牛座非常固执、双子座半灌水响叮当、巨蟹座妈宝、狮子座自以为是、处女座挑剔龟毛、天秤座纠结拧巴、天蝎座锱铢必较、射手座毫无真心、摩羯座死板无聊、水瓶座上帝视角、双鱼座又蠢又渣……好吧,每个星座只要你有标准,都可以说出一个最令人讨厌的标签,然后成为一种拒绝他人解释的“刻板印象”,那这种“特别感”就会从根本上被颠覆。


    我很喜欢别人聊天时总是把星座挂在嘴边(当然,我也会用这种方式去钓鱼执法),当他们提出对某个星座刻板偏见的时候,我就会立马举出一个与之相反的例子,归纳法就此失效,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到人物本身,把问题找到,而不是用一句——“我主管是个处女座,我根本受不了他”给一笔带过。

    其实,每个人都是“特别”的,特别是当他们在听到另一人讲述关于他的“特别”的故事时,潜意识的竞争心态就会被激活,按照顺序发言就可以让人们坦诚“更特别”的故事。与此同时,人类的记忆因为具有杜撰的特点,所以事件、感受和认知,这三个要素缺一不可。任何一个环节有虚假的成分,另外两个环节都没办法“符合逻辑”——因此,这个时候又需要更多的“符号”来掩盖任何一个环节的虚假。

    玄学、神秘学、甚至是宗教,符号更像是人类的集体潜意识,光代表希望、黑暗代表恐惧……人们在集体潜意识达成的同频会更容易且更抽象——当下这些东西足够多时,就可以多到像是纳西索斯看见水中的倒影一般——我好特别啊,我不用羡慕别人的经历,因为我根本看不上那些事情……

    callback一下《死亡.exe》,人们在谈及死亡时,无论是朋友、至亲的离世,还是自己的濒死体验,死亡很难通过冰冷的逻辑解释清楚。因为死,就是仪器的报警声、救治方案的陆续失效、意识的丧失甚至进入谵妄、大小便失禁……因为无法完全通过理性解释死亡,所以情感部分就变得尤为“真实”。“死亡”和“死亡话题”都是极其特别的,特别是当自己还有濒死体验获得某种认知重构时,记忆会通过加强“死亡”的方式让它变得更加浪漫和抽象,从而凸显出更为强烈的“特别感”。直到这种经历被完全渲染成了对比度过高、流光溢彩、跟那些AI几秒钟创作出来的作品几乎一样的状态时,这种“特别感”又会完全丧失。

    如果可以,我觉得用“恐怖谷效应”来类比这种“特别感”很合适。只有在最接近真实、理性的边界处,它的特别感才是最强烈的,直到过犹不及不再真实——虽然故事还是真实的,但是记忆已经加工得过量了。


    也就是说,当一个标签被反复提及、重复加工后,它给人的“特别感”就会渐渐丧失。除非,我真的拥有他人未曾有过的体验、经历。否则标签带来的自命不凡更像是一种症候群,跟这个信息时代一样,被各种标签贴满。当我们再一层一层撕掉时,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又或者当标签被撕掉时——一些血肉也跟着被黏了下来,直到被撕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自命不凡”。

    “我好特别”是需要证据的结论,而不是解释一切的前提。

    性与爱是可以分开的吗?

    跟博友聊起“开放式关系”与“忠诚度”的问题,加之3P事件还有后续,那这事儿就值得聊一聊了——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吗?如果可以,那开放式关系和忠诚度的问题也都跟着解决了。

    3P的后续事件,是朋友跟男友坐下来好好谈了谈。男友觉得他对两个人的关系还是有感情,所以愿意跟之前的炮友断掉。但好巧不巧,朋友在这段时间其实也单独约过炮(出于“等价报复”目的),于是他对内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这段关系应该如何进行下去?

    ——Previously on 3P

    这里需要强调一件事,不同性向的恋爱关系并没有本质区别。男性对于性的表达是直接和结果导向的,当两个男性在面对性时,容易发生大家口中的“乱搞”桥段。但这个行为并不能反向证明“正常性向的人”是“正常”的。之前在《嫖客最害怕的是妓女做了一桌饭菜》出现过非事实讨论,仅辱骂同性恋群体的评论,我没有审核通过是因为觉得这个证明逻辑很蠢。


    “哎,人类的感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爱是一个没有标准的事情,特别当你意识到它可以引发几乎所有“情绪”的时候,它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逻辑”。泛心理学里,认为人类的情绪可以归类为27种:钦佩、崇拜、欣赏、娱乐、焦虑、敬畏、尴尬、厌倦、冷静、困惑、渴望、厌恶、痛苦、着迷、嫉妒、兴奋、恐惧、痛恨、有趣、快乐、怀旧、浪漫、悲伤、满意、性欲、同情和满足。任何一种情绪只要搭配“爱”都可以创作出一篇场景小说。(于是我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奇怪的刻意写作目标)

    但爱的产生又可以简单到只需要一面之缘的“一见钟情”。它从诞生到消亡,没有固定程式、又可以裹挟任何一种情绪催生出刺激大脑触突的各种激素。人类可以主动关闭这个通道吗?显然不能,就跟我们无法真正控制情绪一样,它会诞生和消亡就会有“熵”。爱和打喷嚏一样,都是藏不住的,它不仅仅关乎于“交配”,剥离原始属性后,现代社会对于爱有了更多的分支——哪怕是嫖客躺在妓女怀里哭诉也是短暂的爱,因为那一刻嫖客从妓女那里不仅获得了性满足,也获得了大量的情绪价值。

    同样,性也在渐渐剥离原始属性,开始“越玩越花”(关于性欲的复杂程度请移步《性癖纵横观》)。

    好,这个时候,我们将杂念清除,回到你尽可能想到的“远古时代”——无论是神话时代、盘古开天、草履虫、whatever,你觉得爱和性谁更早地出现在了“元概念”里?

    原始社会,在城垣系统出现之前,繁衍是排在部落最高的议程的事情。就跟玩帝国时代一样,任何玩家都是在安排农夫伐木采集之后,就需要进入城镇中心生产村民。人口意味着部落拥有更多的“劳动力”去捕杀猎物、生育繁衍——这恰好就是男性和女性各种分担的工种。随着部落壮大,人口数量出现第一次瓶颈,一个人怀胎十月才能生下孩子,但是十个人凑在一起也没办法一个月生个孩子。于是,“劳动力”无法再单靠缓慢的自然生产作为支撑,资源短缺就会引发掠夺——性资源也成为关键资源之一,因为他们关系到可以带来更多的生育机会。就算那些被俘虏却无法归顺的男性被处以极刑,他们不过是染色体的携带者,换一个男性也可以在其他部落抓来的女性身体里制造新生命……

    那个时候有“爱”这个概念吗?显然没有,性才是支撑部落运作最为关键的要素。抢来的媳妇被关在山洞作为性资源,其他的男性不听话就处以极刑——但是如果女性也不听话,是不是就意味着繁衍无法延续了?那个时候可没有法律这个概念,强奸不过是繁衍手段的一种。但是如果女性还是不从呢?于是那个时候人类意识到了人类社会第一个“爱”的概念,并且还利用了它——他们用杀死女人养育的孩子作为威胁,迫使女性归顺新的部落,获得庇荫得以养育自己的孩子。

    跟所有动物一样,这个“爱”或许是人类世界上最早地被定义和利用的——由催产素造成的爱。


    “性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

    “现在,我们宣布,有一个新规定,要求人们只能跟一个人吃饭,只能喝他递给你的水。”——婚姻法。

    我们先来聊聊只允许跟一个人吃饭喝水的情况——社交单配偶制。即在动物界指伴侣一同生活,在如栖息环境、食物等基本生活资源运用上互相扶持(关系不涉合两者有否发展性行为或繁殖配偶),在人类能比喻为单配偶婚姻关系;

    动物界可以常见很多终身一夫一妻制的动物,例如黑颈天鹅、繁殖季节的帝王企鹅、安康鱼等。但是很可惜,动物实施一夫一妻制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父本照顾”、“资源分配”和“社会结构”三要素的共同作用。

    • 父本照顾:繁殖后,雄性动物对后代同样拥有保护、养育、教育等行为;
    • 资源分配:个体无法获取全部生命所需资源,需要通过与配偶合作的方式更高效地获取;
    • 社会结构:某种动物社会结构或行为,导致动物拥有单配偶的习性;

    人类之所以通过宗教或法律也开始实施单配偶制,也是因为人类社会进入到了符合上述三者情况的文明社会——社会大分工让资源不再难以获取,通过劳动力换取资源成为现代文明社会的底层逻辑。为了避免资源不平衡引发的“原始战争”,用法律承认一夫一妻制,是为了避免出现寡头主义的资源倾斜状态。至于父本照顾——再说吧,现代社会有太多家庭都是丧夫式教育……

    两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进入婚姻,至少得有一个参照物——于是,“爱”就成了一个被普遍公认的标准——但是至于什么样的爱是可以步入婚姻的,事实上还是没有标准;同时,进入婚姻又同时涵盖了“繁衍后代”的模块,这是原始的关乎于性的模块,所以“爱”和“性”就这样通过一个现代文明的规则给结合在了一起。

    因为“爱”没有标准,但是“性”却拥有参照——你跟我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时可以快速兴奋勃起、你背叛我跟别人发生性关系、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渐渐失去了兴趣每次都用“我有点累”作为借口……

    “性”拥有参照物,用它来解释“爱”这个无标准的行为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才会出现,你出轨了,你不爱我;你对我不再有性趣,你也是不爱我了。爱和性就是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整体,相互成为标准,以证明一个根本没有标准的事情在自己心里的预期。


    “这个世界上对爱绝对忠诚的人啊,多半是脑子有病。”

    性趋于原始性,而更高形式的爱是一个文明进化的产物。但是他们又都因为人类的大脑而被赋予了“概念”。

    性和爱由大脑的不同区域主导,但也会有相互重叠的情况。一般来讲:

    除了刚才讲到的因为催产素产生的,母亲对孩子、饲主对宠物的爱以外,越是玄幻的、关乎于“浪漫”和“激烈”的“爱”,往往和伏隔核有关,它关系到爱带来的“幸福感”,当多巴胺通过触突时,会在伏隔核将爱与“奖赏”、“成瘾”联系起来;另外,海马体也会参与“爱”的构建,通过记忆和学习,让人们在回忆中不断地分泌多巴胺;虽然说“爱是盲目”,但是前额叶皮质也会参与“爱”,特别是当两个人的感情趋于稳定,面对重大抉择、或是其中一人情绪失控需要被安慰时,前额叶皮质可以很好地提供理性支持;另一些是在带来“恋爱酸臭味”的区域,例如尾状核,会在恋爱初期高度活跃,通过亲密行为、秀恩爱的方式满足大量的奖赏机制。

    主导“性”的大脑区域会有所不用,一般来讲会和下丘脑相关,这是直接作用于性欲的处理系统;而处理情绪的杏仁核会以影响情绪的方式刺激大脑,进入到兴奋状态。这个例子就是在《性癖纵横观》里常常提到的黑丝作为一种性癖时,是通过模拟场景后带来的情绪刺激,进而造成性欲大爆发;还有一个区域,让性跟“满足”这件事直接挂钩,那就是以前也提到过的腹侧被盖区

    当腹侧被盖区活跃的时候,单一的性行为或是性对象,并无法满足大量的奖赏激励信号。也就是说,这个区域在努力地寻找更多刺激方式,来获得奖赏机制。简单来讲,一个人的忠诚度跟这个区域直接挂钩,除非这里受损,单一的性行为和性对象就已经可以带来大量的多巴胺以满足奖赏机制,否则人类是不可能被轻易满足的——性本身就是一件食髓知味的事情。

    如果“性忠诚”作为“爱”的检验标准,显然“腹侧被盖区”要和“前额叶皮质”打一架才行。所以我见过一些极端案例,比如不允许自己男朋友看黄片打飞机,她们觉得这就是一种性背叛——拜托!我每次看到穿越剧女主穿越回古代,要求男主一辈子只能爱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我很难说自己到底支持哪一边,但相对肉体出轨,我确实更难接受精神出轨——毕竟参与爱的大脑结构里还包括了“前额叶皮质”,这个区域至少来说还是理性的,如果真的要选择精神出轨大概也是经过了非常理性的考虑,才会觉得“我需要从另一个人身上获得爱”。“性”是很难让前额叶皮质介入,除非是因为前额叶皮质被爽到之后,出现了颅内高潮,从而引发了性欲。


    “我宁愿你一辈子都骗我,也不要告诉我你精神出轨了。”

    这是我在录制一档男女感情观节目的时候,从一个“渣男”嘴里说出的话。我们很惊讶这句如此纯情的话可以从一个生活不检点的人嘴里说出来。

    如果我们把“爱”与“性”拆分来看,就很好理解了。他将“爱”理性化后,就会发现前额叶皮质和腹侧被盖区在“爱”这个课题下的极致矛盾感——他无法限制对方对于性的渴望,但精神必须是理性地认同跟自己在一起并且想要生活下去,否则基础是不存在的——除非他们只是炮友关系。

    反过来,从炮友关系变成情侣关系,就是出现了一个先后顺序的逻辑bug,性关系带来的和谐感要远超过爱,因为性是即时性、可视化、存在特定标准的(爽到没有)。误将性关系视为“感情基础”,就会跳过前额叶皮质的理性思考,当冷静下来之后,这条“从炮友发展成情侣”的通路就会成为心结——他会不会跟其他炮友也会一炮钟情,那我是不是要限制他跟炮友的来往?

    用性作为爱的交换、甚至是惩罚,是很多情侣关系最终都会走向的奇怪诅咒——就是因为他们一开始,是用性作为了爱的基础,所以这个基础就反向成为了证明爱是否还存在的关键——你表现好,我就跟你上床,不是因为我想跟你发生性关系,而是因为你得证明你爱我。

    操,这跟训狗一样!

    如果按照这样推论,那“性忠诚”岂不是就成了伪命题,因为每个人的腹侧被盖区在没有受损的情况下,都有可能做出出轨的行为,那是否意味着“爱”也荡然无存。

    回到我刚才提出的思考——如果“爱”是经过了前额叶皮质的深思熟虑,而作出了精神出轨的决定,那是否意味着忠诚度也随之归零?“性”显然是一个难以受控的家伙,主导性的大脑没有哪一个趋于跟“理智”有关,否者不会出现扫楼、拥挤地铁里射人家短裙上这些超脱理智的行为。所以我们必须得承认“性”是很难被约束的,过分压抑的性欲,虽然不会全是出轨,但也会转化成攻击性、男性能力衰弱的代偿(比如钓鱼)等等。

    当我们交由理性判断时,会进入到跟打完飞机之后一样的“贤者时间”,冲动会被压抑,重新思考我“该不该”的问题。当这套系统也被突破的时候,才真的覆水难收——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可怕多了啊!


    “你可以乱搞,但是你得通知我一声。”

    我很难向“保守”的人解释开放式关系。因为当性和爱没有被拆开理解的时候,性作为爱的标准之一,就需要“忠诚”这个显性的形态作为依据。

    我接触过很多保持开放关系的夫妻、同性情侣,他们都非常强调“告知义务”。但是告知和接受又是两回事,所以单单履行告知义务并不是开放关系的关键因素——更关键是他们已经将“性”与“爱”作出了分离,所以能够接受对方跟其他人保持性关系、甚至是恋爱关系。他们并不是追求持续地忠诚,而是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享受当下的状态。

    我跟妻子也聊过这件事,我们支持开放关系,并且需要有告知义务。但是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实施权利”,我有认真分析过这件事——难道是因为我们铺陈公开地聊过之后,这件事情变成了“暴露”状态,所以没有了“偷”的刺激感?

    首先,我们之间没有约束条款,特别是对性忠诚的约束条款;其次,我们之间达成了“爱”的定义,我们认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努力创造更多的有趣经历、成为彼此的情感支撑、将两人的亲密关系从“我和你”变成“我们”,所以实时同步情绪、想法也是关键的事情;另外,我们接受性忠诚是不存在的,特别是在腹侧被盖区没有受损的情况下,且我们现在不希望通过损害对方大脑结构以获得忠诚度——因此,我们通过了“爱和性是分离的”这个议案——以上,都是前额叶皮质的功劳,我们在理性地分析这件事,并且达成协商。

    “性”不受控,我们便在“爱”这个课题上理性思考,因此我也同时选择了暂时不“出轨”的决定,因为我要通过理性决议这件事,否则我无法说服自己。

    显然,性忠诚不再是“伪命题”,而变成了“选择题”——我不是在用这个条件去约束对方,而是因为我理性对待感情之后,(暂时)选择了性忠诚。但是这股性能量不会平白无故地消散——所以我进而转化成了写作、阅读、思考、说教、甚至是毒嘴别人、见不同的人拆解他们……通过满足理性前脑而获得生理满足。

    以上的前提,是需要在理性平等的状态下,两个人去探讨“爱”和“性”这两个议题,最终确定双方是否能够将“爱和性做到分离”——否则,后面一切基础还是会建立在一个没有标准的事情之上,性成了唯一可以证明爱存在的标准。

    写了这么多,终于可以洗白我没有在宣扬“开放式关系”了吧……


    另,很多人说到一夫一妻制,都会举例古希腊时期,说如此古代的文明就在用如此“先进”的东西,说明一夫一妻制是“正确的”。提醒大家一下,古希腊时期是非常流行“美少年”的,这些名义上一夫一妻制的达官显贵甚至是平民百姓,在一天结束后,会去大澡堂跟不同的美少年发生性关系哦~

    情绪上头和博弈思维

    休假一周,特地没有动脑子,结果还是发生了必须要动脑子的事情。

    休假期间,助理和民宿发生了不愉快的争执。起因是民宿赠送的咖啡配套了坚果,助理在坚果里吃到了已经烘干的蛆。于是和民宿老板发生了争执,认为酒店提供的餐点有问题。


    这件事之前,还有另一个我本以为没必要记录下来的事情。

    前段时间去吃烤肉,在烤肉店点单的乌龙茶茶壶里倒出了蟑螂,餐厅工作人员得知此事后,假借去给主管确认的同时,销毁了有蟑螂的茶水。我要求店长解释,并交还问题样品的茶杯和茶水。见我咬着这件事不放,店长随即改口,说自己也未曾见过这杯茶,只是得知发生了此事。于是第二个漏洞被我揪住,我要求店长把擅自处理茶水的员工叫来,需要问清楚她的动机。店长以需要联系老板、需要再次确认又把我们晾在一边。牌当然要一张一张出,才有打牌的乐趣。于是我出了第三张牌,茶壶里又倒出了另一个蟑螂卵鞘。我让店长当面确认,以防再被销毁。最后,已经出餐的餐食免单,而我需要拿到发票,明确告知对方我需要在食品安全部门投诉此事。见免单已经不奏效,又想送代金券……熬了半天,店长终于打来了已出餐的发票,到最后还在玩小九九——她并没有把乌龙茶打印在小票上。我一眼看出,又让她回去重新打印……

    事情的结果是我投诉到了食品安全部门。我当下并没有想要1000元的“赔偿”,1000元的获利对我来说是收入,但是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彻底解决。于是,赌谁先开口说这“1000元”的事,就成了这场游戏的斡旋筹码。显然,赔偿1000元,是当天值班的员工来承担这笔钱;而食品安全部门介入后,要惩罚的金额远超过1000元。老板显然是懂玩这场游戏的人,否则他不会让当天值班的店长故意打印一张没有“乌龙茶”的小票。


    如果我赌店长被老板告知了赔偿的事宜,并且由她自己承担赔偿,她一定不会主动提1000元的赔偿。就跟那个端走问题茶水的员工一样,她以为不需要为自己的越权行为负责,那我就让她知道要为SOP漏洞买单的是公司所有人。结果我赌对了,店长没有提赔偿的事,放任我去走了投诉流程。

    当然,故事说到这里,必然会有圣母出现:“他们也只是打工的,何必为难他们”。

    对,所以我走了流程,而没有主动索要那1000元的赔偿,这就是博弈。


    换到助理遭遇的事情,一开始我听到这件事的发生,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词是“按兵不动”。这不是一个“伤害等级”的事情——对于餐饮业而言,食品安全对其而言是“10级伤害”;而对于酒店服务业而言,如果不是酒店系统自己配制做的餐食,一个免费赠送的坚果里吃出了虫,对其而言是“1级伤害”,因为酒店只会承担“保存不当”的责任,如果这个虫是在烘培过程中就已经存在,那供货商就是最终的责任承担方。

    很显然,想要用“免费赠送的坚果里有虫”就获得“酒店住宿免单”是很难形成必然关系的。毕竟“酒店住宿全免”是一个“10级伤害”的结果,这中间还缺少了必要的“流程”。

    结果,助理一上来就以核武器级的态度跟对方发生了争执,用了“10级的伤害”口吻,导致对方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觉得助理过于上纲上线——举个例子,当你跟一个人发生正面冲突时,明明只是口角上的争执,结果对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出于本能反应你是逃跑,还是站在站在那里敞开双手说:“你捅死我啊,我就不信你敢捅死我。”

    你只有在确定对方不可能捅死你的时候,你才敢站在那里,比如对方拿的是一把小学生的萝卜刀。助理逃出了“10级伤害”的尖刀,对方当然要逃走,甚至还把助理当成“神经病”。当对方不被尖刀恐吓时,站在主动地位的角色会一下子陷入被动——发生冲突之后,我们还要继续在民宿住一个晚上,甚至当天还要在民宿吃三顿饭……如果对方真的气不过在饭菜里“加料”,我们成了完全在明处的被动者。


    为了让“1级事件”促成“10级伤害”,就需要回到底层逻辑去思考。酒店服务业最害怕的是什么?显然不是免费提供的坚果里出现了昆虫,这只是一个民宿,又坐落在山野之间原本昆虫就多,不像五星级酒店有培训系统背书,且这是一个供应商造成的事件,想要用这个萝卜刀“捅死”民宿是很难的事情。如何将这个“1级事件”叠加到“10级事件”,显然是需要步步为营的。

    比如,开始找这个民宿的“安全瑕疵”,服务业最害怕的是人身伤害事故——那么就从2级找到10级就好啦。当下,我就在酒店找到了好多,例如于是没有贴小心地滑的标志、开放式浴缸没有用玻璃胶粘合在地面、露台的景观池里长满了青苔且没有小心地滑的标志、玻璃护栏长久修饰已经松动……这些细节都可以促成一个更高级别的人身安全事故……那个时候想要促成“免单”再轻松不过。


    所以我们问助理,你到底想要促成什么结果,是对方给你道歉、还是重新赔偿你一份餐点、还是免单住宿费用,这是不同级别的伤害,自然就要不同等级的“事件”来一步一步促成。结果她自己也没有想好,只是因为当下情绪上头,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找到发泄口,好把自己吃到虫的恶心情绪传递给另一个人,所以才用了“10级伤害”的口吻恐吓对方。情绪上头完全打乱了后面博弈的计划,自然也就变成了互相伤害不到的游戏——就算助理把这些数据整理成文,发布在大众点评和小红书,对方都可以通过买水军的方式操纵简单舆论。

    当然,烤肉事件里,我也会去大众点评发评论,但不再是以“个人”的口吻,而是当我投诉完毕后,我将会得到“回执”,且我在投诉12315的时候点选的是“公示”投诉及处理结果,有了这个公示内容的截图,投诉就从“个人”变成了“官方”。


    以上,就是简单的“博弈思维”,但务必要摒除最开始的情绪上头,否则没办法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找到正确的“底层逻辑”。

    之所以要学会博弈思维,是因为你可以随时换回成对方的玩家身份将这个游戏玩到淋漓尽致。

    如果你是烤肉店的负责人,明知道对方是想要索赔1000元,那你如何博弈?

    很简单,带他去医院做全面检查,搞到半夜三点,等到结果——因为要我赔偿,就必须要拿到“依据”……

    博弈的刀啊~可是双刃的~

    捧臭脚的真谛是说它香还是夸它臭 II

    没想到这个题目还能有第二集。

    我是个很爱凑热闹的人,比如最近简中博客圈有两件事还蛮有趣的。一个是小学老师的博主,被人诟病“没啥文字功底却总想写点东西”;另一个是要求交换友情链接的博主贴了另一个博主的冷屁股而引发了对“友情链接”的讨论。这两件事我在2022年刚开博一年的时候也讨论过。现在都还觉得wu先生的那句“你活该。哈哈。”简直是拍案叫绝。

    当初,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现代哲学问题——捧臭脚的真谛是说它香还是夸它臭?现在我们得加入一个新条件:你跟谁在比脚臭?

    有幸住过男生宿舍的人都会明白。一屋子的人都是臭脚,你一个香喷喷白嫩嫩的脚踏进去之后,虽然很好分辨,但进屋的人闻到这满屋子的臭脚,并不会在乎谁的脚才是最香的,他铁定觉得这一屋子都是脚臭的人。那这个时候,你就算是举着个脚在对方鼻子前面晃来晃去证明自己,对方只会觉得你有病。那怎么办?离开这个屋子,才有办法洗脱你“脚臭”的罪名。

    一屋子的臭脚被人说脚臭当然也不乐意,所以他们内部还得评选出“谁的脚最臭”,这样一来他至少要为一屋子的臭负一半的责任。久而久之,来这个屋子的人越来越少,但是臭味并没有因此消散,于是比赛谁的脚更臭便成了这屋里的内部竞技比赛,谁的脚最臭就和尊严挂钩了,于是这屋子的臭味越来越浓。前面捧臭脚是在说谁的更香,而后面捧臭脚是在说谁的更臭。

    以上是在回答「捧臭脚的真谛是说它香还是夸它臭」这个现代哲学问题,没有含沙射影的部分。


    被一个人说脚臭、被一群人说脚臭、和一屋子的人彼此说对方的脚臭,这是三件事。

    “被个人认同的个人”和“被群体认同的个人”,哪一个的认同感更强烈呢?按道理来说,人如果如此追求群体,当然会更在乎群体对个人的认同感。同样,个人比起群体,更容易被否定,往往会有人因为否定一个人从而否定个人支持的个人或是群体。然而,群体的认定是“广谱的”,因为大家都需要在一个平均水平,才能做到公平,如果在群体中获得了更多的认同感,自然就会导致群体分化,从而形成更小的社交抱团——参考职场;但个人对个人的认同,却没有深度上的限制的,比如我对SEO狂魔的认同度为0,但是对于一些有趣的匿名留言反而更有兴趣。群体追求的是广度,广度越宽,认同感越全面,群体感越明显;而个人追求的是深度,深度越深,认同感越“特别”,从而追求个体间的有效社交。

    于是,因为这个游戏规则而分出了两类人,群体性和个体性,这两者没有好与坏没有对与错,只是看价值观取舍。

    ——《匿名评论的游戏规则》

    我也运营过社群,一开始客客气气你侬我侬的社群往往27天之后就会进入冷却期。人们在熟人圈追求了足够多的“和谐”,还要在陌生人圈追求所谓的“和谐”,不仅累还没有意义。年初主持的TA竟然说,北京场就是你侬我侬的“AA互助协会”的模式。唯一的高潮,是其中一个姑娘的男友定位她在五星级酒店,闹着要分手,当矛盾出现,平静被打破人们都自动地将关注投向了这个情绪低洼;上海场的TA竟然说就要有趣得多,因为里面出现了个“共同敌人”,陌生人很难有这样释放“攻击性”的时刻,每个人都看出了这个“共同敌人”身上的虚伪和假,所以都在试图通过自己的方式击破对方的防线。我跟妻子作为主持人,唯一要做的就是随时平衡这种不对等的攻击性,在必要的时候将火力收住,让那个靶子松一口气。


    当然会有人觉得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在“玩弄”那个“共同敌人”——但他毕竟也功不可没,整场活动的高潮,以及后续的黏合性,都靠着这个虚伪人设一点点被揭穿而越来越激烈和紧密。

    我们把这个手段称之为“挂人”。微博上经常有这样的游戏——一个粉丝数目多的微博主,会通过挂评论的方式,由粉丝代行“刽子手”的任务。其实这个幕后主使并没有指名点姓地骂对方,但只要他成功煽动粉丝,且只跟粉丝积极互动,这些粉丝自然会去挞伐“共同敌人”——因为这是他们需要追求“群体性认同感”。

    “社交抱团”是很多社交模式里很容易发生的事情——比如你新加入一个社群,社群里已有的“元老”自然会拥有一种“高姿态”来对待“新人”,特别是当你拥有超脱团体的认知和能力的行为时,他们唯一能过“超越”你的方法只有“资历”这个维度。所以“社交抱团”本质上是在维护一种“身份特殊感”。当社交抱团进一步发展,就会形成“社交联盟”,它的程度更高,并带有强烈的排他性,这个时候除了要维护“身份特殊感”还要维护“身份特权”,涉及特权的行为,自然就拥有了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权力——管理他人的言行、规范他人的行为、公开抵制、集体排挤等等。

    ——《匿名评论的游戏规则》

    但是呢,人又是讲究“人情世故”的动物。社交抱团的内部虽然是金字塔结构,但彼此之间又是“公平”的。这种“公平”有的时候是可视化的——比如,我添加了你的友情链接,那你就应该添加我的。

    博客交换第一个“友情链接”之初,@非理勿试 对我说过,不要轻易跟别人交换友情链接。起初我还不理解这句话,后来随着要求交换的人越来越多,我会试着解释我会先去看对方的博客,但后来也都不了了之。因为技术类的话题我真的看不懂;到处公开展示的流水账又经不起质疑和观点碰撞,因为他们会说这是他们“写给自己的”。所以我才说wu先生当初的那个评论让我拍案叫绝——原来简中博客里还是有这种“不讲人情世故”的人。

    按道理来说,当对方希望交换友情链接,但在你看后发现无法产生共鸣时,应该给出一个“回应”。对于交换者而言,“没有回应就是绝境”,因为对方并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但显然,直接开口告诉对方“我看了你的博客,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交换友情链接”,这样是不是显得更“不讲人情世故”了。所以大部分人还是采用冷处理的方式,直到对方忘记这茬。

    然而,这两天我追更的博文里,起初交换链接的那位朋友,显然是希望得到“回应”的,而刚好遇到了冷处理的方式。我还蛮喜欢这类人的,他们敢追问一句“为什么”?这是现代人快要丧失的能力之一了——因为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冷处理,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别人对待自己,“多问一句”都会变成打扰。


    这天,你好不容易换了个干净的宿舍,这个时候又有新的室友想要搬进来。你多问了一句:“你脚臭吗,我这里暂时不接待脚臭的人。”对方指着你的鼻子骂开:“操你妈的你说谁脚臭呢!你这个破宿舍我还不稀罕呆呢,操你妈的!”

    “诶?我又没说你脚臭……”

    捧臭脚的真谛是说它香还是夸它臭
    友情链接里藏着人们割舍不了的情与面
    写博客是为了自己就别他妈发表出来啊
    写博客的目的性与社交的目的性
    猎巫游戏

    ——Call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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